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張吉靈急不可待地將御寒符貼在了棉衣里面。張吉靈的棉衣是一件比較舊的衣服。還是親戚給的舊衣服。破了一個洞,肖代娣縫了縫。
現在農村里的孩子也極少有人穿補丁衣服了,肖代娣用一塊布繡了一個花,讓衣服看起來不像是縫了補丁。但是衣服本來就是那種比較便宜的地攤貨,里面也不是羽絨,而是石棉,保暖效果非常差。
所以,即便穿上了棉衣,張吉靈依然感覺很冷。小嘴唇凍得烏烏的,手上也長了凍瘡,清鼻涕不停地從鼻孔里躥出來。張吉靈愛干凈,不停地用粗糙的衛生紙擦干凈。劣質的衛生紙很粗糙,擦得鼻子生痛。
張吉靈剛將貼好御寒符的棉衣穿上,沒過一會,就感覺到身上暖洋洋的,冬天好像一下子被趕走了一般。
“咦?好暖和啊!御寒符真的有效果哩!”張吉靈歡喜地說道。
身上暖和了,過剩的熱量也會傳播到全身各處。凍得有些麻木的腳也慢慢變得熱乎。不需要用力地去跺腳,就能夠暖和起來。真的有一種烤火的感覺。
冬天烤火,總是烤到了前面,烤不到后面,小孩子恨不得窩在火柜里把全身捂起來。可是寒冷似乎無孔不入,躲在哪里都無法完全屏蔽寒冷。
張吉靈奇怪弟弟將御寒符給了她,卻沒有給他自己衣服里貼,連忙問道:“弟弟,你自己衣服里面怎么不貼御寒符?”
“我練了護體術,邪氣都不能入體,一點寒氣算什么?”張吉東說道。
“那你為什么抖呢?”張吉靈說道。
“護體術就是要不時地抖抖身體,很快就不感覺到冷了。”張吉東說道。
張吉東才不會說是他功夫還沒練到家。雖然晚上做了夢,老道長教他正宗的護體術,張吉東也算是找到了竅門。可是護體術不時一下子就能夠練成的,護體術不成,張吉東的身體比普通人也強不了太多。
羅成玄不許張吉東拿御寒符給自己用,張吉東只能硬扛著寒冷。但是他給爺爺奶奶的衣服里偷偷地藏了御寒符。
離過年越來越近,村子里的進火上梁結婚辦酒的越來越多,每天都可以聽到四處響起炮竹聲。
張大栓每天忙碌地準備著各種物資,進火上梁是農村里的人一輩子幾件大事之一。與結婚生子同等重要。這樣的喜事,自然是要大辦的。
張大栓準備殺一頭豬,將周干全喊了過來幫忙殺豬。
周干全站在豬欄門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這頭豬得有兩三百斤重吧?大栓叔,這么大一頭豬,還準備賣一些么?上梁半頭豬應該足夠了。”
“不賣了,上梁半頭豬是夠了,但還要過年呢!”張大栓說道。
“那你家這個年就過得熱鬧啊。聽說紅兵他們兩口子今天過年會回來。他們兩口子出去這么多年,應該賺到了大錢了。”周干全說道。
“賺到個屁,我也不指望他們。能回來就成,倆孩子盼著呢。”張大栓說道。
“也是。現在叔在家里賺的比年輕人在外面打工多多了。”周干全說道。
家里殺豬,張吉靈與張吉東很歡喜,殺了豬就有肉吃了。爺爺說好了這頭豬不賣肉,除了留下上梁要用的,其余全熏了臘肉。這么多的肉,夠一家人吃好長時間了。今年真的要過個熱鬧年了。
張大栓早就和張紅玉約好了日子,張紅玉與張紅兵兩兄妹正好是殺豬這天進屋的。張吉東和張吉靈兩個坐在柴火灶前燒了一大鍋開水的時候,張紅兵兩口子與張紅玉兩口子大包小包地提著東西進了屋。
“爹!”張紅兵走到張大栓面前,有些忐忑。
“你這個混球!你這個混球!”張大栓看著張紅兵,就一直重復著這一句話。
肖代娣也停下了手上的活,沖到張紅兵面前,在張紅兵身上重重地拍了幾下:“這么多年你跑到哪里去了?跑到哪里去了?”
劉春桃看著正在燒火的兩姐弟,手中提著的東西啪嗒掉落地上,里面一些糖果從袋子里翻滾了出來。
“吉……吉靈,吉東。”劉春桃眼淚汪汪的。
張吉靈與張吉東有些懵,劉春桃與張紅兵扔下他們兩個出去的時候,他們兩個太小了,他們對于爸媽的印象,已經完全是他們幻想出來的。跟真實的父母一點都對不上號。兩姐弟愣愣地看著劉春桃,感覺有些熟悉,卻又是那么陌生。
“傻孩子,叫媽媽呀!這是媽媽啊!”張紅玉走過去推了推兩姐弟。
兩姐弟在“陌生人”面前有些怕生,那一句“媽媽”怎么都叫不出口。
“傻孩子,你們不是一直都盼著媽媽回來么?現在媽媽回來了,你們怎么不叫呢?”張紅玉說道。
劉春桃手忙腳亂地連忙將掉在地上的糖果撿起,心酸地將糖果遞過去。
“吉靈,吉東,媽媽給你們買了好多糖果,你們快吃。”劉春桃將糖果一股腦地往張吉東張吉靈兩姐弟身上塞。
張吉靈與張吉東卻躲閃著,沒有接那些他們平時很饞的糖果。媽媽太陌生了,與他們幻想的媽媽差距太大,他們一下子很難將真實的媽媽與他們的幻想重疊到一起。
“吉東,吉靈。”張紅兵走過去,想要把一對兒女抱起來。
可是張吉東與張吉靈飛快地跑進了房間,將房門砰地關上,然后又偷偷地打開了一道縫,驚恐地向外看著。
“誰讓你們這么多年不回來,現在孩子都不敢認你們了。先別著急。先讓孩子們適應一下,等他們跟你們熟了,他們就會認你們了。”張紅玉說道。
“那我先過去幫忙。”張紅兵連忙去幫忙殺豬了。
劉春桃卻很想跟女兒兒子待在一起,把回來時給兩姐弟購買的新衣服、玩具、零食全拿了出來。
“吉東,你覺得這真的是爸爸媽媽嗎?”張吉靈問道。
“我哪里曉得?”張吉東眼睛盯著那些吃了,心里想著要不先認了再說。
“可是她跟我記憶里的媽媽怎么就不一樣呢?”張吉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