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派了薛萬仞帶兵去圍澠池,暫時不要強攻,而是打心理戰,因為城內有兩萬瓦崗軍將士,還有一些舊隋軍,他們對王世充心生不滿久矣,只是光靠他們這些士兵,是不敢反抗的,他們只有從眾心理。
如果有人挑撥,那就容易跟著兵變了,心中有怨言,暫時不開口,都等著時機。
面對數十萬的大華軍隊,守城的兵馬早已心如死灰,根本沒想過能夠守住,因為那不現實,大華這一年的戰績彪炳,橫掃西北,無所能敵,許多西北諸侯、邦國灰飛煙滅,這種威勢,震懾敵軍士氣。
去年深秋,李唐、突厥、梁國三方結盟,數十萬大軍,被大華以少勝多,羅成與大華再次被中原百姓所銘記,心中震撼,早就認為羅成有帝王之運,民心所向,國運所聚,這是一種微妙的導向。
薛萬仞帶著三萬兵馬,來到澠池外,開始安營扎寨,布設防線,設鹿障,挖戰壕,組裝云梯戰車等,大弩、沖車、投石機、火球彈不斷運送過來,為大戰前做準備。
由于大華推行器械零件標準化,流水線作業,螺絲、螺栓、螺釘的使用,簡單又有實效,一下子改變了過去就地臨時制造的粗獷模式,變得軍械設備批量化,一些零件快速組裝在一起,形成各種攻城器械。
黑火藥也被運來一些木桶,可以臨時裝入炮彈、炸藥包內,對城池進行猛攻!
澠池內,王道徇作為城池防御總指揮,帶著一些武將站在城頭,舉目望去,看到大華軍隊數里連營,緊密規整,感到了巨大的壓迫性。
王道徇四十余歲,國字臉,短胡須,眼眶較深,眉峰濃烈,此次被委派這樣的艱巨任務,心中有些忐忑,左右相顧后詢問:“諸位將軍,覺得如何能守住此城?”
那些普通亞將、都尉們,全都沉默,他們對付普通山賊、其它起義軍等烏合之眾或許還行,面對大華,頓時啞火了。
這時候,程知節站出來,十分粗魯道:“怕他個鳥!大華的軍隊也是人,我們也是軍人,就不信對陣起來,會輸給他們,王元帥,程某請戰,帶兵從側翼殺入營,搗毀大華軍營的糧草之地。”
羅士信也站出來抱拳道:“王元帥,末將愿意出戰,配合程將軍一起,趁著大華軍隊軍營剛建,直接給端掉!”
所有人都是一愣,這二位猛人,要去襲擊城外華軍大營?
王道徇也吃驚不小,他沒想過要出城一戰,所以有些意外,猶豫道:“二位將軍,可有把握,襲營成功。”
程知節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出,光龜縮城內,是難以破敵的,大華最善于攻城,他們的武器先進,到時候我軍等于坐以待斃,還不如先下手為強,打大華先鋒軍一個措手不及,也能鼓舞我軍的士氣。”
邴元真站出來幫腔道:“不錯,程知節、羅士信二位將軍所言大有道理,末將也愿意同赴生死,襲擊大華軍營。”
王道徇有些遲疑問:“你們需要多少人馬?”
“兵貴精不在多,一萬足矣,最好是以前的瓦崗軍,這樣指揮起來就順手,敢跟我等殺入龍潭虎穴,毫不畏懼!”
王道徇點頭,他之前跟瓦崗軍交過手,幾次敗在瓦崗將領之下,對瓦崗軍的勇猛也是有所知曉。
“好吧,幾位將軍,預祝你們旗開得勝,大破敵軍!若是你們得手,本帥可以帶著城內大軍殺出,將大華先鋒軍擊敗。”
“遵命!”程知節、羅士信、邴元真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領神會,這一去,不可能再回來。
王道徇也掛著微笑,心想即便得手,這些瓦崗軍也損失殆盡,正好除去了一些不利因素,倘若失敗也沒有關系,大不了損失一批無關緊要的人。
王家的皇親國戚,對瓦崗軍這些桀驁不馴的將領,逐漸不待見,并沒有多重視。
片刻之后,戰馬嘶鳴,城內一萬瓦崗舊部的精銳聚集,程知節、羅士信、邴元真三人,全副武裝,身披鎧甲,手持重兵威風凜凜。
羅士信大喝:“兒郎們,跟我等出城迎戰!”
程知節調動士氣道:“不要懼怕大華,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身經百戰,在沙場上活命下來的勇士?”
瓦崗軍臉色不自然,他們還不知道三位將軍的想法,但是知曉要出城跟大華精銳廝殺,等若有去無回,全都臉如死灰,但是沒有一個人哭出來,或是退縮,他們目光盯著三位將軍,有一種信任和生死與共的感情。
哪怕他們被迫歸順了王世充,但在軍中受到排擠,享受不了什么好的待遇,所有人都有怨氣,這次出去廝殺,他們不知道是三位將軍爭取而來,還以為是王家統帥,故意讓他們去送死,所以臉色都有些憤慨地盯著城內的王道徇親信部隊。
吱呀呀!
城門開啟,通過城門可以看到城外遠處的大華軍營。
“出城!”
羅士信大喝一聲,策騎飛奔,整個人精神爍爍,完全不像去赴死的悲壯。
程知節和邴元真嘴角掛著笑容,但是沒有表現出來,極力壓制,看到城門口,雖然空間不大,卻是他們通向自由的門戶,從此可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三人快速騎沖而出,隨后是親衛兵和隨騎衛隊,然后是瓦崗軍的舊部降兵,跟隨在后,奔跑出城,鏘鏘鏘一陣鐵甲摩擦的聲音,顯得雄壯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