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過后,各自回去更換錦衣長衫,脫去甲胄,因為晚上有一次酒宴,為元帥等人接風洗塵。
宴會就設在了將軍府的前廳,羅昭云坐在猛虎上山圖的屏風下主位上,虎踞龍盤,坐得上半身挺拔筆直,劍眉星目,神情氣度,自蘊威嚴,雖然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久經歷練的他,見慣了大場面,所以穩穩壓制住了氣場。
帶著西北邊戍風格的美味佳肴,很快放滿桌案,眾人喝著醇酒,吃著美味,欣賞著西域舞蹈,氣氛熱烈。
有不少武將心中充滿了興奮,因為羅成威名赫赫,如今來到西北,接受了軍權,很快西部將會有大動作,兵馬會增多,實力強大,日后說不定也會稱王稱霸,他們跟了潛力股的首領,前途自然光明許多。
以前不少武將私下都有了其它雜念心思,畢竟李靖是一個合格統帥,卻不是一個梟雄,在亂世中無法帶領眾人干大事,自立為王,分封爵位,自然就會有所怨言,但是李靖治軍嚴謹,而且提拔不少忠心耿耿的中層軍官,一些別有用心者找不到破綻,也就不敢貿然起義。
如今羅成來到,就會將這股潛在隱患消除了,他們都認為,到了關鍵時候,這個年輕的少帥,肯定不會愚忠朝廷,繼續陪著隋王朝覆滅,所以充滿了期待。
酒宴進行得順利,將領們主動向羅昭云敬酒,表達自己的效忠之意。
深夜,宴席過后,羅昭云留下了李靖,在后堂敘話。
“李兄,西平郡多虧了你鎮守,才能一直穩住到今日。”羅昭云沒有稱謂李將軍,反而兄弟相成,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李靖嘆道:“若是沒有少帥的舉薦與提攜,恐怕我李靖,現在還在長安城內廝混,做一個九品官,或是外放成為縣令而已,哪能到邊戍指揮三軍,成為統帥。”
羅昭云敬重道:“兄長有軍事大才,遲早會大放異彩!”
李靖感慨道:“盛世興文,亂世興武。中原大亂,才輪到我輩出頭,不過,沒有明主,縱有軍事才能,也沒有用,倘若賢弟若有意圖謀天下,那么愚兄我便可以放手一搏,為你開疆拓土,只求開國后,寫入青史,有愚兄一筆。”
羅昭云聽到李靖肺腑之言,不禁有些感動,他很清楚,李靖一是在表達他的誠意和忠心,愿意為他打天下,二來也是釋疑,讓自己對他不要猜忌,他只想成為一代名將載入史冊,而非自己要稱王。
羅昭云神色鄭重,微微點頭,開口道:“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我能理解!”
李靖見羅昭云聽懂他的話中意,會心一笑,誠心公開,這樣減少誤會,更有利于團結和兄弟情義。
“對了,慕容公主和索哲他們回到吐谷渾的西邊,目前情況如何了,信上交待過于簡單,能否為我細說一番。”
李靖頜下三縷微髯,“是這樣,吐谷渾本來就是遼東鮮卑慕容部的一支,遷徙到青海地,與當地的羌人混合成部落,最后建立了高原政權,伏允帶著皇室宗卷逃向吐蕃之后,反而被吐蕃王坑害,企圖通過控制他,得到吐谷渾的地盤,伏允在外逃中被亂箭射殺,這是前因。”
“此時,慕容紫嫣帶著索哲回到高原后,聯系了一些鮮卑、羌部,已經有六七個大部落愿意繼續追隨索哲,擁戴他為吐谷渾新可汗,目前居住在西海郡西邊柴達木盆地的綠洲上,離我伏俟城,大約五六百里之上,我派出一支千人隊,在盆地外駐扎,名為監視,實為策應,防備吐蕃軍隊去襲擊那片綠洲。”
羅昭云點點頭,有些惦記這個吐谷渾的公主,當然,還關乎利益結盟,吐谷渾只要死灰復燃,就能拖住吐蕃的發展,否則,這些青海之地的羌人、鮮卑人,被吐蕃吸收后,會給伏俟城的勢力帶來很大麻煩。
他不想自己率軍東征之后,后方被吐蕃侵犯,所以,必須要扶持吐谷渾,跟吐蕃爭斗。
“過些日子,我親自過去瞧瞧。”羅昭云想到那個斗嘴的公主,忍不住有些好笑。
李靖沉默了一下,詢問道:“賢弟,你對那讖語,李氏當有天下,如何看?”
羅昭云笑著搖頭:“不足為懼,我已經派人查到線索,這是李閥的政敵,當年為了陷害李閥,故意這么說的,消息為假,不必理會。”
“哦,有這等事?”
“不錯,是宇文氏搗的鬼,見楊閥已倒,只要再扳倒李閥,他們宇文家就可以獨步朝綱,權傾朝野了,想不到,朝廷很快就衰落下來,使得宇文述等人的算盤落空。”羅昭云心下好笑,當初是他發出的讖語,目的是拉李閥下水,正巧被宇文氏利用,惡意狀告,當了槍使。
從涿郡臨行之前,羅昭云就叮囑寧沐荷、蕭依依,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讖語為假,是宇文述當年為了扳倒李閥,故意才這么詆毀的,好使宇文家獨大,商會、情報組織都在各地傳遍,相信很快就能傳遍各郡。
羅昭云這么做,就是不想李淵、李密占便宜了,他當初散播了讖語達到目的,現在要粉碎讖語,不給李閥加光環,同時,也反將宇文閥一軍,一旦楊廣知道這個消息,肯定大發雷霆,宇文化及等人估計要遭殃了,逼急了宇文的家人,江都離宮變也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