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她放下小提琴。
轉頭,她這才發現琴房的門不知何時被人推開了。
紀長慕就倚靠在門邊,雙腿微微交疊,抱臂,一雙溫潤深邃的眸子透亮,夕陽的光在他頎長的身后落了一地。
此情此景,喬沐元幾分眼熟。
年少時的紀長慕和如今眼前的紀長慕重疊在一起,總是讓她有時空的錯亂感。
“很久沒聽你拉琴了。”紀長慕主動開口,“跟我來辦公室。”
喬沐元把小提琴放在原位,磨磨唧唧跟過去。
她故意走得很慢,跟在紀長慕身后。
紀長慕不得不停下來等她。
“教授,你怎么找到我的?”
“尋聲。”
“就你耳朵尖。”
“嗯?”
“沒什么。”
紀長慕也沒跟她多說,腳步穩健,身形冷漠。
走到辦公樓,他重重推開辦公室的門!
那是屬于他的一間辦公室,每天有人打掃,但他一般不來。
“門關上。”紀長慕見她進來,把她的試卷甩給她,“喬沐元,你可真是半點長進都沒有!這就是你的試卷?我周末特地給你送資料,你就拿出這么個成績給我看?你是不是覺得我好糊弄?”
“不是特地……是順路。”喬沐元小心翼翼糾正他,不敢看他。
紀長慕被她一句話氣得更加胸口發悶:“你說,你怎么進的哥大?你爸給學校捐錢了?”
頓時,喬沐元氣鼓鼓抬起頭,氣得齜牙咧嘴:“你胡說!我是自己考進來的!我在國內學習很好!你怎么可以這樣子!怎么可以亂說話!”
喬沐元真得炸毛了!
她太討厭紀長慕了!他真得跟以前一模一樣!他怎么可以這樣亂說話!
她爸爸沒有捐錢……嗚嗚,她是自己考進來的。
他這個人怎么可以這樣。
“你自己看看試卷!這就是你的態度嗎?喬沐元,你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這只是一次測試,也是給你的一次機會,如果期末考試還是這樣,你要么等著補考,要么等著重修。我再告訴你一句,重修的課還是我來上。”
喬沐元“哇”地一聲就哭了。
不是說天無絕人之路嗎?這算什么?這算什么?
為什么她剛上大學就要遭受這種挫折?她的人生為什么這么坎坷?
救救孩子。
喬沐元哭喪著臉,很難看,有時候還會用手臂偷偷抹一把眼淚。
每次被紀長慕教訓她都能被他嚇哭,以前是,沒想到如今長大成人出國了,還擺脫不了這個陰影。
“很多題目的答案在我給的資料里都有,但你連融會貫通都不會,就你這水平和態度,我很懷疑你進校的方式。你別覺得委屈,我今天把話撂在這里,期末試卷不會簡單,你自己看著辦。哭不能解決事!”
“你對別的學生也這樣嗎?教授,你是只看不慣我一個人吧?我哪里得罪你了啊……”
“我這是看不慣你?你考了不及格,我還不能訓你兩句?你是什么大公主嬌小姐,訓不得了?”
喬沐元不說話了,只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