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已經被元虎、云定興帶著侍衛軍把守住,每個城門大約兩百多人,但他畢竟二人,不可能分身到五個城門處,至少有三個城門,是由其它的折沖郎將來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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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角的一個城門,今晚當值的折沖郎將是龐英,有一半胡人血統,因為生母是一位胡商的女兒,但父親一族在關隴貴族中,也算有一點小地位,他得以在宮內任侍衛將領,這是一種榮幸。
皇帝的侍衛軍,是十二衛府中的左右領左右府,里面設有大將軍、將軍、千牛備身、備身、長史、司馬、折沖郎將等。
一般千牛備身、備身都是皇帝的貼身侍衛,駐守皇帝入寢的宮殿內外,折沖郎將帶普通侍衛負責宮門、宮苑殿寢的安全職責。
皇城戍守的職責一般歸左右監門府來擔任;京城的宿衛歸左右衛府來擔任,掌官掖禁御;而京城外的周邊宿衛,則歸左右武衛府負責。
一層層向外擴散,衛府各有各的職責。
就在這時,有一小撮人馬從內城街道奔來,龐英皺起眉頭,手按刀柄,帶著侍衛阻攔,迎頭喝問:“來者何人?哪個衛隊編屬?”
“這位將軍,我們奉皇命前來……”有人應答,繼續前進。
“止步,報上歸屬和姓名,辦皇命,亮出陛下圣諭或金牌!”龐英臉色深沉,大聲喝令。
“好,我們是……東宮的人!”話音剛落,一些弩機聲響起,人群中有抱著短弩,朝著城門內垛的守衛射殺過去。
噗噗噗――
有侍衛被射中,箭矢洞穿人的盔甲和血肉之軀。(www.mian花tang.la棉花糖小說)
魚贊、司馬德戡率領了兩三百名東宮衛士,卷殺過來,從一些黑暗的角落也沖出不少,以雷霆之勢,瞬間就將這里的侍衛軍給壓制住了。
不論在準備上,還是人數上,東宮衛士都占了上風,瞬間,短兵交接,血肉模糊,殘肢掉過,首級飛滾。
“殺――”
廝殺聲驟然爆發,雖然只有幾百人地喊殺,但是夜空太安靜了,沒有任何喧囂,又在山腳下,屬于盆地的地形,聲音回蕩,整個內城都能隱隱聽見了。
“咻――啪――”
有侍衛隊頭放出了響箭,向其它城門的侍衛軍求援。
而城外的羅昭云、宇文化及等人,也聞訊趕了過去,這時候,城門已經被開啟了半扇門,他們率領數百人沖入了城門內,里應外合,很快就殲滅這個城門口的兵馬。
“晉王殿下在哪里?”魚贊高呼。
“本王在這!”一身胖肉的晉王楊昭走出來,身上已經掛上了胸甲片,穿上戎裝。
“郡主呢?”
“暫時保護在外城駐軍地了,走,我要去覲見父王!”楊昭保持著沉穩,顯示出當太子的持重風范。
魚贊點頭說好,轉身又向宇文化及詢問:“宇文將軍,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宇文化及道:“五百多人,都是忠心之士!”
魚贊道:“爭取在調動一些人手過來,把這個門口守住,我們要回去保護太子殿下了。”
宇文化及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吩咐了一些手下,去調動人手,不過,他在監門府只是一個郎將,并不能一手遮天,沒有兵符和皇命,可以調來的人,多數都是他管轄的人馬,平時有恩威在,對他的話很聽從,往往會不在乎是否有皇命出示。
恰逢此刻,從其它內城門,趕來了數百侍衛軍殺過了,宇文化及等人看了,臉色微變,魚贊道:“我也留下吧,這里一定要守住,趙行樞已經奉命去找令狐行達了,只要堅持一刻鐘,我們就有了援軍,司馬德戡,你帶著東宮侍衛,護送晉王去北斗殿與太子會面,說清外面形勢。”
“明白了,將軍。”司馬德戡一拱手,招呼長林衛退出這里,集合列隊。
“走,去北斗殿!”晉王下令之后,一百多鐵騎,加上接近三百衛士,呼嘯著奔向山腰的北斗殿。
羅昭云一言未發,始終跟在晉王的身邊,只要護送他到了太子面前,他的任務才算徹底完成。
他們剛走,城門口就發生了激烈的喊殺聲,雙方都是四五百人,一下子展開了拼殺。
魚贊、宇文化及率領監門府的甲士,跟元虎帶來的左右領左府的侍衛軍血拼在一起。
這股兵器交接,慘叫呼喊的聲音,已經在仁壽宮內外城傳開,盆地的夜空內回蕩,驚醒了不少的官員。
天臺山腳下的別宮占地廣闊,有數千畝之多,各種的驛館、院落,里面亭臺樓閣,宮殿房舍,足有數千間,這些日子,有不少文武大臣前來探望陛下病情,以盡君臣之情,這些大臣都被安排住宿在山腳,還有東宮侍衛,和各個親王的侍衛,他們也同樣留在山腳下。
所以,喊殺聲驚醒了不少文武大臣,都臉色大變,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如今鼎盛的大隋,不可能有盜賊、藩兵、敵軍殺到這里來,那么只有一個可能,有人要發動宮變謀反了。
一些資歷很老的重臣,瞬間就明白過來,肯定是太子楊廣一方與楊勇背后勢力集團,在做最后一次生死較量了。
“回去睡吧,沒咱們的事!”有門閥的貴族大臣冷冷一笑,并不關系他們誰勝誰負,不會影響到他們。
皇權更迭,但門閥不衰,這三百年中,沒有不變的皇室,只有屹立不倒的門閥。
所以許多門閥貴族雖然效忠皇室,但內心是高傲的,骨子里是有血性,有叛逆性的,屈服只是表面和暫時,他們都覺得,數十年,當朝代再次倒塌、更迭,他們仍是顯赫的貴族,無人可動搖。
任何人登基為皇帝,都要拉攏關攏貴族,還有天下門閥,否則,逆著來,他的帝位,就會保不住。
仁壽殿內,柳述、元巖等人,已經把前戲做足了,矯詔在手,立即下令,派兵抓捕楊廣,行廢立之大事。
這個任務交給了左衛將軍夏侯毅,他率領了數百人,都是元閥提前準備的武士、家兵等,向北斗殿殺去。
魚成都只帶著三十多人,誓死守護,交鋒了片刻,阻擋住了殿門,硬是沒讓那數百人沖進來。
楊廣此時在房內來回踱步,面色緊張,因為喊殺聲他早已經聽到了,卻不知城門那里戰況如何,誰占了上風?
而現在,北斗殿門口同樣發生著惡戰,岌岌可危,他的臉色鐵青,如此兇險的局勢,使楊廣心中憋了一股火,一種對世家門閥的厭惡,對不畏皇權者的痛恨,也許,正因為這一場生死邊緣的經歷和煎熬,造成了日后楊廣猜疑重重,擅殺門閥尊貴的誘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