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
楊廣大業夢落空,各地反王不斷,他焦頭爛額,整日醉生夢死,心情很差,這種精神落差,祖業的荒廢,使他內心煎熬,情緒變得反復無常,夜間經常做噩夢,精神都受到了影響,喜怒變得更加無常。
這一日,楊廣得知瓦崗山李密在滎陽稱魏王,擁兵二十多萬,占據了興洛倉,正在派大軍攻打虎牢關,很快就要圍攻洛陽城。
此種情況,形勢嚴峻,楊廣再昏庸,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洛陽作為東都,政治中心,中原富家大戶和朝中權貴家眷,超六成都在洛陽城內,絕對不能有失,否則大隋真的名存實亡,他這個皇帝也就到頭了。
“誰能前去鎮壓叛亂,剿滅瓦崗軍?”楊廣的確著急了,但一時也想不到合適人選,畢竟這需要派去一個親信統帥,輔佐越王楊侗,不但要忠心耿耿,還要懂得帶兵打仗。
像隨駕來江東的武將中,來護兒、趙才等將領,單獨帶兵沒有問題,但是統帥一方,獨抗二三十萬瓦崗軍,似乎有些勉強。
為將者,與三軍統帥,還是有區別的。
而且,江都危急,一些猛將留在身邊,楊廣心里才踏實,所以,來護兒、陳祾等人,他不會輕易外調了。
“誰能為朕解憂,前往洛陽,鎮壓瓦崗軍?”楊廣詢問裴矩、虞世基、裴蘊、封德彝、蕭瑀等寵幸之臣。
諸人面面相覷,有人推薦魚俱羅,有人推薦趙才,但都被楊廣搖頭否掉。
這時候,裴蘊道:“臣以為,江都通守王世充頗有帥才,先后曾擊敗過格謙、林寶獲等兵馬,在江都也曾鎮壓不少叛軍,若是陳祾等大將軍不外調北上,那么王世充,倒是可以考慮。”
“王世充?”楊廣想到此人,不禁微微點頭,他對這個人印象不錯,因為雁門勤王時候,他不辭萬里,帶著江都兩萬兵馬,晝夜不停,趕往雁門去解圍,風塵仆仆,數日不眠不休,忠誠之心令楊廣頗為感動。
這次去洛陽總領兵權,楊廣猜忌心重,一般人不肯輕信,但對于王世充這種溜須拍馬,忠心耿耿的人而言,楊廣反而信任有加。
“派人快馬出城,調王世充入宮覲見。”
“遵旨!”有內侍官領旨意后,帶侍衛出城去前線調王世充回來面圣。
此刻,虞世基站出來道:“陛下,臣還要一事要奏。”
“說吧。”楊廣心情很差,無精打采地揮了一下手。
虞世基道:“陛下,羅成父子一個在東北,一個在西北,都是邊戍之地,擁兵自重,東北六郡,面積相當于中原的十郡,西北更是廣袤,兵強馬壯,一旦有反心,后果不開設想。目前不少邊戍的府兵將領、貴族造反,脫離朝廷,請陛下防患于未然。”
楊廣皺起眉頭,目光變得冷峻,盯著虞世基,多少有些不悅,羅成父子是他目前較為信任的外將,如果連這二人都懷疑,那么還有幾處將領沒有問題?
“你是否掌握一線蛛絲馬跡,還是憑空猜疑?”楊廣質問,從心里和感情上,他不想去懷疑這個駙馬。
虞世基感受到一股冷光壓迫,低頭忙道:“臣只是關心朝廷安危,對陛下忠心可鑒,才如此推測,臣也不愿意去懷疑駙馬爺和羅公的忠誠度,但未雨綢繆,對朝廷有利,臣就斗膽進言,望陛下贖罪。”
楊廣沉思一下,覺得虞世基所言也有道理,神色緩和道:“虞卿家一心為朝廷著想,何罪之有?不過,羅家父子乃朝廷的肱股之臣,目前身居要職,手握重兵,鎮戍邊疆,平定地方暴亂,你又有何防范措施?”
虞世基拱手道:“這對父子掌握的軍權和地方疆域過大,令人著實不安,既然羅成駙馬去了西北,那不如涿郡一帶,另派一位總管過去接替,至于羅藝,依舊是涿郡的府兵郎將,甚至可以封爵,但收回大部分兵權,這樣一來,明升實降,把幽州、遼東一帶的大權重新掌握朝廷手里,穩固天下形勢和百姓之心,都有好處,免得羅家父子被其它起義軍首領拉攏投誠,到時候對朝廷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
內史令蕭瑀道:“如此做,恐怕不妥,一旦讓羅成父子寒心,得不償失。”
封德彝站出來道:“臣輔以虞大人之言,李軌、劉武周、薛舉、李淵等人,皆為鎮戍一方的府兵將領和大將軍,這些人見各地動亂,都有強烈的反心,羅成父子沒有問題,固然是好,即便有朝一日有了反心,至少幽州、遼東那里六郡都在朝廷掌控之中,最多西北添亂而已。”
楊廣越來越心動了,原本他生性多疑,就不太相信任何人,幾個大臣這樣一分析,他也覺得對羅成當有所防備,免得再造背叛,措手不及。
“諸卿以為,哪一位官員前往涿郡接任總管最為適合?”
虞世基道:“臣以為,儀同三司李景最適合,他昔日就為幽州總管,羅藝曾是他賬下虎賁郎將,一般人過去,恐鎮不住羅藝,也管轄不住薛世雄、麥鐵杖等資格老練的大將軍,但是李景的資歷,卻足夠了。”
“目前李景所在何處?”
左仆射裴矩道:“回陛下,遼東之戰后,李景返回洛陽途中染風寒,身體年邁,在武安郡修養,那里有其子李世謨做通守。”
“好,擬旨,封李景為幽州總管,統攝涿郡、上谷、漁陽、遼東等六郡,封羅藝為北平公,幽州副總管。”楊廣金口一開,下了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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