大半個月后。
嚴欽和舒沫訂婚了。
這些事,溫錄當然是從聶東宇那得知的。
聶東宇來看墨墨,給他帶了點酒,聊了幾句,順手給他看了一下嚴欽和舒沫的訂婚照片。
舒沫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個子很高,身段優美,嚴欽則穿著白色西服,難得一見的沉穩。
嚴欽的父母不怎么管兒子,再加上嚴欽性格比較叛逆,哪怕是嚴欽的個人終身大事,嚴欽的父母也不管。
聶東宇也知道溫錄對舒沫不在乎了,才敢給他看照片。
臨走前,聶東宇告訴他,他們還定了婚期,就在兩個月后,至于結婚證,過段時間就去領。
聶東宇一走,溫錄陷入沉默,抽了幾口煙。
他也不想管嚴欽,到頭來,反而會被嚴欽反咬一口,說他多管閑事,破壞他的大好姻緣。
可,作為一個知情人,他要是什么都不管,又于心不忍。
溫父選擇把這個事告訴他,對于他來說也是一個重大的考驗。
知子莫若父,最懂他的人大概還是他的父親。
思忖良久,他單獨給嚴欽打了個電話。
嚴欽不知道是溫錄的電話,他早就拉黑了溫錄的全部聯系方式:“喂。”
“是我。”
嚴欽一下子就聽出了溫錄的聲音,微微怔住,臉上布滿驚訝。
許久,嚴欽才不耐煩道:“你打電話給我干什么?”
“我聽東宇說你訂婚了。”
“你想說什么啊?!”
“你在哪里?城東海域,上次東宇過生日那地方,我們見一面。”
“溫錄,打架?”嚴欽語氣不善,甚至,很惡劣。
“只是想聊聊。”溫錄很平靜,“我在海邊等你。”
說完,溫錄掛了電話。
他拿上跑車鑰匙,帶上U盤,從別墅離開。
已是深秋初冬的天氣,路邊紅楓似火,大多數樹木已經步入凋零,枯葉隨風落地,路上沙石漫天。
天空灰蒙蒙的,看上去要下雨。
郊外寬闊的馬路上不見車輛,很安靜,只有溫錄跑車的引擎聲作響。
他平靜地目視前方,眼前是筆直寬廣的馬路。
車窗半開,車速不快,他的臉頰有秋風拂過,如楊柳依依。
秋色寒涼下,溫錄五官立體,臉部線條多了幾分硬朗,薄唇抿著,眼神專注,修長的十指始終緊握方向盤。
海邊風很大,咸濕的風吹過,帶著秋季的森森寒意。
溫錄將車停下,下車時,嚴欽還沒有來。
他并不知道嚴欽來不來,來或不來,這都是他為嚴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當是二十多年兄弟情義的終結。
這片海域依然無人,溫錄站在沙灘上,走到那塊大巖石邊,點了一支煙。
海風吹起溫錄的黑色長大衣,他頎長挺立的身影落在沙灘上,整個人和四周的一切融為一體。
海鷗“嗷嗷”飛過,在海平面上留下一串長長的影子。
天光云影,浪濤澎湃。
一支煙抽完,嚴欽還是沒有來。
溫錄又點了一支煙,他會等嚴欽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煙霧繚繞,風一吹,四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