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昭云下令沖殺,別無選擇,否則一直追殺在后,能夠活活拖死三軍,只有以迅猛的攻勢,殺敗這支兵馬,然后再向前沖擊。
斛薛部騎士呼嘯翻卷著壓來,遍野馬蹄聲如雷,長刀大斧寒光閃亮。
陳祾帶領的九千多人馬,跟對方一萬七八千人正面交鋒,猶如洪流般撞擊,殺聲震動原野,直是山崩地裂一般。
片刻后,原先兩翼包抄的隋軍騎兵頓時在荒原上展開,雷霆萬鈞地沖入鐵勒斛薛部的騎兵群。
“鏘鏘鏘——”
所有兵鋒都亮出來,對準了敵人,然后借助馬力沖撞上去,頓時間,一片嚎叫聲和肉身折斷聲,非常的慘烈。
雙方的鐵騎來了最直接的正面硬拼,這時候誰膽怯了誰就先死,勇猛者,反而更容易活命一些,揮舞長槍、陌刀,不斷地殺敵,各有傷亡。
羅昭云和宋老生,則帶兵從兩翼展開,形成了一個包抄,有如同剪刀般,開始剪裁收割,相互縱橫,直接切斷了斛薛部騎士的隊形,割開幾段,攻勢一下子就瓦解了。
斛薛大將臉色鐵青,喝斥著族人騎兵繼續推進,但是被隋軍騎兵排山倒海般壓了過去,隊伍如同被肢解一般,潰不成軍。
羅昭云胯下白龍駒,手中亮銀槍,武功群,一身本領在沙場上近乎無敵的存在。
他長槍展開,但凡靠近他身前的草原勇士,被他一槍刺死一個,快、狠、準,如入無人之地,身邊的十八燕云騎,也都練出暗勁,比一般的武卒強出很多,而且一直苦練簡單地殺招,上了戰場揮不小的威力,呈弧形圍在羅昭云的附近,一邊殺敵,一邊保護主公,為其擋冷箭或暗襲。
宇文士及、李建成等人少有這種直接上戰場殺敵的機會,因此臉色白,展開平時習武的本領,殺了幾個突厥人后,倒是適應許多。
大戰半個時辰不到,這支斛薛軍就徹底大敗,落荒而逃,剩下不了幾千人了。
羅昭云并不追擊,立刻派人吹動號角,整軍陣型后,迅趕路,朝著雁門郡殺去。
剛才一役,死了四千多人,殺敵近萬,已經算是不小的勝利,但是自身傷亡也不可避免。
如今只剩下兩萬三千多人,不少受傷者在苦苦撐著身子,真正的戰斗力也就兩萬兵馬了。
羅昭云神色冷靜,心如磐石,并不為所動,到了這種時候,他的精氣神和鎮定與否,直接關乎三軍的存亡,幾乎所有武將、士卒都在關注將領的神色,他若一慌亂,三軍必然要垮塌。
“繼續前進,只要抵達雁門郡城,我們就是勝利!”羅昭云說的一點也不復雜,給眾人設下一個目標,有了這個小目標,好實現,就是心中的希望和精神支柱,否則,要說去擊敗突厥大軍,估計沒有人覺得能夠實現,肯定意志松垮,態度消極,無心再戰了。
只有小目標,一旦努力就能夠實現,才最容易激勵軍心。
半個時辰后,三十里外的山丘下,隋軍騎兵短暫休息,恢復體力,派出的斥候已經回來,報告了前方路線突厥駐軍情況。
“好在雁門郡內,沒有太多關卡,我們會盡量避開圍堵,只要再有兩個時辰的路程,我們就能趕到雁門郡城,那里還有一場苦戰。”
陳稜、裴虔通、李建成等人深以為然,頻頻點頭,這種深入敵軍腹地的移動戰,驚心動魄,動輒就可能深陷重圍,無法逃出去。
“羅將軍,你的氣魄和膽量,真是讓我等折服啊!”李建成抱拳,他跟羅成的年紀相仿,但以前都是在家里讀書、練劍,收到父親和家族庇蔭,這兩年雖然追隨父親上任,去鎮壓過一些地方山賊,但從沒有這樣上過這等規模的戰場,今日的歷練,對他而言,算是一次洗禮。
“李兄,也是不可多得的文武雙全之人。”羅昭云淡淡一笑,心中雖然對李建成不無反感,但是想到日后可能會跟李家爭天下,命運如何,無法預料,所以有些戒備之心、日后李家必是他的大敵。
“羅將軍過獎,建城比起羅將軍,實在遜色太多了。”李建成神色真摯,的確對羅成心服口服,畢竟對方的威名都是自己贏得,而且帶著三萬騎兵屢戰屢勝,殺入雁門腹地來,光這份膽量和才能,一半人也比不了。
兩萬多人補充體力和淡水、食物后,繼續翻身上馬,向前趕路。
有斥候及時送回前方路況消息,避開了其中一路突厥軍的圍堵,險之又險地脫離了伏擊圈,再另一股草原鐵勒部落軍馬沒有合圍之前,沖了出去,逼近雁門郡。
夕陽掛在天空,映出一片彩霞,火彤彤的半邊天,格外鮮艷。
眾將士抬頭望著天際的景象,下意識把那紅云看成了血云,實在是這一日殺了太多人,見過太多血腥。
雁門郡城已經在望,只有十里的距離,隋軍騎兵出現在一處山坳上,密密麻麻,眺望前方。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雁門郡正在廝殺,那里擂鼓如雷,喊殺聲震天,足有十多萬人,三面合圍,狂攻雁門郡城,那座城池就好像大海中的船只,隨時有可能傾覆沉默,岌岌可危。
“傳令下去,把所有軍旗全部插起來輩好,讓城上的人知道援軍來了。”
“遵命!”
“記住,我們不是來擊垮突厥大軍,以卵擊石,而是要一鼓作氣,沖到南門,然后進入城池內,幫助勤王守城來了,只要進入城內,堅守十余日,突厥必會退軍!”羅昭云再次鼓舞一番士氣,然后吩咐下去,吹動號角,開始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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