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羽蛇國內最為高貴的祭司一脈的新鮮血液，正統血脈——但所有人都忘了，真正正統的血脈不應當是阿蕭和安歌，而是那個還在守護著九屠城的九屠的安虢，山巫涂昂。
自然，眼下也沒人糾結這個。
“大人，其實我最近倒是弄出了一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就在這時候，祇女器開口說話了，這倒是有些意外。
眾人看到祇女器在這里，本身就感到是一種意外。
當然，這個眾人不包括安歌和阿蕭，因為這是兩人叫來的，九屠原本也沒打算讓她來，但聽說了是她和這個蛟壬月詠小丫頭親手解決了東臨城夏荒問題，還讓東臨城開始有了富余，九屠方才同意。
之所以別人看她們在這里意外，也是這兩人并沒有參與夔學之事。
她們可以說……只是管理和協調了東臨城。
如果是東臨城全體建設者的高層大會，她們不光得來，而且還是上席，可是眼下這是商討有關于“夔學”的事情啊，要代表東臨城的榮耀，去參加第一屆夔學論道的！
然后聽到祇女器發言，所有人更加意外了。
九屠點頭道：“沒關系，召集所有人來不是為了直接給出一個答案，而是集思廣益，想出個能夠代表東臨城的技術和理論。”
祇女器微笑了下道：“那我獻丑了。”
言罷，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張張嘴，喉嚨內發出了悠揚婉轉的聲音，聲音沒發出多少，頓時所有人就感覺一陣如乘坐小舟順著山坡小溪直流而下的那種徜徉快感，全身都得到了放松了舒坦。
沒有語言，只有抑揚頓挫的聲音。
可這聲音卻勝過語言，明明把發聲人的意志傳達了出來。
九屠也有些恍然，他突然想起來，其實從他到這里這么多年，這片土地上，人類是沒有歌曲，沒有音樂的，甚至沒有樂器，因為那時候的生活，饑一頓飽一頓，其實根本就不需要這些。
可眼下不一樣了。
歌，舞，酒，語言，這四樣東西承載著文化，傳承著文明。
一個人，自己想要什么，就會把想要的事說出來，聲帶隨著他意志震動，化為聲音通過空氣傳出，抵達到別人的耳朵，別人聽到后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也就明白了前者的意志。
可見，語言就是一個人意志的代表。
歌曲，不一定要有歌詞，一個人懷著怎樣的心情哼唱，引起了怎樣聲音，讓人聽到后，就能夠感受到其中喜怒哀樂。
人們需要張弛有度，勞逸結合。
要不然長此以往，缺乏娛樂的羽蛇國會力氣橫生，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情，比如暴力事件最終引發流血事件，這都是有可能的。
“這是什么？明明沒有任何力量，卻更能動人心弦，引動身心。”
唱完后，第一個說話的是阿蕭，她聽的如癡如醉，心中開朗，多日以來的緊張勞作加上懷孕帶來的不便，其實讓她頗為焦慮，盡管九屠讓她不要干活，就算非得做都得少做，可別人都在忙活，她又怎么能不做？
可是這聲音一出來，她整個人都放松了，舒泰了，好了許多。
心里頭對于明天，又是一大片憧憬。
“這叫‘音律’，這是我跟著月詠妹妹學的，月詠妹妹哼得更好聽，我只是……只是……借著她的表現一下罷了。月詠妹妹說，只是一種不通過語言，就像模仿動物發出的美妙聲音，然后用自己的意志來改動這種聲音的高低錯落，這就是‘音律’。雖然不是語言，但同樣有像語言一樣的功效，可以傳達自己的意志。”祇女器第一次被那么多人鄭重看著，有些不好意思。
“我覺得這個不錯，如果融和念炁，一定有難以想象的效果，這個可以作為一個不錯的中心目標，來對它發展的可能性進行探討，然后形成咱們東臨城的特色，大人您認為呢？”馬頓細細想過后不禁連連點頭。
但最后的決定人還是九屠。
所有人看向了九屠，只見九屠閉著眼，一根手指點著木桌，發出單調的“噠噠噠”聲，在所有人注釋片刻后，他的手忽然變得無比靈活，開始啪啪啪，噠噠噠，噼里啪啦地變換著節奏，用手指，指節，拳骨，手背，掌心，掌根，或敲或彈或拍或打著木頭桌子的桌腳，邊緣，前方比較薄的桌面，以及厚度次之的桌腿，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這種聲音如此往復，帶著節律和循環，聽得不禁讓人跟著……抖腿。
甚至是想讓人跳起來。
最夸張的是這個帶著面紗跟祇女器來叫月詠的神秘姑娘，她什么時候出現在東臨城的對于很多人來說根本沒在意，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和所有人混了臉熟了，她開朗的樣子總會給所有人帶去愉悅和開心。
隨著九屠第一遍打擊結束，月詠站了起來。
她穿著藍色的葛布長裙，修長的雙腿或踢打地面，或并直旋轉，雙手和腰子應和著九屠的木桌敲打，精準踩點跳著舞，像一只……不斷跳動的孔雀，高貴華麗又美麗，人們一時間沉浸在九屠的對木桌的敲擊和對月詠舞蹈的享受之中，忘乎所以，忘掉了一切煩惱，疲憊，焦慮。
這個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
突然，所有人心頭齊齊嘆道“生活真美好”。
音樂三圈，舞蹈三圈，一切結束，余音繞梁，眾人卻還意猶未盡。
“沒想到大人竟然也精深‘音律’！”祇女器驚訝道。
大人無所不能——所有人對于九屠認知如此，沒什么好驚訝的。
可最驚訝的就是月詠了，海里是沒有這種“打擊樂”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但最沒想到的是這個高高在上的人類，竟然比她還會音律！
她們蛟壬音律舞蹈歸墟第一！
九屠從納戒中拿出了紙筆，一陣寫寫畫畫后傳給祇女器。
“音律這種東西，確實應該好好鉆研，但它本身最重要的功效并不是作為武器，而應當作為一種造福民生的東西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