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伏提庚,你的意思是?”我問道。
“很簡單,我們就當做從未在冥界遇到吉爾伽美什便好。”伏提庚篤定地說,“我們只答應了會幫忙,但沒說一定能辦到吧。”
“更何況,現在不列顛有了本王的完整權能已經完全恢復正常,又何必再增加吉爾伽美什這個不確定因素呢?”
“……不,這樣做是不對的。”
沉默片刻,我緩緩搖頭。
“為什么啊,都這種時候了小鬼你還在乎那所謂的面子問題嗎?”伏提庚有些焦急地提高了音量,“我們本來就不欠吉爾伽美什的,更何況就算我們不幫忙,他也會有別的辦法脫困的……”
“或許如此吧,然而吉爾伽美什需要幫助一事,是我能夠確定的。既然是這樣,無論他是敵是友,都應該向他伸出援手。”我搖了搖頭。
“不分立場,不分等級,甚至不分善惡,只要心中渴望得到救贖,卡美洛就會回應他們的希望。每一個不列顛人,都是這樣想的。”
“唉……”
伏提庚不由長嘆一聲,也不知是無語還是無奈。
“唔……我是不是太幼稚了點?”
見伏提庚如此,我也有些不自信起來。
“你幼稚的時候還少嗎?”
伏提庚語氣充滿無奈地說。
“那……”
“不過罷了,你想要做什么就盡管去做吧。本王能做的也就是全力支持你了。”
想不到,伏提庚卻選擇了主動妥協。
“咦?”
“按理說人類是絕無可能違抗這個世界的意志和規律的,然而你卻總是不斷創造奇跡,將無數的不可能化作可能。”伏提庚說道,“因此,反正本王也沒有辦法直接拯救紅龍,所以說干脆就放棄思考把所有的可能性押在你身上吧。”
“……我明白了,感謝你的信任。”我點點頭。
胸口沉重了不少,不知不覺似乎又是有一份壓力增添其中。
“士郎——!”
遠處傳來少女的呼喚。
回頭看著由遠及近快步小跑而來的少女,我微笑了一下。
然后下一刻,我瞬移到了她的身邊。
“怎么樣了,不列顛的土地情況?沒有關系的,就算這次不行今后也有機會……”
少女關切地望著我的神色。
很顯然,比起不列顛的土地,她現在更加在乎我。
“已經解決了。”我笑著拍拍她的肩膀。
“這樣啊……士郎也不要自責,反正來日方長,伊斯坎達爾那邊也……等下士郎你說什么——!”
少女自顧自地說著,忽然反應了過來一般瞪大了雙眼。
“不用再擔心了哦阿爾托莉雅。”我好笑地把面前的少女摟進懷中,“從今天開始,不列顛的土地就可以種植作物了,不會有一點問題。”
“我知道……但這也太突然了吧,士郎你究竟是如何……”
面前的少女一臉震驚之色,雙唇一張一合。
呼……看來有必要先讓她冷靜下來。
于是我低下頭吻了上去。
“唔——!”
少女晃了兩下身子,然后雙臂摟上我的腰部。
片刻后,我們重新分開。
“阿爾托莉雅,把告示發下去吧。不列顛的人民苦等多年,總該讓他們的貧困生活告一段落了。”
我拍拍少女的頭說道。
“嗯,我現在就去。”
少女微微點頭,碧綠的雙眸也是恢復了清亮。
“士郎,我們去議政廳吧。”
“抱歉阿爾托莉雅,我今天有點事情脫不開身。可能要你和貝狄威爾多辛苦一點了。”
我摸摸少女的頭,道歉道。
“士郎不用道歉的。”少女卻是輕輕搖頭,“我相信你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不用顧及我,盡管放手去辦。”
“嗯,我會盡快完成的。”
這是卡美洛的一處密室。
要想到達此處,需要經過十幾道嚴密看守的關卡。
然后唯一的鑰匙,此刻在我的手中。
可以說就安全性而言,這已經是卡美洛的最高級別。
“那么,準備要開始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一定能成功。”
我先是給自己暗中鼓勵。
給吉爾伽美什凝聚身體,前所未有的挑戰就在眼前。
從腦海深處調取吉爾伽美什在冥界輸送給我的信息,認真瀏覽一遍后我微微松了口氣。
吉爾伽美什提供的方法,只是步驟比較繁瑣而已。
但是拆分開來看,無疑都是那種最基礎的投影魔術就能做到的事情,并沒有太高的難度。
這就好比,按照說明書來組裝一件工具。
比起聰明智慧和天賦,毅力和堅持顯得更加重要。
“希望能夠如吉爾伽美什所說,半天之內完成吧!”
再三確認無礙后,我也是不敢再浪費時間,全心全意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凝聚身體的過程,比想象中還要容易不少。
看著眼前那具堪稱完美的軀體,我也是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光輝的金發,流暢的肢體,修長的比例……
除去因為沒有靈魂,導致眼前的東西不能稱之為“人”之外——
它可以完全視作吉爾伽美什的替代品。
“這樣身體就完成了,至于吉爾伽美什……唔?”
我剛在擔憂,該如何讓吉爾伽美什的靈魂進入其中。
與此同時,一股似乎是透明的不可察覺的能量在緩緩涌入那具身體。
雖眼不可見,然卻可感知。
非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橡皮泥被強行壓入了蓋子里面。
“橡皮泥”的速度很快,數個呼吸間已經完全鉆入軀體。
之后,它在那其中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不斷伸展著自身,仿佛在漸漸掌控著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最后——
毫無征兆地,“吉爾伽美什”的雙眼猛然睜開。
一股沉睡千年的上古王者氣息,頓時從那其中毫不保留地狂涌出來。
在那股龐大的壓力下,我的腳下也是不由自主后撤兩步。
這才是吉爾伽美什王,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英雄史詩主人公!
天地的王者,萬物的主宰!
仿佛只要他還站在此處,就是為了掠奪一切而存在。
之前在冥界的靈魂狀態下,還沒有這樣的感覺。
然而在無比真切與他面對面時,則是完完全全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