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要云逍遙做的事很簡單,帶著天魔陰陽道前往豫章(今江西南昌),交給大將軍林士弘,然后拿著十萬貫報酬離開。
“林士弘也是你魔門中人呀?他是哪個宗門的?”云逍遙好奇問道。
瑯琊翻個白眼,沒好氣道:“他是人類,又不是山精鬼怪,和你御靈衛沒有關系,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云逍遙絕不會放棄這種讓薛影痊愈的機會,至于是否與魔門合作,這件事會對天下造成什么樣的影響,他想不到,也不在乎。
瑯琊雪白的小手遞過一張薄如絹絲的綢緞,上面寫著許多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正是魔門密卷天魔陰陽道,云逍遙用天眼仔細觀察一會兒,沒發現問題才接到手中。
“噗嗤~堂堂國師大人居然如此膽小,怎么說在交易完成前我們也算伙伴,我怎么會害你呢?”瑯琊捂嘴輕笑道。
“這不是膽小,是謹慎,膽大的人早死光了!”薛影冷冰冰接話道。
云逍遙和瑯琊兩人之前默契的交易,讓她心中既酸澀又失落,隨后又陷入大天魔舞的幻境中,更是窩了一肚子火,此刻毫無保留向瑯琊發泄出來。
瑯琊也不生氣,反而突然出手,在云逍遙下巴上捏了一把才轉身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云逍遙和銀鈴般的笑聲。
云逍遙繼續背著薛影,改變方向朝豫章走去,他計劃先到巴郡(今重慶),再順江而下,乘船經夷陵、江夏直達九江,從那里下船轉道前往豫章。
薛影噘著嘴不說話,雖然心里對自己反復說不要生氣,但始終無法平復情緒,滿腦子都是瑯琊的樣子。
云逍遙邊走邊看天魔陰陽道,他必須盡快學會這套功法,還要從中找到治愈薛影傷勢的辦法,所以也沒注意到獨自生悶氣的薛影。
不知過了多久,云逍遙突然嘆道:“不愧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門功法思路奇特,劍走偏鋒,卻往往能出其不意,做到道門無能為力之事!”
“哼!不許你和她在一起!”
云逍遙納悶道:“啊?你說什么呢?我只是感嘆一下魔門功法,你想到哪兒去了?”
“我不喜歡她,她一定在害你!”
“我也不喜歡她,也不相信她會那么好心。”云逍遙笑道。
他從小被云飛揚灌輸過許多道理,除了感情方面云飛揚都是胡說八道,其它方面都在實踐中證明他的正確。
魔門詭異多變,他們只講究結果,不在乎過程,對他們來說承諾就是用來違背的,協議就是用來撕毀的,盟友就是用來背叛的,所以云逍遙一開始就沒相信過瑯琊。
云逍遙沒有問瑯琊這個功法該如何修煉,正是因為對她的不信任,瑯琊沒有對功法多說一句話,也是因為知道,一旦她開口講述,功法的價值在云逍遙眼中就大為降低,甚至會拒絕與她交易。
“這卷天魔陰陽道的功法是真的!”
薛影擔憂道:“明知道她對你不懷好意,你還相信這卷功法?”
“殺死你我對她毫無意義,讓我送這卷功法才是對她有意義的事,如果功法是真的,我一定會完成交易,如果是假的,萬一被我識破,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這密卷帶著天魔兩字,想必十分珍貴,如果是真的,她不怕你帶著功法逃走?”
“如果那樣,恐怕公孫羽會親自找上門來,那時候我就死定了!”
薛影琢磨了一會兒,嘆氣道:“我覺得我還是適合做殺手,你們隨便說幾句話,背后居然有這么多彎彎繞,比殺人復雜多了。”
云逍遙捏了捏她的臉蛋,責備道:“都跟你說了小心因果,還想著殺人!”
薛影嘻嘻一笑,甜蜜的在云逍遙耳朵上咬了一口。
兩人到達巴郡時,云逍遙終于領悟出治療薛影傷勢的辦法,利用人間天道之力抹平星羅棋布中的天道之力組成的棋盤。
衛歡寧并非道門,但他的功法受道門理念影響極深,在天道之力中構筑他的棋盤,樹立他的規矩,而魔門追求無序、混亂,與“規矩”是天然的敵人,他們的功法也處處體現出打破“規矩”的思想。
天魔陰陽道中認為,人間最基本的陰陽就是日月,光暗,男女,它把“一陰一陽謂之道”的理念發展到極致,從方方面面論證陰陽融合至最后破滅一切秩序的道理。
云逍遙把自己的領悟傳給薛影。
薛影納悶道:“不是說這是功法嗎,我怎么覺得像是在講道理?”
云逍遙笑道:“道魔之爭本就是思想理念之爭,勝利者稱失敗者為魔道,他們自己可一直是自稱圣道的,就連我們說的魔界,他們也自稱為圣界。”
薛影理解不到這些,也懶得動腦筋去想,嘆氣道:“想靠講道理就抹平星羅棋布,我怎么覺得不太可能呢?難道我們能靠講道理就戰勝衛歡寧?”
云逍遙啞然失笑,不再與薛影談論天道,她對天道的認識不夠,無法理解道理如何變成力量,如果是李仙靈或者其他道門高手在此,必然能與他聊的十分投契。
“咱們修為不夠,日月光暗的力量都接觸不到,唯一能接觸到的陰陽之力就是男女,別看這事兒俗氣,但它卻代表著一種天道力量,層次絕不會低于星羅棋布,所以……”
云逍遙把領悟的功法娓娓道來,不講原理,只講該怎么修煉,這對修煉天賦極高的薛影來說毫無難度。
“我覺得這是你是欺負我讀書少,故意杜撰出來的修煉方法吧?”薛影貝齒輕咬,似笑非笑對云逍遙道。
“咳咳!怎么可能,你要相信我,陰陽雙修肯定會有效果!”
“我不是說功法有什么問題,只是覺得你說的有些步驟,是不是多余了?雖然我不像你那么懂天道,但那事兒,我還是知道不少的。”薛影羞紅著臉道。
云逍遙故作惱羞成怒撲向薛影,惡狠狠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居然敢懷疑你家男人,看我家法伺候!”
……
長江水道乃蜀地交通要道,雖然有三峽的驚濤駭浪,但比起蜀道青天要便捷暢通的多,尤其在這亂世時分,蜀道上的山精鬼怪層出不窮,長江已經成為最安全的通道。
“永福號”是從巴郡出川的最大客船,長十丈、寬兩丈,分上中下三層,底層是船工們工作生活的區域,中上層是旅客生活區,尤其是上層,非達官貴人或一方豪強不能住。
云逍遙亮出大隋國師的招牌,輕易包下一間頂層的單間,未來半個月的時間里,他和薛影都將在永福號上度過。
登船這天,薛影拒絕云逍遙背她上船,把云逍遙打扮的煥然一新,也把自己打扮的明艷動人,頭發還挽了一個婦人髻,挽著云逍遙的臂彎走上永福號。
薛影的理由很簡單:不能讓我的男人在那些人面前丟臉。
云逍遙二人來到三樓,已經有其他旅客先行來到,一位約莫二十五六歲,身穿一襲白衣,面如冠玉的年輕公子哥被薛影的美貌驚艷,搖著紙扇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如此明目張膽的行徑,令云逍遙心生不快,摟住薛影惡狠狠瞪著年輕公子,卻見他灑然一笑,收起折扇回到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