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最近生意好像很不錯嘛！”
一個話音響起，候剛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誰，心中正苦笑著；
這人來得太巧了，前面表弟剛剛把一千塊錢買的瓜給送過來，后腳他表哥就跑過來玩了；
沒錯，來的人就是高勇；
候剛的飯店他來的次數不少，有時候是帶朋友來吃飯，更多時候只是過來閑聊；
跟候剛喝喝茶，吃點水果，吹吹天南地北打發時間。
自從因為張一帆他們的產品不時要跑泉城之后，回到陽縣，高勇來這個康樂酒樓的頻率就更高了；
因為自己離開了才沒多久，這邊就沒什么一起玩的人了，哪怕是單位里，很多人都刻意疏遠自己；
高勇大至是體會到了什么叫人走茶涼的感覺，不過，事實并非如此，而是一些領導覺得自己突然得到了上面的重視，就這么憑空地被抽調出去，還沒有個緣由；
難免會有些人覺得，高勇在走上層路線，對某些人的地位可能會產生威脅....
這也就有了燒冷灶，還有站隊的現象，人們本來都是會趨吉避兇，這原本是無可厚非的；
偏偏大多數人都認為，高勇即便是被提撥了，很快也會被調走，而不是繼續窩在這個小地方里。
所以作出的選擇也就很自然而然地有所偏向了。
高勇本來就志不在此，但是也不好解釋什么，懶得和那些人勾心斗角，于是候剛這里便是一個清靜的好去處.....
看到候剛在那里研究著那盆西瓜，高勇便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湊了過去：“咦，你閑著沒事啊？搞個菜園就算了，還用花盆來種西瓜？”
候剛心里頓時是十萬只草駝在那里狂奔....
明明就是你家表弟弄出來的東西，就這么一個瓜，賣了我一千塊錢....
偏偏這事還有苦說不出來，要是真說出來了，說不定高勇會掏錢把這瓜給買走了，總之這事是兩邊不討好；
不說嘛，喉嚨里就好像有根剌，怎么呆都不舒服；
“我剛買來的高端瓜，別看它不起眼，就這一盆，得賣一千塊，”候剛想了想說道。
高勇圍著那瓜看了一圈，除了那花盆看起來沒個一兩百應該買不下來之外，沒看出它哪里值一千塊錢；
于是問道：“打算買來送人？”
一千塊錢的東西，高勇自己也買得起，但問題得看值不值；
很顯然，眼前這西瓜，在他眼中是絕對不值一千塊的。
一千塊錢啊，買排骨吃它不香嗎？
候剛搖了搖頭，“打算自己嘗嘗；”
看到這瓜這么low，他哪里還想著拿去送人？這玩意送了人，就一個瓜，把瓜給摘了，還剩那么大個花盆，人家還扔也不是，放著又占地方。
“幾天不見，猴子變土豪了，上千塊錢的西瓜，能想嘗就嘗了。”高勇打趣道，然后又來了一句：“反正是想自己嘗，要不就現在把它給開了，我還沒吃過這么貴的西瓜呢....”
候剛又想罵人了，表弟賣這瓜來坑人就算了，現在表哥還想嘗一下這瓜.....你就不能去你表弟家嘗？
你們哥倆今天是變著法兒來給我添堵是不？
“行，開了就開了，”候剛遲疑了一下，說道：“不過先驗驗這瓜能評幾分。”
高勇也點頭稱是，這么貴的西瓜，驗一下再吃也是正常，至少還能有個科學的評分嘛；
總不能吃完，就只能來上那么一句：臥槽，這瓜真特么好吃....
候剛的酒樓里是有驗瓜器的，這東西已經成為他們廚房采購驗收西瓜的利器；
他定了個標準，驗瓜器驗出來沒有九分以上的西瓜，是絕對不能入庫的；
做精品餐飲，首先就要從控制食材開始.....
“這個瓜評分9.9分，是一個非常卓越的瓜！”一聲電子音響起。
候剛和高勇第一時間都覺得難以置信；
高勇幾乎是第一批玩驗瓜器的人，而且也知道自己買的驗瓜器就是張一帆他們造的；
但是他見到過的最高得分，也就是9.8分，那就是張一帆他老爸垟的瓜；
高勇覺得，張一帆肯定是在給自己家的瓜作弊，但是沒證據，當然，也沒有拆臺的必要。
偏偏，這驗瓜器還真有點靠譜，至少它驗出來的高分瓜都蠻好吃，具體好吃在哪，其實也說不出來，沒有一個明確的數字對比；
還有一點，玩了一段時間的驗瓜器，高勇也從未見到過有卓越的評價；
而候剛更為震憾，因為在他這里，每天要過手的西瓜最少都有幾十個；
自從那厘村那個阿伯不賣瓜給自己之后，拿到的瓜也就是9.1，9.2分左右，連9.5分的都鮮少能見到；
同樣的驗瓜器，能夠驗出九點九的高分，這還真讓候剛開始有點期待了....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害怕機器出了問題的候剛甚至還一連驗了幾遍，除了有兩次驗出9.8的極品瓜之外，其它的都是9.9的卓越評分....
而這個時候，高勇也是全程在那里錄著像，也不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是覺得好玩；
然后還有一點，就是自己在陽縣這邊的存在感確實偏低了，就是想發幾個朋友圈，首先這東西有趣，而且還可以側面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高勇就在那里錄著，而候剛則在那里驗著瓜....
為了驗證，候剛還特地跑了趟廚房，把里面的瓜一連驗了幾個，有兩個冰過的瓜甚至被驗出了8.9的不合格分....
這也就是說明驗瓜器沒出問題，瓜，確實是好瓜，至少照著驗瓜器的標準來算，是這樣的。
然后，候剛開始摘瓜，開瓜.....就連切瓜的刀都讓人洗了好幾遍，為的就是不影響口感；
把西瓜的一半切成片，然后另一半包了層保鮮膜放到冰箱里去凍，候剛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片瓜，一口咬了下去：
甜，很甜！
沙，但是又不是普通沙瓢瓜的那種沙，而是帶著顆粒感，卻又水份充足，舌頭一按就滿口汁的那種沙....
“確實好吃，”候剛一連咬了幾口后，這才說道。
這個時候，高勇也是拿著一片瓜在那里啃著，還邊啃邊說：“跟那厘村那瓜也沒什么太大區別，就是好吃了那么一點點，畢竟評分還是高了那么一點....”
高勇還在錄，當然，錄得沒那么完美，但是吃瓜過程的聲音還是錄下去了...
包括高勇和候剛，幾乎沒有人發現，這個時候，慢慢地已經有人把一帆科技的驗瓜器評分作為了一個標桿....
哪怕是在高勇錄像的過程，他都覺得拿驗瓜器驗出來的評分是一個可以值得參考的數據....
也就是說，大家開始慢慢在潛意認中認同，這個驗瓜器它評分高的瓜，理應就是好吃一些，而評分低的，口感差一些也就變得理所當然。
習慣，也許成不了標準，但是量化了的習慣，還是很有機會能成為標準。
因為它量化了，它可以有個鮮明的對比，也能設量一個達標的基準線....
“勇哥，這西瓜，一千塊錢一個你覺得值不值，”候剛突然問道。
高勇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換了個概念：“牛欄山十幾塊錢一瓶，百年糊涂六七十塊錢一瓶，茅臺一千多塊錢一瓶，你說哪個值還是哪個不值？”
候剛頓時陷入沉思，高勇說得沒錯，消費的層次在那里，如果只是用以前的眼光去看，確實不值得；
這就比如一個習慣了抽五塊錢一包的煙的人，讓他突然去抽七十塊錢的軟中，除了覺得貴，甚至口感都覺得差了。
但是，一直抽中華的人，突然抽到口感略微好上一點的煙呢？
再回想，自己是一直吃過這些好吃的瓜了，所以覺得差距不大，但是陽縣很多人都沒有吃過；
康樂酒樓打出名堂來，首先就是從西瓜開始，然后才到蔬菜....
那把這么一個很有特色的瓜送到一些領導的家里，想必也不是什么壞事；
他們本來就不是康樂酒樓的顧客，即便是來過，自己吃過，家人也未必吃過。
這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西瓜送到家里去，還帶個大花盆.....豈不是很有面子？
至少能讓那些領導留下印象.....
高價西瓜賣出了一個？沙塘桔也賣出了一棵；
張一帆聽到王北北匯報的情況時，也覺得有點詫異；
不過，聽到說是客戶就在本縣，張一帆反而覺得正常。
無論買主是王家的親戚或者朋友，也就只是幫王北北開了個張，說白了那就是一筆人情債，后續需要的還是長期穩定的銷量；
需要的是真實的需求，別的都是虛的。
張一帆覺得王北北高興得太早，不過也沒當面點破，只有讓他見識到商場的殘酷，他才會開始反醒；
至少現在自己是在學企業管理，雖然過程很痛苦，至少還是有了點進步；
但是王北北沒有，一直還在那里瞎混著。
“家里的事，你找個信得過的人處理就好了，我是百分百相信你的能力的，你盡快回泉州或者珠市吧，下周就是公司年會了，”張一帆說道。
“公司年會？去哪里定了沒有？要不，我還是不參加算了，水果公司這邊還沒什么進展；”王北北說道。
“云省，大理，麗江，四天三夜，”張一帆答道，然后又補了一句：“你覺得你不參加合適嗎？你可是公司的老總，而且這是公司的第一次年會。”
旅游地點最后拍板的時候，是張一帆定的，沒什么原因，因為自己有這個權力，而且，總不可能完全照顧到所有員工的想法；
這個想去這邊，那個想去那里，沒有個人出來強勢拍板的話，那就亂套了，要么哪都去不成，要么去了大家都有各種各樣的怨言；
公司出了錢，結果反而帶來了員工們的不滿，有這個必要？
還不如直接一刀切，對于學了幾天企業管理的張一帆來說，太過負面的員工，還不如不要。
他直接下令，讓hr發出通知，年會旅游是公司的福利，當然也就只是福利，并不是公司必須要給大家的；
通知里直接說明，這是因為公司今年的利潤高，所以經過高層討論決定，讓大家有這么一個機會出去旅游而已，掏錢的還是老板自愿的，而不是什么國家規定；
所以，愿意接受，樂意參與公司活動，有團隊意識的，就一起來玩，不想來的，也不勉強，自己在公司加班或者調休；
至于為什么選擇云省，就是張一帆看到網上說那地方還很漂亮，而且，他這輩子沒見過雪山....
別的，確實沒想太多！
“行，我這邊沒什么問題，公司定了要在哪里集合？什么時間？”王北北直接答道。
“你到云省等我們也沒什么問題，不過最好先聯系hr，把你的行程機票什么的都給訂好，別到時候掉隊了，”張一帆道。
“還有什么要我做的嗎？”王北北又問道。
“把李冰也給帶上吧，她也算是一帆科技的一分子，讓她奶奶在我家住幾天，不礙事，”張一帆想了想說道。
在他的心里，還是覺得有些虧待李冰了，特別是拉糞這活，現在回想，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以前或許有些同情的成份，或者還有一些能幫助自己解決眼前困境的原因，而現在，一切都不需要了....
所以張一帆有個想法，他想把李冰給掛到公司里，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
可能是把李冰掛到一帆科技后會有養老金，公積金，然后工資也不會像之前那么低...
但是從側面來講，李冰又是從來沒有參與到一帆科技的工作中，要是這么掛進來，以后王北北有樣學樣怎么說？
這些錢可都是要在公司的帳戶里支出的，想當于張一帆拿左口袋里的錢來填右口袋...
有那么一個兩個還算無傷大雅，但是多了的時候，公司就麻煩了，甚至可能會被拖垮，那絕對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所以張一帆想借這個機會讓李冰接觸到自己的這個團體，同時，也讓自己的團隊接受她；
在此之后，自己無論做什么決定，也都會變得順理成章。
“行，我先問問她，看她愿不愿意去，”王北北很是爽快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