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天空上都是漫天的星斗,古代空氣太好了,星辰格外明亮,像是一顆顆鉆石在那閃光。
山風吹來,草木輕搖,卷到山谷之內,眾騎兵甲士們,倒是覺得涼爽,趕路一天的,只有到了晚上,才有一種不那么炎炎、悶熱的感覺。
羅昭云派出三十騎在前方趟路,他親率五十精銳騎士,聚在一塊,其中就有晉王和他的十名貼身侍衛,以及小公主在內。
數百人的隊伍,仍不疾不徐,廂車周圍,依舊保護得嚴嚴實實。
“有車不坐,非得這樣遭罪啊!”小公主嘟囔著,有些不情愿,她沒騎過幾次馬,騎術笨拙,夜色又黑,騎著騎著,差點在載落馬去,得讓一名侍衛在地上跟他牽馬。
羅昭云掃了一眼她,輕輕一嘆,策馬走過去,低聲道:“再堅持一會,還有五里,就能到了。”
就在這時,前面有斥候回來,在一里之外,揮舞著令旗,表示安全,然后策騎掉頭繼續奔遠了。
郭孝恪湊過來道:“斥候沒有發現問題,我們是不是太小心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經不起一次失誤,否則,該以死謝罪了。”羅昭云臉色嚴峻,最好是他估算錯誤,沒有伏兵,可一旦出現意外,晉王、小公主要是身死,他難辭其咎。
當隊伍繼續向前,剛行出數十丈,忽然從一面的山崖灌叢內,射出無數的利箭,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
“咻咻咻咻!”
有騎士躲閃不及時,頓時被射中身子,載落馬下,整個峽谷御道內的騎兵隊伍,頓時出現了騷亂。
“真的來了!”羅昭云心中一緊,知道自己所猜不錯,這一趟護送之行,還真是龍潭虎穴。
“梁校尉,帶人保護車上的晉王,其余人,跟我先沖過去!”他大吼一聲,發出了喝令,其實是要虛張聲勢,金蟬脫殼。
校尉梁文成,帶人把幾輛車廂重重圍住,繼續向前奔趕,吸引了山崖上的伏兵,冷箭、鐵弩全都朝著那幾個車廂猛射過去。
而羅昭云、郭孝恪等五十多人立即策馬狂奔,朝著山谷另一端,數里外的出口沖去。
前面開路的二三十騎,也被射死了一半,亂作一團。
由于山崖上的伏兵,不想破壞御道,也不想把動靜弄的太大,所以并沒有推動巖石、滾木來阻擋道路,只是在前面的路上灑下了不少蒺藜、絆馬索等,來試圖阻止騎士的逃路。
“啊——”小郡主驚叫一聲,原本就騎術不行,這一亂箭齊發,她更加慌亂,剛奔出幾十步,就摔了下去。
“孝恪,帶人繼續向前沖,不要停留,保護好他!”羅昭云說的很隱晦,但是郭孝恪自然明白‘他’指的是晉王!
羅昭云手勒韁繩,一掉馬首,身子貼近馬背,沖過來,雙臂一伸,把跌落在地的小郡主一下子給扯了起來,如同一個稻草人般輕松,放在了自己的身前,跟他同乘一騎了。
“有伏兵,小心一下,抱住的腰,別再跌下去了。”
小郡主剛才摔了一個屁股墩兒,很是疼痛,眼眸都掉淚了,水汪汪的,咧咧嘴,差一點嚎啕大哭。
“不許哭,你一哭,馬上就暴露了,咱倆一起被射成刺猬!”羅昭云冷喝一聲,把小郡主的哭聲給嚇了回去。
長這么大,還沒有人敢這樣兇她,楊采玉這一刻,有些怨恨羅昭云,但同時,又有一種另外的感覺。
她背對著前面,整個人躲在了他的懷內,頭埋在他的胸膛前,由于戰馬開始奔馳了,有些顛簸,小郡主雙手不自禁地抱住了羅昭云的腰。
“駕——”羅昭云顧不得后面的將士們,這不是他貪生怕死,舍棄戰友,而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作為一個指揮隊伍的領導者,就必須在關鍵時候,懂得取舍。
不過,他事先跟那個梁校尉有過商定,那就是讓他帶人護送廂車,等到他們走遠,拖住一刻的功夫,再放棄廂車,向前沖擊,而梁校尉更是提議,讓其中一名侍衛穿上了晉王的服飾,以假亂真,吸引伏兵的注意。
這時候,亂箭射擊已經停止,因為戰馬沿著一面山崖底部奔逃,箭矢的角度以及夠不上了。
“嘿呀呀!”山崖上忽然傳出了一陣怪笑聲,緊接著,不少鉤鎖和繩纜放下去,一些黑衣死士,竟然利用繩索和滑索,從高空飛落下來,像是一群矯健的猴子在叢林內追逐般,密密麻麻的黑影從空中,飛快地斜落撲來。
他們的手中都握著刀,還有暗器,從一些騎士的側面、頭頂、背后飛掠而過,朝著那些騎士們襲擊、砍殺。
“噗噗噗——”
有的騎士被刀砍中,帶起一蓬血花,整個人也栽下馬,人仰馬翻。
也有一些騎士很悍勇,手持長槍,猛地一刺,將凌空撲過來的黑衣死士刺中,挑殺下來,尸體落地。
特別是幾輛廂車附近,已經短兵交接,激烈的廝殺起來。
羅昭云策馬狂奔,手握長槍,但凡有黑衣殺手從他一丈內經過,都被他刺落在地,血花噴濺,刀光劍影,嚇得小郡主更加抱緊了羅昭云的腰部,緊緊貼住,恨不得鉆進他的身體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