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嗅著鼻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火油味兒,黑蝎洛薩眼神疑惑,他蹲下身子,手指在墻根處的液體一抹,伸入口中用舌頭舔了舔。
呸!
一口黃色的渾濁吐沫被啐到地上,的確是那種粗劣不純的火油味道,而從地上和四周噴濺的液體來看,也的確是有人打算在這里放火。
可是只有傾濺的火油,卻沒有燃燒的火苗,更別提縱火的人影了,而且,現場傾灑的火油量也不正常,就像是有人原本打算在這里放火,可是才剛剛倒了一點火油,就忽然停下然后離開了。
“這里的確是郎石說的地方,他沒有說謊,那么,人去那里了?”洛薩在原地駐足片刻,很顯然想不明白這期間詭異的緣由,但是也意識到事情出現了變故,就是不知道只是一個意外,還是說郎石帶來的情報本身就出了錯誤。
“走,去下一個地方。”
洛薩轉身離開,快步朝著鎮子中心的西南角而去,這是距離此處最近的另一處放火點。
鎮子不大,不消10分鐘的路程,洛薩就趕到,然后本就漆黑的臉色更加的黑暗,這里和上一個地方幾乎是如出一轍的狀態。
同樣的傾灑了半截的火油,同樣的戛然中止的縱火現場,同樣的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洛薩蹙眉,他環視四周,感覺黑暗中仿佛有一個人在跟自己賽跑,總是先自己一步到達將原本應該縱火的人給領走了。
“還有兩處,分開走,你們去那邊,我去另一邊。”洛薩決定兵分兩路,去印證自己內心中的直覺和猜測,他讓其他的人都去了就近的地方,自己則獨自朝著遠距離的那個放火點狂奔而去。
遠處,離開鎮子中心靠近角落的道路上,一隊行色匆匆的隊伍,忽然全部停下腳步。
“隆巴烈為什么讓我們轉移放火的位置?”商人頭目臉色不是太好看,盡管第一時間就被對方一句“這里有危險”迫使轉移,但是心中的警惕還沒有放下。
“你們中間存在著奸細,原來的縱火位置恐怕已經被蒂亞戈的人知道了,要是按照原來的計劃放火的話。”亞爾林面無表情的回答道:“怕火還沒放出來,你們的尸體都已經涼涼了。”
“奸細?是誰?”商人頭目心中一沉,脫口問道:“蒂亞戈的人已經知道了,該死的,隆巴烈這個混蛋,他早就知道我們之間有奸細對不對。”
“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們沒有退路了,蒂亞戈的人肯定在到處找縱火的人。”亞爾林輕輕打了個響指,語氣不容置疑:“你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在被找到之前,就放起大火,制造出既定的混亂。”
亞爾林說完就毫不猶豫的離開,這是他帶走的第二隊,按照和隆巴烈的約定,還有2隊縱火的地點需要轉移。
“我們怎么做?”
冷風吹過,商人頭目齜了齜牙,回頭咬牙切齒的瞪著剛才問話的蠢貨:“傻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放火!”
7分鐘后。
奔踏的腳步踩在濕漉漉的火油地,正在潑灑的瓶罐砸落在地上,商人頭目面色劇變的盯著不請自來的蒂亞戈護衛隊。
在他身后布置了半截的縱火現場,七八個男人手中拎火油瓶子,緊張的盯著對面,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其中有人悄悄地放下瓶子,從懷里攥住短刀,然后還不待他們有下一步的動作,對面的護衛中有一個人走出來出聲道:“首領吩咐,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粘稠的夜幕下,商人頭目還沒反應過來,銀色的刀刃瞬間填滿他的眼際,驚恐爬坡上臉,哧溜刀鋒入肉劃割,正臉皮開肉綻鮮血迸射。
商人頭目慘嚎一聲,臉上被縱貫出一道血溝,半截鼻梁帶肉被刀鋒撕扯掉落在地上,在他身后的商旅護衛心膽齊齊一顫,雖然有些驚懼但終究沒有被嚇破膽,而是齊齊抽刀而出,互相對視一眼雜亂的就沖上去。
“哼,找死!”
蒂亞戈的護衛頭目眼中閃過冷酷的光芒,手中刀鋒一劃,地上的慘叫聲驟然停止,商人頭目被徹底切斷脖頸,然后,他就順勢踩在尸體胸膛,一刀朝前大力劈下。
咔嘭!
刀刃碰撞的脆響,逼仄的道路上,血與鐵在交織,兩隊人拼殺做一團,相較之下,蒂亞戈商隊的護衛要更為精銳和兇悍,在逐步的壓縮對面的生存空間,只待將他們逼到某個墻角,便會驟然包攏亂刀砍死。
“嘿,去死!”
護衛雙目泛紅,一只厚重的大刀連環劈砍,驀地,他耳邊一陣陰風,耳朵一涼,一截刺目的血痕從他的耳鬢裂開,接著半個頭蓋骨被掀掉,紅的白的被抽成粉碎濺射到周遭臉頰上。
一眾血氣上涌的眾人,不分敵我全部感覺好似有一盆涼水從頭頂澆灌下來,嘴角和臉皮上被濺射的濕膩的觸感讓他們呼吸都停止一跳,臉上的血管被憋的漲紅,那是夾雜的興奮和恐懼。
“什么東西?”
貼著近的蒂亞戈護衛眼角是被掀掉的同伴頭骨,接著就看見眼前一道紅黑色的光芒閃過,然后嘴巴嗚咽的張開,一截詭異的鉤子從后腦刺入,洞穿整個口腔從正面刺出來。
一截詭異的骨鉤,上面鉤掛著碎肉和半截的腮幫骨頭,骨頭上連帶著參差不齊的爛牙,那護衛此刻還活著,只是口中已然發不出聲音,一對血紅的眼珠子瞪得滾圓,好似要從眼袋里掉出來似的。
“唔嗚嗚……”含糊不清聲音,大抵是在求饒。
劣奴可不懂得憐憫,這是一種從孵化誕生開始就以殺戮為生存理由的生物,他們只會聽從亞爾林的命令,并且以最高效的方式去貫徹這個意志。
哧!
尾鉤彎曲的抽拉收縮,張開的嘴巴后面露出嬰兒拳頭大小的窟窿,一眾敵對的護衛全都忽然停下動作,見鬼一樣的猛然朝后散開,將中間的兩個體型高大的劣奴包圍住。
一具腳下是沒有牙齒的尸體,一具腳下是缺了頭蓋骨的尸體,可謂是清一色的血腥可怖,一眾人同時覺得頭皮發麻,牙豁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