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后,大家分散行動,剛好是一對一對的,倒也不會有人顯得落寞尷尬。
馮一平坐在小路邊的石凳上,看著青山含翠,桃花吐蕊,很賞心悅目,微風拂過,竹葉簌簌作響,遠處,還有陣陣松濤傳來,如此和諧安詳,讓他一時有物我兩忘之感。
“你沒事吧,剛才怎么喝那么多,”黃靜萍端著一杯茶,從后面追上來,“剛泡的,趁熱喝,解解酒。”
“我沒事,這點就算什么。”男人嘛,都愛說這樣的大話。
馮一平接過茶喝了一口,看著她一臉關切的樣子,一時促狹,在她鼻子上彈了一下。
“你!”黃靜萍貌似有些生氣,前后瞄了兩眼,前邊,王昌寧和于蓮剛剛拐過那道彎,后面,從這只能看到酒店的屋頂,一時也不會有人來,就抓住馮一平的手,慢慢的把它貼在自己的臉上。
她只是看了馮一平一眼,就羞怯的低下頭去,那一剎那的風情,叫馮一平也看呆了,連忙喝了一大口水。
觸手之處,覺得很滑,很嫩,他說出口來的卻是,“好燙!”
是有些燙,黃靜萍現在的臉,比這早春的桃花還紅。
聽馮一平這么說,黃靜萍又抬起頭來,似嗔似怨的看了他一眼,哎喲我去,這次的殺傷力更強,青春少女天然的那種風情,反正馮一平是抵擋不住。
他雙手做捧心狀,“你別再那樣看我,你再看,我的心都會跳出來。”
“噗哧,”黃靜萍笑出聲來,又嗔了他一眼,馮一平覺得,大概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媚眼吧!
他嘆了一口氣,“我算是知道朱金飛為什么死皮賴臉的纏著你,可能是你不小心這么看了他一眼。結果就把他的魂都勾走啦。”
黃靜萍正高興的依偎在他胸前,聞言抬起頭看著他,“哪有。”
聽完了他的話,又補了一句。“不要提那些討厭的人。”
兩個人就這樣坐著,也不說話,脈脈溫情,在無聲的蔓延滋長。
黃靜萍不時抬眼看一下馮一平,只要他頭稍微一動。又馬上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把頭埋在他胸前。
馮一平摟著她的肩膀,感受著她溫軟的身體,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氣,用指尖把玩著她的發梢,也很享受當下的這一刻。
不過,不行,剛剛喝了點酒,再這么坐下去,他只怕(想歪了的自覺去面壁)會睡著。他拍了拍黃靜萍的肩膀,“我們走走吧!”
黃靜萍像只小貓一樣偎在他胸前,昵語了一句,“不要嘛,再坐會!”
“有人來了!”馮一平騙她。
她馬上坐起來,理了理頭發,前后一看,一個人沒有,又在他胸前捶了幾下,“你又捉弄我。”
“走走吧!”馮一平站起身來。他現在要是敢說他快睡著了,黃靜萍非恨死他不可。
小路是精心修葺過的,沒有雜草蔓延到上面來,順著小路再朝上走。頂峰的下方,有一塊平地,那兒有一個亭子,很古樸的樣子,油漆卻很新,王昌寧、肖志杰他們那兩對。正各自占據一方,腳都伸到外面,看著下面的風景。
不過這一次,黃靜萍卻怎么也不松開牽著的手,就這么一蕩一蕩的牽著馮一平的手走上去,笑著問他們,“風景不錯吧!”
張秋玲看了眼他們公然牽著的手,有些替黃靜萍高興,又瞅了肖志杰一眼,意思是說,“怎么樣,湊效了吧!”
“你們剛才鉆到哪去了?怎么這么半天才上來。”
“什么鉆那去了,我們倆就在下面那坐了會。”馮一平走到王昌寧身后,把他猛的向前一推,然后向后面一拉,這和下面的落差也就一層樓的高度,不過,王昌寧還是被嚇了一跳。
現在是三個女生坐在那邊說說悄悄話,他們三個爺們坐在這邊,看著不遠的地方,那座灰色的小縣城。
“哎,你們說,”肖志杰看了女孩子那邊一眼,突然神神秘秘的壓低嗓音問他們,“唐少康現在在做什么?”
這家伙也真是八卦,“他下午不是喝多了嗎?當然是在睡覺?”馮一平裝作不知道他問什么。
“我知道他在睡覺,”肖志杰一臉不和你這個什么都不懂的人計較的意思,把頭伸到他們中間,“我是想問,你說,他是一個人睡呢?還是不是一個人?”
“你現在下去敲門不就知道?”王昌寧說。
“你怎么不去?”肖志杰不上當。
“那我們賭一賭好不好?”王昌寧想給他下套。
肖志杰有些心動,回頭看了看那邊的張秋玲,她正好也笑著朝這邊看過來,馬上說,“我才不干呢!”
下午吃的晚,晚上也晚,到八點多才吃飯,不過,這一次,大家都不喝酒,一門心思的對付桌上的菜,晚上的菜,和下午的就沒有重復的,你不得不說,這專業爐灶高溫炒出來的菜,就是比家常小灶炒出來的味道要好些。
吃完飯,經理給他們開了一個ktv小包,因為要接待縣領導,包間整體的裝修效果不錯,音響也不錯,和后來比,也就是電視屏幕小了點。
張秋玲就是個麥霸,先唱了一首鄉間的小路,又拉著黃靜萍合唱了一首現在很紅的相約98,然后又來一首恰似你的溫柔,要不是唐少康去搶,她估計會一直唱下去。
唐少康唱了一首心太軟,然后話筒被張秋玲交到黃靜萍手中,她們倆這陣子估計都很喜歡蔡琴,黃靜萍唱的也是她的一首歌,你的眼神。
王昌寧碰了下馮一平的肩膀,“唱給你聽的呢。”
肖志杰也說,“就是。”
鬧騰到十點多,女孩子們先回去睡覺,說明天要早起看日出,她們一走,男孩子們也沒有了興致,再玩了不到十分鐘,也都回了房間。
晚上,馮一平聽著對面床上的肖志杰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有些好笑,他也十九歲了呢!
早上不到六點,馮一平睡的正香著呢,張秋玲在外面敲門,“起床啦!”
肖志杰迷迷糊糊的應了聲,“知道了,”打開床頭燈,看著外面還黑漆漆的天,和馮一平相視苦笑。
六點十分不到,一行人又朝山頂的那個小亭走,馮一平牽著黃靜萍的手,脖子上掛著相機,走在最后面,邊走邊一個接一個的打哈欠。
哈欠這玩意,也是會傳染的,不一會,就傳到了最前面的肖志杰和張秋玲那,看著肖志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張秋玲剛說了句,“馮一平,你能不能不要再打……,”話沒說完,她也打了一個。
“哈哈,”大家笑了起來,驚起了山林中的飛鳥,瞌睡倒是趕走了一半。
離日出還有會,幾個女孩子坐在前面,嘰嘰喳喳很興奮的樣子,他們四個男生都倚著柱子,似睡非睡的。
天慢慢亮了起來,慢慢的,東方的天空彌漫著淡雅的霞氣,然后,就好像是突然間,一輪紅日從遠處的群山間露出頭來,“真美啊!”幾個女孩子在前面感嘆著。
他們四個在后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附和道,“美,真美!”
接下來才是重點,給大家拍照,單人照,各種組合的合照,折騰到快八點鐘才下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馮一平和大家說了一聲,帶著黃靜萍去縣里買點東西,他們來到縣百貨大樓,揀最貴的,買了一罐茶葉,再買了一提酒,外加兩條精品煙,加起來也有近千塊錢。
上山的時候,黃靜萍半路讓馮一平把車停下來,在一個觀景亭里,又偎在他胸前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她好像很喜歡這個姿勢,絮絮叨叨的說著近來遇到的一些事,快十點的時候,兩個人才回到酒店,把買的禮物送給經理。
看到他們提著這一大袋東西上門,經理從辦公桌后站起來,“沒必要,又沒多大事,就打了個電話而已,不用這些,東西你們拿回去吧。”
“叔,對您來說是小事,對我們可不是,本來昨天下午就應該要感謝您,不過當時一平喝了酒,不好開車,所才拖到今天,您別見怪。”黃靜萍說。
“這是哪里話?我和少康的爸爸,那是幾十年的交情,你們是少康的朋友,就是我的子侄輩,真不用這么見外。”
“那您就當是我們這些晚輩的一點心意吧,以后說不定還要麻煩您呢!”馮一平把經理推過來的東西又放回去。
雖然馮一平不怕事,但他這一個電話,也讓馮一平和黃靜萍省了不少事,表示感謝是應該的。
有來往才叫人情,經理這次幫他們打了個電話,如果馮一平他們倆就真的以子侄輩自居,口頭上感謝一句,那很可能就沒有以后。
然后,馮一平把錢包給黃靜萍讓他去結賬的時候,前臺跟她說,住宿費給他們算最低價,用餐費用全部免單。
等到中午他們吃完飯回縣城的時候,經理還特意趕過來送行,給他們一人發了張名片,“有空再來啊!”
師范門口,張秋玲和黃靜萍看著馮一平的車遠去,“你跟他說了要去市里事嗎?”
“沒有,”
“沒有?為什么?”
“現在說了,他肯定不會同意,那還不如不告訴他,到時直接去市里找工作。”
“你啊!”張秋玲看著這么毅然決然的黃靜萍,也不知道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