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浩蕩,旌旗飄展,鑼鼓聲聲,兵甲雄壯,鐵騎推過,大地在震動。(WWW.mian花ang.LA好看的小說
沉重的號角劃破天際,在高原上悲涼雄渾地響起,大隋數十萬將士,邁著整齊的步法,拍著隊伍想著青海高原的北部挺進。
皇親國戚、王公貴族、文武大臣、和尚道士、百戲藝人全部在隊伍之中,許多人還不知道未來的艱險,正坐在車內、騎在馬背,欣賞著高原的豪邁風景,談笑風生。
羅昭云卻上心一些,派了寧武飛、梅長峰、晁威等人,帶足了足夠的帳篷,棉被,厚衣等,另外,沿途經過一些部落,也在派斥候不斷收購。
長孫晟把他的叮囑轉告了大部分將軍和大臣,但是有些人不以為然,有的人卻覺得有備無患。
數日后,大軍接近了祁連山,巍峨挺拔,雄壯威武,連綿不絕,看不到盡頭,許多山峰似乎與天齊高,不斷插入了云霄。
這里根本就沒有路,只有一些峽谷與河床,最后,隊伍選擇了裴世矩先鋒部隊經過的大斗拔谷來穿行。
此谷南北長八十多里,路況復雜,窄的地方只能容下一兩個人,馬匹勉強能過,但是轅車肯定過不去,必須在途中棄車做馬,或是坐轎子了。
在山谷外時,高熲、蘇威等人商議,這種峽谷,裴世矩等人輕裝快馬,從拂曉出發,天黑之前,就能趕出去了。
“只要加快行軍速度,趕在天黑前出谷,問題不大。”
眾大臣商議后,向隋煬帝稟告,獲得同意,大軍在谷外好好休息一晚,翌日一早,天剛拂曉,大軍就拔營出發,進入祁連山脈中。
臨行時候,羅昭云來到如意公主的車前,特意給她裝備了一件皮毛夾襖,雪白如裘。
“這是冬天才穿的呀?”
“帶著吧,山里面氣候多變,不要染了風寒。”羅昭云關心地說。
如意公主聞言,頓覺渾身暖洋洋的,心中說不出的感動,臉頰一紅,點頭道:“謝謝你,我會一直帶在身邊的。”
羅昭云淡淡一笑,轉身回自己的管轄隊伍中。
數十萬大軍隊伍,進入了山谷內,崎嶇行走,排成蛇形陣,越往里,越崎嶇難行,騎兵隊的甲士要牽著馬匹,只有一些大臣們,才能騎馬,宮女太監們體力不支,苦不堪言。
原本計劃一個白晝就走出谷外,但途中路途艱險,又有積雪與溝壑,荊棘叢生,讓皇親國戚、后宮女眷、數十萬大軍來行走,只行走了五十里,就到黃昏了;被迫無奈下,只得在山谷內休息一晚了。
祁連山內,天氣變幻莫測,一到了夜里,沒有了陽光照射,溫度驟降,刮起了寒風,漸漸又飄起雨來。
“把所有帳篷都支起來!”
長長的隊伍,頓時紊亂起來,因為許多軍營,準備的帳篷有限,不可能全部都融入。
宮廷帳篷,只留給皇親國戚、貴妃公主們,宮女和太監們,只能自認倒霉了,數十人擠在一個帳篷里,不是為了睡覺,而是為取暖。
寒雨夜來,峽谷內風聲呼嘯,雨水浸透了士兵的甲胄,還有那些文官、侍從們的衣衫,篝火全都被澆滅了,溫度比白天下降了二十度不止。
羅昭云的軍營,全部撐起了帳篷,除了輪流執勤的衛士,其余將士都有帳篷取暖。
“把多余的棉被和帳篷,給那些沒有準備的營地送一些去吧。”羅昭云看著黑乎乎的峽谷,瑟瑟發抖的大隋士兵,忍不住輕嘆。
“將軍,當初你好心提醒那些將軍了,可是許多人根本不屑一顧,現在咱們還要幫助他們啊?”寧武飛有些憤憤不平地道。
“都是大隋的將士,袍澤兄弟,豈能因為一些偏執和意見,就看著他們被活活凍死?”
諸將聞言,面有愧色,羅將軍的這種胸襟,頓時讓這些人都佩服之極。
寧武飛等將領,開始帶著棉被、帳篷,給那些沒有什么準備的營地,送去了一些,再給一些王公大臣送去一些,雖然杯水車薪,但是也能幫助不少人。
甚至他親自帶人,去了前方宮廷駐扎地,給一些宮女、太監送了一些帳篷,這些人雖然都是最底層的人,但也是一條生命。
積善積德,能積贊氣運,總能逢兇化吉的人,往往平時也是廣施恩德之人,這是因果緣。
到了后半夜,雨水減少,氣溫下降的厲害,峽谷內飄起了雪花,變成雨夾雪了。
如意公主躺在帳篷內,穿著夾襖,非常的暖和,有時候,她會站在門口,感受著外面的寒風刺骨,風雨交加,更覺得心中有一股溫暖和柔情,因為這件衣服,是羅昭云對她的關心和疼愛,穿著它,就如同躲在他的懷內一般。
這一夜,不少人濕透了衣袍,挨著風寒,撐過一宿后,開始發燒生病,甚至許多人,直接凍死了。
終于等到了天亮,三軍將士已經迫不及待啟程趕路,離開這個惡劣峽谷了。
路上死傷枕藉,不少士兵和侍從,閉著眼,渾身僵硬,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到處都是,慘不忍睹。
到了中午,隊伍陸續從祁連山的北面出谷,這一場冒險才算結束。
又行軍二十里,黃昏時候,大軍在草原上扎營修整,盤點一下人數,竟然少了六分之一,都死在了峽谷內,或病死在途中。
“七八萬人,連凍死,帶發病,就這樣沒了。”羅昭云站在山下,望著祁連山的峽谷,生出感觸,雖然比歷史上寫的“士卒凍死大半”有很大差距,但是七八萬人,也不是小數目了,他這些年打突厥,打吐谷渾,一場戰爭下來,也沒死這么多人啊!
這時候,營地火把通明,篝火生起,隱隱在王帳區域,傳來絲竹、琴瑟、鐘鼓之聲,隋煬帝在欣賞歌舞,或許他根本不知道,大軍已經死傷了七八萬人,也或許,即便知道,也毫不在乎。
“這就是古代王權,視百姓和將士的生命如草芥,值得我盡職效忠下去嗎?”羅昭云心中有些茫然,思想在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