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突厥人再次集結,氣勢洶洶而來,改變了沖鋒方式,分成三叉戟般,錯開一段距離,分散大華軍隊的弓箭、火炮覆蓋。
轟隆隆——
戰馬嘶叫,三支隊伍各有萬人,分別由大都尉統領,然后大當戶、骨都侯、千夫長各領本團人馬。
接近兩百步的時候,黑火藥炮彈被投射出去,爆炸連連,煙塵滾滾,硝煙彌漫,殺傷力巨大。
一百五十步時候,腳弩射擊,密集覆蓋,一輪強弩箭雨傾瀉,同樣收割了不少騎士性命。
當突厥騎兵沖過這幾道生死防線,傷亡已經接近三分之一了。
兩軍短兵交接,更加激烈的戰斗展開,如同昨日一般,殺戮成為了主旋律。
突厥騎士在翻滾,大華將士在灑血,前者利用戰馬優勢,居高臨下,劈砍沖撞,不少大華士卒腦裂肢殘,慘叫聲中死了大一片。
但突厥騎兵在步兵方陣之中,行動受阻,許多戰馬被鉤鐮槍隔斷馬腿,戈矛齊刺,狠狠插入突厥人的身體,渾身血洞。
就這樣,戰斗不斷反復著,沒有停歇。
雙方誰也不退卻,以人命來填,看誰先撐不住。
羅昭云等人看到這一幕,已經麻木,兩天之內的大戰,雙方各投入兵力接近十萬,死傷過半了。
突厥人不肯放棄,雖說突厥騎兵最擅長奔襲,以機動能力見長,但是,在這個必經之路上,大華軍隊盤踞在此,有騎兵,也有大規模的步兵,突厥人不可能繞過去,不理會這支兵馬的存在。
始畢可汗來到中原的目的,一是突襲長安城,二是能夠覆滅大華,擒殺羅昭云,如今,大華皇帝就在方陣的后方,所以,突厥騎兵源源不斷地沖鋒,要碾壓過去,沖垮中原人的方陣,只要消滅這批主力軍,突厥人就達到了目的,是否偷襲長安,都不重要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突厥人變得執拗,不斷地發起沖鋒。
而羅昭云也是在廟堂之中就推算到了這里,以自己為誘餌,使得突厥人放棄機動見長,仿佛打游擊的長處,像財迷見到金子一般,沖殺而來,目的無非是沖著他的性命而來。
“來吧,始畢可汗,當你的主力軍消耗過半時候,就是你突厥大軍喪命在中原之時。”羅昭云坐在高位上,頭頂旌旗飄展,非常的醒目,吸引著突厥人的銳利目光,都貪婪地渴望殺到這里來。
但羅昭云在中軍后方,布置了層層重兵,如銅墻鐵壁般嚴密,還有精銳的御林軍,玄甲騎兵隊,跟隨他南征北戰,在疆場上出生入死的一群鐵衛,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會親自參戰。
待他出手,必然要雷霆一擊,決勝戰局。
廝殺繼續,刀光血影,殘肢掉落,首級飛滾。
血染在地面,匯聚如溪流,然后滲透進西北干旱的沙石土壤內。
“咚咚咚!”
戰鼓不停在敲打,鼓舞士氣,但是許多士兵聽到了,已經習以為常,沒有多大感覺了。
殺戮和死亡,讓置身于戰爭的將士們,渾渾噩噩,沒有了人類情感,唯有沉重的殺伐念頭,變成了戰爭機器一般。
從上午打到了黃昏,又是一天結束,突厥人留下了近三萬具尸體,遍地狼藉,如退潮一般倒卷而去。
大華一方也無力追擊,因為步兵方陣同樣千瘡百孔,需要彌補缺口的兵力,抽調傷員出去。騎兵有限,陣亡一批就少一批,哪怕從突厥人這里俘虜了一些戰馬,但是士卒的騎術,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訓練好的,勉強能騎,與擅長者,廝殺時候,就是生死之別。
這個時候,要比休息的速度,傷員的救治,士氣的鼓舞,還有做事的任性。
大華一方因為保家衛國,出師有名,所以信念還沒有丟失,但突厥那方,背井離鄉南下,本來各部落跟隨是想南下掠搶一方,發財回歸,卻碰到了硬骨頭,啃不下,死傷很大,難免軍心有些浮動。
始畢可汗召集各部落首領,以及突厥的谷蠡王,葉戶、大將軍,大都尉等,商討如何能夠破敵。
“可汗,我軍傷亡已經六萬,算上先鋒軍幾萬人,死亡十萬眾了,十萬的牧民勇士,埋骨在中原,我們......我們不服啊!”一名葉戶滿眼含淚,對死去的十萬勇士,感到悲愴。
始畢可汗冷哼:“這個仇恨,要算在大華的皇帝小兒身上,必須要擊敗他們,才能報仇,才能拿到我們想要的財富,踏平中原,指日可待。”
一名大將拱手道:“可是,這只是大華的一部分主力軍,已經如此難對付,等河東的援軍趕到,我們兵力就不占優勢了。”
“目前大華也傷亡了幾萬人,總兵力也就八萬左右了,他們兵力暫時還比我們還少一半,在大華河東援軍、函谷關援軍趕來之前,必須要擊垮他們,否則,我們就只能無功而返。”始畢可汗認識倒也清晰,不在大華援軍之前拿下羅昭云,就沒有了機會。
“可汗......”
“不必說了,本汗心意已決,不殺羅氏,誓不退兵!”始畢可汗臉色冷峻,不愿意再聽罷兵、退軍的言論,撼動軍心和信念,傷亡雖大,但還是有機會和優勢的,他不想放棄。
這就如同賭徒的心態一般,前面已經損失慘重,但仍不會罷手,想著要翻盤,撈回來前面的損失,成為最后贏家。
。著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