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墨家出現最初,并不是一個幫派,但久而久之,在江湖立足以后,也與宗門無異。尤其是自一世皇朝脫離出來,創立機關城之后。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哪里都一樣。
“墨家現在主事的就是這兩大派系之人,但能主事說話的,還是方大師為首那一派。畢竟他們都是老資歷,老江湖,見識和經驗,包括為人處世,都比那幫游俠要穩重。”
盜帥看向蘇澈,認真道:“這次我跟你說的,就是幾個比較重要的人,也是你今后難免會接觸到的。”
“是要小心他們?”蘇澈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盜帥笑了笑,然后道:“機關大師方不同,修為不算高,但巨子生前極其信任此人,也是創建機關城先輩的后代,是真正的嫡系之人,對機關城的感情很深。所以,任何有關機關城的玩笑,都不能說,而一旦被他發現誰可能會對機關城不利,必會被他記在心上。”
蘇澈看過去,想開玩笑,但想了想,打消了念頭。
盜帥看他神情便知他在想什么,當即白眼一翻,“被他惦記上,那就真要提防他會報復。”
“德高望重的前輩,還真會報復后輩不成?”蘇澈隨口道,但哪怕語氣隨意,心里已經是記下了。
盜帥哼了聲,繼續道:“再就是三位大修行。”
“三位?”蘇澈有些驚訝。
“相比桃花劍閣這等歌訣中的宗門,的確是少了。”盜帥嘆了口氣,“墨家的地位,畢竟不是打出來的,在武道建樹上,自然比不得這等宗門。巨子離世以后,墨家便只剩三位大修行了。”
的確,墨家是以多行俠義之舉揚名天下,其后又以機關術和冶煉技藝傳名,立足于江湖。這也是它與江湖門派不太一樣的地方,畢竟其前身,乃在朝堂。
盜帥說道:“墨家武功最強的一位,大劍師恪,掌神兵「千鈞」,擅長重劍術。”
神兵無比珍貴,凡在江湖出現,必會遭人覬覦,而又因所需材料特殊,煉制還講究機緣,所以如今江湖,能鑄造神兵的大師屈指可數,現存的神兵也多為古時傳下。
不過墨家能有神兵,倒也正常。
蘇澈開口,“克?”
“恪盡職守的恪。”盜帥解釋道:“其人在我還未入墨家時便在了,看著像是不惑之年,但我敢肯定,他真實年紀一定不小了。”
“哪一派系的?”蘇澈問道。
“大修行當然是為了墨家生存考量。”盜帥說道:“所以嚴格來說,他們都算是站在游俠那邊的。”
墨家生存,當然要以最大化的保全為主。蘇澈能理解,不過心底多少還是覺得遺憾。身為入三境的大修行,如此武功,竟還有掣肘。
不過轉念一想,不管是被商容魚設計所殺的瑤無艷,還是死于他們聯手的張劍寒,也都是大修行,但還是死了。
人都有私心,此便為掣肘,倒也沒有多高尚。
看見蘇澈若有所思的樣子,盜帥喝了口茶,道,“我繼續說?”
“當然。”蘇澈回神。
“冶煉大師歐星星,神橋之境,常年閉關機關城后山紅池,一般不現身,一旦出現,那就是要開爐打鐵了。”盜帥說著,忽然問道:“你還記得江構么?”
蘇澈點頭,彼時在京城,靳鷹還在羅網時,便冒充過江構來打劫銀子。
“鐵匠江構,就是歐大師的關門弟子。”盜帥說道。
“歐星星,這個名字。”蘇澈笑了笑。
“名字怎么了?”盜帥隨口道:“雖然這名字聽起來,總會讓人覺得歐大師年輕,不過,他可是九十多歲的老神仙了。而且,沒有半分孩童心氣,脾氣又怪又臭,江構跟著學藝,挨了他不少打罵。”
蘇澈點頭,心里也將這人記下,告訴自己沒事不要去那什么紅池,或者說是后山,免得招惹麻煩。即便是真遇見了,還是快些溜,不多做牽扯,敬而遠之吧。
盜帥說道:“也不必擔憂,紅池之所以叫紅池,就是因為那本是一處天池,后來被歐大師常年洗鐵,久而久之,一汪天池便被鐵銹染紅,成了‘紅’池。一般除了有什么大事需要去知會一聲外,墨家也沒人會去那邊的。”
“最后一位,車夫,金剛無鑄之境。”盜帥說這到,看向蘇澈,“跟蘇將軍,有些淵源。”
蘇澈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倒是微微一怔,因為他依稀記得,彼時破獲拐賣一案時,墨家來救人的,好像就是這個人。
他也聽父親蘇定遠提過幾句,不過是隨口提及,他也沒放在心上。
“什么淵源?”蘇澈問道。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盜帥干咳一聲,然后道:“說起這淵源,還得先說說蘇將軍和紫虛真君兩人之間的傳聞。”
蘇澈張了張嘴,紫虛真君?
他當然知道紫虛真君是誰,如今天山劍派的掌門,真正的天下宗師,據說一身修為可列前三甲。這里的宗師,可不是江湖武道大會上所列的什么宗師榜,而是實實在在的可攪動天下風云的人物。
這「真君」的稱呼,在這江湖上,是可對大修行敬稱,但真正冠在名號之中提及的,就只有紫虛真君一人而已。
蘇澈眼睛亮了亮,她,跟自家父親之間,還有故事?
畢竟是談論這等人物,又是與蘇澈父親之間的鄉野傳聞,也不是什么確鑿的事情,盜帥當然不會失禮,或是冒犯。
所以這言語上,肯定是要注意分寸的。
他清了清嗓子之后,便想著要簡單幾句來帶過。
“傳聞三國戰時,平北軍過天山劍派,那時蘇將軍和紫虛真君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偶然相遇,便一見鐘情了。”
盜帥說起這個,似也是有些緊張,喝了兩口茶水,這才道,“但因為戰事緊張,兩位前輩好像是就此緣分錯過了。不過實情如何誰也不知,這都是后來傳出來的,至于真假,恐怕也只有兩位當事人知道。”
蘇澈點頭,事關紫虛真君和自家父親,在他們年輕時,名氣不甚顯于江湖的時候,或許還會有俊彥佳人的風月之說,但以紫虛真君當今地位,恐怕江湖上不會也無人敢再說起此事了。
我命清風賒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