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與宇文化及在襄城郡展開了大戰,已久半個月過去,彼此都有傷亡。
在此期間,李密聽從謀士房彥藻的計策,假意與宇文化及議和,要合兵拿下洛陽,其實就要耗盡宇文化及的糧草,因為這支北上的隋軍,隨行沒有攜帶多少糧草,后方也失去了根源,從江都到襄城,沿途都是走到哪,臨時補給。
數日過去,宇文化及遲遲得不到李密具體答復,心中有些懷疑,這時偏逢一位瓦崗軍的武官,翟讓舊部,犯法之后擔心被責罰,而套入宇文化及的軍中,把李密真實意圖告訴了宇文化及。
“這李密小人,竟然如此誆騙我,豈有此理!”宇文化及大怒,眼看糧草殆盡,七八萬大軍就要無糧可用,無法長途跋涉輾轉他鄉,只有朝著瓦崗軍的大營發動攻擊,擊垮瓦崗軍,搶奪對方的糧草。
由于魚俱羅、宇文成都在,加上不少的隋軍正規校尉、都尉、偏將,還有強悍的驍果衛,所以,宇文化及覺得,鋌而走險,還是有可能戰勝瓦崗軍的。
于是,宇文化及率領全部主力,大約六萬多人,跨過伊水,抵達童山支脈的山腳下,在瓦崗軍大營前列陣。
“李密,滾出來,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宇文化及破口大罵,心中大恨,被欺騙了,要不是有人告密,再等幾日,還不見瓦崗軍結盟,送過糧草來,七八萬大軍就要餓的兵變了。
李密得知隋軍前來叫戰,冷笑道:“這宇文化及不過如此,雖然以前在朝中做事,詭計多端,但都是小把戲,小手段,做不來亂世梟雄,頭腦不夠,沒有長遠目光,這支隋軍,大多都是關中人,歸鄉心切,士氣低沉,所以不堪一擊,我們前幾戰已經較量過了,這一次,正面擊潰隋軍殘部,生擒宇文化及。”
“將軍,不如我們堅壁不出,只要再熬上十余日,隋軍就會因為無糧,而徹底潰散了。”賈潤甫道。
李密搖頭道:“萬一他們逃走了,去攻擊別處,我們就白白錯失良機了,這是向各路梟雄勢力,天下百姓,證明我瓦崗軍實力的時候到了,擊殺宇文化及,得到民心稱贊和歸附,非常值得。”
不少武將早就想要打一場勝仗,所以王伯當、羅士信、裴行儼、單雄信、王君廓等人,全都請戰。
李密微笑點頭,士氣如虹,正是消滅隋軍的機會到了。
當即下令,全軍出動精銳,在營前列陣。
很快,長角吹響,號令一層層傳下去,絡繹不絕。
“咚咚咚咚——”
沉悶的戰鼓聲,劃破長空的寂靜,瓦崗軍大營立時響成一片,馬蹄聲、甲胄聲、腳步聲,鏘鏘鏘地響起來,聲勢浩大無比。
不一會,瓦崗軍在營外的平地上集結完畢,也有五六萬的大軍,放眼望去,轅門前黑壓壓地一片,全是人頭,長槍如林,盔甲錚亮。
騎兵當前,戰馬入列,手中的馬刀長槍閃著幽幽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李密、王伯當、單雄信、程知節、羅士信、裴仁基父子等大將云集。
對面的北上隋軍前,也有一些武將,比如最勇猛的宇文成都,還有老將軍魚俱羅,以及孟景、裴虔通、鄭善果、許弘仁、宇文智及、陳智略、樊文超等人,也是許多武將。
李密遙望這批江都叛軍陣前的宇文化及,朗聲喝斥:“你宇文家族出身匈奴的奴隸‘破野頭’,一家三代,并受隋恩,享受榮華富貴。然主上失德,卻不能死諫,反而行那弒逆篡奪之事,天理難容,人人得而誅之!”
宇文化及大怒:“你們人人都是反賊,卻指責起我來,真是賊喊捉賊,今日不死不休!”
“殺——”
雙方沒什么好話,幾句嘴炮過后,都是憋足了勁,朝著對方沖鋒陷陣。
雙方加起來,投入了超過十萬大軍,同時開動了,千軍萬馬喊殺之聲,剎那間,幾乎撕裂虛空,震耳欲聾,仿佛要掀起驚天動地的風浪。
連綿約兩里的范圍,都是戰馬、甲士在廝殺,弓箭手的左右已經不大,因為雙方大軍都混戰在一起,難以從遠處分辨了。
濃重的血腥氣,開始升騰,這里形成一股無形的氣場,兵馬嚎叫,血威滔天。
宇文成都非常勇猛,一個人獨戰羅士信、裴行儼和王伯當三人,打得難分難解。
魚俱羅與裴仁基都是調度三軍的老將軍,所以只會士兵排陣相撞,以陣對敵。
而其它將軍,則是帶著千人隊,在戰場中縱橫廝殺。
這一次,李密有些輕敵了,前幾仗一直占上風,又誤判這群隋軍士氣低沉,無心戀戰,卻不知宇文化及把最精銳的御林軍和驍果衛,以前并沒有投入戰斗,直到今日,才把最精銳的核心力量,帶出來做最后生死一搏。
這批精銳驍果衛,來自關隴地區,身強力壯,驍勇善戰,因為是皇家近衛,所以匹配的都是西域上等戰馬,裝備騎槍和馬刀,身穿血色的明光鎧甲,頭戴赤金豹頭盔,左臂上刺有血鷹。
跟瓦崗軍的精銳硬碰硬之后,竟然還占據了上風,打得瓦崗軍精銳有些承受不住。
兩軍都此時此刻,都退無可退,從上午一直打到了黃昏時分,五六個時辰,戰局僵持主了,最后連李密都被流矢射中,栽落馬下,差一點被亂軍踩死,幸虧程知節趕到,手持馬槊擊殺十多名圍過來的悍勇隋軍,才將摔得昏迷的李密救回了軍中。
但是,營外的大軍主力仍在廝殺,半個時辰后,李密蘇醒過來,后悔不已,沒想到這支隋軍主力這么難打,他當機立斷,下令三軍收攏殘兵,避其鋒芒,逐漸退回營內,利用防御工事鏖戰,拖住隋軍,夜幕一黑,隋軍自然就會撤退了。
軍令一出,瓦崗軍逐漸退走,但隋軍精銳也損失慘重,午飯未吃,鏖戰半日,體力透支,已經無力攻打營寨,只得被迫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