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草長鶯飛,花簇綻放,天氣也都變暖了。
薊城總督府內,側院有一小處桃花林,姹紫嫣紅,一批嬌艷。
如意、柳依依諸女,不再是穿著厚棉襖,脫掉了厚棉褲,整個人纖細的身材再次回來,打扮的花枝招展,亭亭玉立,上午過來賞桃花。
如意公主來到北方,終于不必過宮廷生活,變得無憂無慮,紅光滿面,在北方雖然寒冷一下,但北方人好貓冬,躲在屋子里,火爐火炕,過一冬也挺溫暖,沒有想象中的寒冷。
她感到自己很幸福,如愿以償嫁給了心儀郎君,文武全才,二人郎才女貌,她又是正妻身份,有時候半夜做夢都能笑醒,現在唯一渴望的,就是能早點懷上丈夫的骨肉。
長孫無蓉也住進了府邸,跟如意的關心很好,她年紀不大,只有十五六歲,但是已經出落成大姑娘,身材苗條,胸前蓓蕾初見規模,臀部也開始渾圓翹起,眼睛水靈靈的,最主要知書達理,文采極高,學問也深,深得如意、蕭依依等人的喜歡。
幾女姿色嬌美,再巧施鉛華,簡直人比花艷,賞花之中,如意提議讓長孫無蓉作一首詩來。
寧沐荷微笑道道:“是啊,這個長孫,別看平時古靈精怪,心眼賊多,但是飽讀詩書,不愧是長孫氏與高氏兩大貴族門閥共同栽培出的小才女。”
如意公主對長孫無蓉也高看一眼,因為她的出身高貴,雖不及皇室,但也絕對是一流世家的千金了。
長孫晟那是長孫閥的砥柱人物,也是隋朝廷一位二品大員,擁有過實權,為大隋立下不少功勞,先帝和當今陛下,都對長孫晟很器重;另外渤海高氏也是門閥大族,在北方赫赫有名,曾與北齊高氏祖上有一點地緣血統關聯,連高颎都是出自高氏,這個世族也了不得。
長孫無蓉在這兩個貴族內成長起來,接受的學問和素養、視野等,那都是非普通女流之輩能攀比的。
加上長孫無蓉天生聰穎,反應極快,學東西舉一反三,智慧與美貌兼得,雖然只有十五六歲,但是容貌卻也不比柳依依、如意遜色了。
如意公主讓她作詩,長孫無蓉想了想,醞釀片刻,出口成文,真的做了一首七言詩:“上苑桃花朝日明,蘭閨艷妾動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邊嫩柳學身輕。花中來去看舞蝶,樹上長短聽啼鶯。林下何須逺借問,出眾風流舊有名。”
如意、蕭依依、寧沐荷三人聽她短時間內,能做出如此優美艷麗的詩詞,都有些驚訝,心中暗自有些佩服小丫頭的才情來。
這時候,羅昭云正好走入林園,聽到幾女在討論詩文,走過去微笑道:“誰做的詩,聽上去如此春意柔媚。”
如意、蕭依依轉身看到丈夫進了桃花園子,都輕笑起來,滿臉的柔情蜜意。
長孫無蓉卻有些尷尬,臉色突然間紅了,因為她剛才寫的詩,的確過于浮艷,畢竟幾女在一起,都是熟悉的女伴,聊些話題往往也葷素搭配,閨閣春意不可避免,就好像后世少女湊在一起,看韓劇,讀情愛一樣。
這下被羅昭云碰到,長孫無蓉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詩文內,明顯流露出一股逗桃挑柳,字里行間滿滿的粉色少女心,說白了,就是少女春心萌動,開始寄托于物抒發那股情竇初開的心情了。
“夫君來的正好,剛才長孫做了一首桃花詩,非常優美。”如意走過去挎住了他的臂膀,微笑著說。
羅昭云走近,看到了少女打扮的長孫無蓉,不禁眼前一亮,身穿一襲翠衫衣裙,瓜子臉、大眼睛,明眸皓齒,嬌人,在桃花林下看美人,更增幾分顏色,此時的長孫無蓉滿臉桃紅,巧笑倩兮,別具一股少女婉媚的味道。
“羅哥哥!”長孫無蓉含羞點頭,輕輕喚了一聲。
羅昭云微笑道:“剛才是蓉兒做的詩嗎,嗯,文采的確不俗。”
長孫無蓉素手擰著自己的衣角,避免少女芳心透露少許帶來的尷尬,轉移話題道:“剛才只是應景嬉戲之作,當不得真,說起桃花詩,觀音婢還是最喜歡羅哥哥的那首,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帶著一種強烈的人生別離難相見的感觸,不珍惜眼前,很可能永遠錯過。”
羅昭云心中一跳,這小妮子別看年紀小,說話有理有據,而且,才十五六歲就如此多人生感悟了。
其實,那長孫氏在歷史上嫁給李世民,也不過十三四的樣子,如今十五六,已經不算小了。
如意眼眸轉動,似乎有所察覺,她若有心思地盯著長孫無蓉,也在思忖這個問題,是否自己大度一下,直接納長孫無蓉入羅家,成為妾侍呢?
但如意想到她出身名門貴族,若是納入羅家為妾,又有些說不過去,若是納平妻,這可不是小事,她要看羅昭云的意思,喜不喜歡這個長孫。
不過出于女子善妒的心理,要說心中一點介意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意有些矛盾,并不想讓丈夫再納妻妾了,這樣他就能更多時間陪著自己,寵著她。
蕭依依走過來笑道:“夫君,今日良辰美景,不如,你再作一首桃花詩吧,讓我們聆聽。”
如意眼神一亮,也附和道:“好久沒有聽夫君賦詩,這次不能敷衍過去了。”
“桃花詩!”羅昭云咀嚼道。
“對,而且要七言律,至少比觀音婢剛才做的那首篇幅要長才行!”長孫無蓉露出笑容,有意出難題,好當場見識一下羅昭云的文采橫溢。
“篇幅長的桃花詩……”羅昭云腦海里忽然想到了唐伯虎那首膾炙人口、灑脫不羈的桃花庵來。
“那要我多想片刻。”他故作沉吟,腦海里反復思忖那首詩,不過全文他記不全了,好在開頭和結尾膾炙人口,記得很清楚。
過了半晌,四女翹首以盼,眼波流轉,都在期待著他詩才大發。
“咳咳,想好了!”羅昭云干咳一下,昂首挺胸,神采飛揚,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腹前,頗有一副文人才子賣弄騷雅的姿勢,背詩道: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復日,酒醉酒醒年復年……世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記得五陵豪杰墓,無酒無花鋤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