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消停一會!”
梅麗珊卓要被氣炸了,面前這家伙就不能當一個正常的預言之子,老老實實地拿著光明使者去砍異鬼嗎。一會要賣,一會又要熔,不折騰不開心?
艾格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有點過分,但他必須問清楚。
贈地現在已經在采取大規模融鑄的方式制造黑曜石武器,原因就是經過了梅麗珊卓的確認:黑曜石受熱融化、冷卻成形這一系列過程,不會讓其中含有的火屬性魔力損耗流失。
那么,蘊藏著遠強于黑曜石能量的瓦雷利亞鋼,是否也有這一特性?
艾格耐心地等待抓狂的紅袍女冷靜一點后,才嚴肅地重復了一遍:“我是在很認真地詢問——將‘暗黑姐妹’熔化重鑄,是否會讓其克制異鬼的魔法失效?”
梅麗珊卓花了好一會才平復下心情。眼前這人,居然不僅能讓自己體驗到久違的性i樂趣,還能點燃自己都快忘了是什么感覺的怒火,也真算是個奇男子。
“你的問題就不對,內行人一聽就知道:你很典型地沒搞清楚‘法術’和‘魔力’、‘附魔’和‘注魔’的區別。”梅麗珊卓很想直接說重鑄會失效,好讓艾格死了這條心。但大敵當前,她不想因為傳達了什么虛假信息,導致預言之子對局勢判斷失誤而影響最終一戰的結局,“我曾經用來讓你劍發光的就是法術——法術由魔力和施法兩步組成,而施放到你劍上的這一過程則叫做附魔。然而,龍鋼之所以是龍鋼,可不是因為附著了哪一個法術,而是因為龍王之血中的力量,在鍛造最關鍵的一環中被以注魔的形式深深地烙刻進了其材質中。這么做代價巨大且遠比附魔困難,對承載物的要求也極高,可一旦完成,這股力量便會牢固地被鎖在龍鋼的每分每寸之內。”
“法術可破壞、可中斷、可反制;而魔力卻是不可消滅的。‘附魔’的優勢在于可以隨時隨地施加或取消,能實現各種稀奇古怪的功能。但缺陷就是,極不穩定,別說是熔化重鑄,就是磕出條裂紋來都會頃刻失效。”梅麗珊卓漸漸冷靜下來:“而‘注魔’,不足之處在于魔力被深深地鎖在材質深處難以外放,不刺入敵人身體效果便無法發揮。而優勢則是:除非掌握正確的退魔方法,不然即使想讓它失去魔法屬性也難。莫說熔化重鑄,就算是切成丁磨成粉,每一撮也依然會牢牢地保留著自己該有的那股力量。”
“那很好,我準備把暗黑姐妹熔鑄成……”
“別急,我還沒說完。”仿佛為報方才兩次被插嘴的仇,梅麗珊卓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一回艾格的話,“熔鑄不損害龍鋼的魔法屬性,指的是最理想的狀況。魔力虛無縹緲、堅不可摧,但瓦雷利亞鋼卻不是!重鑄瓦鋼需要高超的技術,一丁點的溫度控制不當、一丁點的雜質滲入,都可能使其變質變性,而一旦這種情況發生,原有魔力雖然仍存,龍鋼自我恢復性能的功能和其本體的強韌,卻會大打折扣。”
“最理想水平的技術,世上有人仍掌握嗎?”
梅麗珊卓嘴角又折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曾經有,但這樣的國寶級匠人,都住在瓦雷利亞半島,自由堡壘的核心地帶。”
“你直接說都已經死了不就成了。”瓦雷利亞半島正是末日浩劫發生之處,艾格感覺受嘲弄,不滿地噴了口鼻息,“還活著的人中,誰的技藝最好?”
“科霍爾的宮廷內有掌握著最完整瓦鋼鑄造技術的工匠……”
“太遠了,等狹海對面的工匠趕到后冠鎮,我都變成尸鬼跟著夜王打到臨冬城下了。”艾格毫不猶豫地否決,“維斯特洛,有水平差不多的嗎?”
“不少知名的鐵匠都會在學有所成后選擇去科霍爾進修一番,就我所知,君臨就有一位自稱知道鑄造瓦雷利亞鋼的咒語和方法。”梅麗珊卓沒再為被打斷而生氣,而是板著臉問,“你想要重鑄成什么?我不得不提醒你,想讓武器擁有殺傷異鬼的效果,鑲嵌黑曜石即可。而龍鋼劍不懼冰魔法和強韌鋒利無物可擋的特性,卻是無法復制的!”
君臨的一位匠人?
艾格仔細回憶,原著中幫泰溫成功重鑄寒冰的,似乎就是一位君臨的知名工匠,這樣說來,就算這人不是世上最優秀的瓦鋼重鑄匠,但至少兜底的靠譜性尚在。
艾格心思急轉,剎那間便心意已決。他點點頭,卻話鋒一轉:“梅麗珊卓女士,還有我們第一次相遇那天的記憶嗎?”
紅袍女疑惑地偏了偏頭:“不太愉快,我承認我那天有些魯莽……但如果沒記錯,我已經得到你的諒解了。”
“我不是在說不愉快的那部分,而是我們坐下來后討論的一大堆問題。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擁有超凡力量的活人,也是從你口中,我頭一回聽說了比異鬼、比你更超然的寒神和光之王的存在……這些不是關鍵。我最后問的一個問題,你當時沒能給我答案:如果異鬼穿了一身鎧甲,那該怎么殺死它們。”
梅麗珊卓當時的回答是,施法者的穿著應當盡量簡單輕薄,所以她從不穿內衣或厚重的外套——這一點不久前艾格倒是已經親自驗證過,但問題本身卻依舊沒得到答案:如果異鬼愿意以犧牲部分施法能力為代價,套上一身黑曜石無法穿透的護甲,那又該怎么對付它們?
“我當時并沒意識到你就是預言中的王子,所以有許多東西,并未費心思向你解釋。”紅袍女也回想起了那段往事,她不假思索地開口,“但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光明使者絕對可以殺死任何穿鎧甲的異鬼。”
“我不懷疑這一點,但劍只有一把,異鬼卻有許多只……若是它們全都套上了能防御黑曜石武器的鎧甲,我難道要挨個挑戰它們?”
“所以你就想到了把劍分鑄成許多份?”
艾格不可能承認自己是因為慫而不想和異鬼肉搏,但他亦知道,若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說法,這場爭論還要持續很久。看梅麗珊卓“誓死保護預言之劍”的架勢,很可能最后還會引發自己和梅麗珊卓間的矛盾……乃至讓她開始懷疑自己預言之子身份的真假。
雖然自己并不十分在乎當什么預言之子,但摸著良心講,他又確實從其中獲益良多。一個送上門的高質量炮i友兼免費的法師顧問,不要是傻子。
他清了清嗓子后,神色一肅,進入了久違的忽悠模式:“光之王在火焰中告訴我,我不但該把預言之劍分成多份,還要將其制成遠程武器。”
平日里不隱瞞、不欺騙、有話直說所保持下來的良好互信,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刻玩一場大的也有說服力?之前一直不肯承認自己預言之子的身份,是擔心哪天真正的預言之子出現了太過尷尬,但綠先知的一番話讓他眼前豁然開朗:所謂的預言之子,不過是個“打哪就指哪”的把戲。
根本沒有注定的預言之子,而是誰應驗預言,誰就是預言之子。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能是自己?
果然,此言一出,片刻前還一臉“死也不答應”表情的梅麗珊卓迅速露出驚訝神色,并在下一秒變得無比虔誠和狂熱。她一點也沒想到要問諸如:你是什么時候看到的、你tm是不是在騙我之類的問題……而是想也不想便直接選擇了相信。
“祂還說了什么?有沒有什么關于我的吩咐?”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在火中看到東西,我起初還以為是錯覺,而且信息不很明確,我起初也壓根沒想到預言中的武器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艾格做出一副仍有些迷糊的表情,搖搖頭,隨即又變得堅定:“但現在,一切都是確定的了。我要將‘暗黑姐妹’分鑄成盡可能多的箭頭,配上最好的箭桿和箭羽。并將這套箭,命名為……”
他停頓一下,好享受片刻這種:自己來書寫傳說的快感。
“光明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