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遙一方在幽冥界中處于敵明我暗的位置,這得益于溫云依的準陣靈身份,她能夠調動幽冥界的力量把他偽裝成幽冥界中的鬼物,就連鬼帝都無法分辨真偽。
溫云依早已給路昌的魂體進行了這種偽裝,只要幽冥界大陣不出現陣靈,他們偽裝的身份幾乎不可能暴露。
云逍遙得知她這個手段后,總算略微安心,至少溫云依沒有讓他們白白送死的打算。
溫云依有兩個目標,一是破壞用來奪舍她的輔助陣法,二是毀滅那個忠誠于“他們”的陣靈意識。
“那個意識會被選做陣靈,定然有其獨到之處,如果他活著,很有可能奪走部分幽冥界的權限,再配合他們的鬼帝,恐怕我會自身難保,更不可能保護你們。”
云逍遙哂笑道:“所以御靈衛負責破陣殺人,你就坐著等時機到了徹底掌控幽冥界,然后我的小命還在你的拿捏之中,那我不如現在就和你魚~死網破!”
“云郎怎么這樣揣度人家人家,奴家對你真的沒有惡意呢!”溫云依撒嬌道,如小鳥依人般貼在云逍遙身上。
云逍遙斜眼看著她,臉上寫滿了不信任,溫云依數次對他動了殺機,他心里記得很清楚。
“都說漂亮的女人不能相信,現在我知道漂亮的女鬼更不能相信,你自己都說是鬼話連篇,沒有點實質上的約束,我對你實在是無法放心!”
夜鶯躲在云逍遙懷里偷偷看他,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里寫滿了委屈,她除了剛見到云逍遙時對他說過假話,后來再也沒有騙過他。
溫云依舉手道:“我發誓!”
“別!鬼發誓跟放屁沒多大區別,我信你個鬼,你這個奸詐女鬼壞滴很!”云逍遙斷然拒絕道。
溫云依委屈的看著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一副潸然欲泣的樣子,云逍遙和藹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你是鬼,裝人流什么眼淚嘛,太假了。”
兩人正在僵持當中,溫云依突然喜道:“路前輩來了!”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傳訊,只見面前突然出現一片虛空漣漪,一團靈魂從蓮一中飛出,落地是變成一位昂藏大漢。
“你就是新一代御靈衛?”
大漢直接鎖定云逍遙,大步向他走來,面色激動、目光熾熱,大漢攤開掌心,一個金色的御靈令符號顯示出來,這是御靈衛神通的專屬印記。
云逍遙亮出御靈令,接著抬頭挺胸,右拳捶在心臟處,這是御靈衛的標準軍禮。
“第四十二代御靈衛云逍遙,向路校尉報道!”云逍遙大聲喊道,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領導,心中莫名有點激動。
路昌接過云逍遙的御靈令,一遍遍摩挲著令牌,眼中露出緬懷的神色,雖然他已經變成鬼魂,但御靈神通留下的印記讓御靈令不會排斥他。
“生,是御靈衛的人,死,是御靈衛的鬼!”路昌喃喃道。
自商末周初的封神之戰起,路昌已經死去近一千六百年,他帶領最后一批御靈衛戰士阻擋神魔下凡,結果除了他全部神魂俱滅。
校尉御靈令保住了路昌的魂魄,讓他得以進入地府輪回,也護住了他大部分肉身,沒有在神魔的強大神通下灰飛煙滅,校尉御靈令就留在他的肉身上。
路昌的傷感沒有持續太久,他仔細打量著云逍遙,贊嘆道:“他們真的做到了,你的修為已經突破了衛士的極限。”
“是我師傅……”
云逍遙講述了突破極限的過程,路昌道:“你師父很好,沒有給御靈衛丟臉,咱們御靈衛從來都不怕犧牲!”
“一代代御靈衛都不得好死,就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默默無聞幾千年,百姓們過的再好,也不會對咱們有一絲感激,這樣的犧牲到底有什么意義?”
云逍遙終于問出了在心里積壓多年的問題,他一直不甘心,憑什么要拼了性命去保護那些陌生人,甚至保護那些對自己并不友善的人,例如那些愚蠢的村民。
路昌勃然大怒道:“我們是軍人,只要任務一天沒有結束,我們就一天不能停止行動,御靈衛的榮耀就是我們犧牲的意義!”
“這樣的犧牲并不能改變任何結局,一代代御靈衛都只有一個人,就算您在的時候,也只有一只小小的隊伍,除了用生命捍衛這么一塊不知所謂的牌子,還剩下什么?”
“軍人還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說法,但你卻帶著他們去送死,一代代都去送死,就連我的師傅,也是送死!”云逍遙氣憤的大聲道,淚水已經涌出眼眶。
夜鶯從云逍遙懷里跳出來,和溫云依一起躲在一邊不敢說話,只是好奇的看著兩代御靈衛的爭吵,對他們吐露的信息非常感興趣。
路昌突然停止爭吵,他看見云逍遙的淚水,想到了當年他撿回御靈山養大的孟秧,他們分別時孟秧只有十歲,他哭著拉住自己,讓自己不要去送死。
小孟秧的眼淚觸動了路昌的心,所以讓一位戰士留下他的御靈令,告訴孟秧如果他能修煉御靈衛神通,能煉化御靈令,就把御靈衛傳承下去。
孟秧的資質很差,路昌認為他幾乎不可能修成御靈衛的神通,但心里又存了個萬一的念想,甚至自我安慰御靈衛的傳承不是斷在自己手上。
路昌沉默了,他能想象云逍遙失去師傅的心情,也想到自己當初以卵擊石的決定,未嘗不是因為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以生命為代價發出的絕望吶喊。
云逍遙感受到路昌的悲傷,心中的憤怒消散了大半,卻不知該說什么好,氣氛陷入無盡的沉默。
夜鶯突然鼓起勇氣走上前來,對云逍遙道:“云郎君,我覺得你不能說前輩們的犧牲沒有意義,任何犧牲都是值得尊敬的。”
云逍遙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我知道,我也沒有不尊敬他們。”
“我想如果不是前輩們舍生取義的英雄壯舉,御靈衛也不會得到這么多尊重,十殿閻羅會對你另眼相看,不就是因為這塊牌子嗎?”
云逍遙有點臉紅,硬著頭皮嘟囔道:“也許是因為我天賦好呢?”
“你自己信嗎?”溫云依接話道。
面對這位喝白水都能成為鬼帝的女鬼,云逍遙實在沒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天賦,只是低頭嘀咕道:“也可能是因為我帥呢?”
夜鶯跳到他肩上,勸慰道:“你自己心里都認了,就別犟了,和路前輩道個歉吧!”
路昌擺了擺手,他突然感到心里很累,低聲道:“他沒錯,不用道歉,是我把御靈衛帶上絕路,而他,卻是給御靈衛帶來希望的人。”
兩人沒有就這個問題再爭下去,回到幽冥界的問題上,路昌道:“經過我這些天的偵查,發現幽冥界到處都在做戰爭準備,而他們的目標,是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