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要講信用。說了搬你全家,就一定搬你全家。
在自治議會迅速籌備組建起來,總主教又被從繁星圣堂里拖出去游街示眾……整個舊鎮的內外部正攵氵臺環境都為之一肅后,意識到已經不會有人來解圍的海塔爾家終于認清形勢,開始配合地打包行李規劃行程,在艾格定下七日期限的最后一天——也即他進入舊鎮的一周后,在一整隊無垢者的“護送”下踏上了前往君臨之路。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大抵如此吧?
艾格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有權力欲的人,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一切人生軌跡都是無奈地被趕著往前走,但當真站到高位時享受這種俯視一切的滋味,他承認自己確實有那么點飄飄然。
完成“給參天塔主搬家”這一史詩成就,艾格依然沒有隨同離開:他接到了來自鐵群島和青亭島的雙重好消息,所以靈活地改變了原定行程,決定繼續坐鎮舊鎮,監督指揮鐵群島、舊鎮和雷德溫這三支艦隊的集結、整合與演練。在這里,他將會把西征軍攜帶的大半火炮列裝上艦,并對炮兵進行海戰適應性訓練……
艾格將會比走陸路的人員稍晚出發,極大概率也會慢幾步回到君臨,丹妮莉絲對此一定會等得異常煩躁和心焦。但少許的等待一定是值得的:君臨不可能陷落在奴隸主手中,而當他回到狹海中時,一定是率領著一支已經高掛紅龍旗、磨合完畢直接可以參戰的聯合艦隊。
今天,他就要前往港口,去驗收火炮上艦的第一階段成果。
木制馬車輪在石板路面上壓出咯噠咯噠,有節奏的聲響中還帶著不住的左右搖晃,舊鎮作為曾經的維斯特洛經濟之都,城市建設和基礎設施都極盡完善,只是和所有的先發達地區和領路人一樣——略微有點陳舊失修了。希望即將掌權的自治議會能用好自己給他們的維修起步資金,真正干些能造福市民的好事……如果不能甚至貪污腐敗掉了,那也不打緊,經濟問題永遠是最好的正攵爭把柄,來日需要對付他們時,就可以現成地拿出來再用,換上一批更聽話更忠心于女王的人了。
道路前方又傳來喧鬧和呼喊聲,這一定是為自己的首相行駕作護衛工作的騎兵在驅趕沿途攤位和其它車輛了。穿越前還是個平民時,他也曾幾度厭煩這種大張旗鼓的擾民行為,但現在,他是真的體會到了:自己的時間有多么分秒必爭不容浪費,而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客場,他也絕不能被任何意外阻攔耽擱在路上,成為行刺或謀殺的固定目標。
他的馬車雖然是做了加固“防彈”設計的,但像獵龍弩那樣的大家伙,依舊是能輕易射穿的。
吵鬧聲很快停歇下來——如果是鋪得太開的攤位,一定收了起來,如果有相對而行的路人和其它車輛,則必須停到路邊先讓他通過,車夫輕輕揮了揮手中的鞭子略微加快速度,想要盡快通行這一段兩旁皆是樓房的狹窄借道。
艾格收回思緒,有些哭笑不得地轉頭看向馬車內部——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一大一小兩位紅袍女。
盡管已經明確地告知彌賽菈自己不會對她進行工作調動,這敏感而倔強的小公主還是趁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跑到梅麗珊卓面前去,在后者的見證下向拉赫洛發下了神圣的皈依誓言——發誓從此獻身紅神,終身不嫁夫、不生子,一輩子全心全意地追隨和服侍自己。甚至,還用自己的零花錢不知在哪定制了一套(也許是幾套?)和祭司長袍形制接近的紅色衣裙,從昨天開始就穿到了身上。
此刻她和美艷逼人的梅麗珊卓并肩坐在一起,既像姐妹又似母女,著實看得艾格有些食指大動。
雖然養眼又能干,但提利昂那邊要怎么交代,自己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襲擊就在此時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爆炸源頭是一輛方才被前行騎兵驅趕到了路邊的二輪小推車,準確說是其上裝載的幾袋貨物。點火裝置則是從它上方不遠處一扇半開窗戶中射出的燒紅弩箭……它發射的時機非常之準,剛好卡在艾格乘坐的馬車經過小推車的一剎那。鋼鐵穿透麻袋和緊裹火藥包的布料,高溫點燃了致密的黑色粉末,燃燒膨脹出的氣體劇烈地對外做功,頃刻便撐裂了自身的容器和偽裝,在強烈的光和熱中拋飛出無數碎片。
艾格乘坐的是封閉車廂的特制馬車,他也沒有開窗朝外觀察,所以火光并沒有刺傷他的眼睛。他只能感受到“轟”一聲的渾厚巨響,然后整輛馬車就像被天神用巨掌拍進風暴中心一樣被吹飛,翻滾了兩圈撞到街對面的建筑上才停下來,把他也拋到了車廂內的一角,頭磕到堅固的木條,一下子短暫地暈了過去。
舊鎮城東,圍墻外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幾十名基礎守衛的西征軍臨時營地中央,正趴在龍巢中呼呼大睡的綠龍雷哥猛然睜開了青銅色的眼睛,它昂起修長的頭頸朝西面那朵緩緩騰起的小小蘑菇云望了一眼,隨即起身蹦跳,在一陣狂風和驚呼中拍打著翅膀飛向城市方向。
“大人,醒醒!”
艾格是被搖回現實中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強忍著渾身上下散架一樣的劇烈疼痛坐起在馬車廂的地……天花板上,在強烈的眩暈和耳鳴中觀察起周圍來。
不知道是質量過硬還是黑火藥的威力僅限于此,馬車廂雖然一百八十度地頭朝下地顛倒了過來,整體結構卻依舊完好,只有車窗被氣浪沖碎,就連門板都依舊在它該在的位置,光線從窗洞斜斜地射入,空氣中滿是嗆人的煙霧和火藥味。
“我昏迷了多久?”話一出口艾格便意識到這是廢話,煙霧還未消散,自己應該只是失去意識幾秒就醒了過來,于是他轉口便換了一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彌賽菈有些心虛地說道,她與艾格和梅麗珊卓共乘一車,兩個大人都昏了過去而她卻沒事,當然不是單純因為運氣好或身子骨硬才沒事,而是拿首相大人和梅麗珊卓女士兩人做了人肉沙包,才沒落得同樣頭破血流昏死過去的下場,“你流血了!”
耳鳴中的艾格根本聽不清彌賽菈的回答,但還是看到了她作勢要摸自己頭的動作,伸手往發間一探,果然滿掌是血。
好險!
他身上雖然穿了盔甲,但頭盔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隨時戴著的,但凡這一下再撞得重一點……
緊跟著心驚和后怕的,是忽然從胸膛里冒出來的一股灼燙和憤怒——那枚拉赫洛御賜的龍鱗似乎感應到了宿主的受傷和遇險,正以匪夷所思的強度和效率將一浪又一浪的的熱意鼓送到他全身各處,不僅迅速止住了他頭皮上的出血,還壓制下軀干上到處都是的傷痛,蓋過不適的,是忽然間變得無比清晰和洶涌的戰意和力量感。
他現在想把策劃這場襲擊的刺客手撕了!
彌賽菈確認艾格沒有危險后,便轉頭看向車門的方向:“我們現在該怎么辦?要不,我先去外面看看,沒事了通知你?”
“別動,就呆在車里!”艾格一把抓住作勢要探出身去的彌賽菈,將她拽回自己身邊,“既然有人想到且有能力組織起這場襲擊,便勢必要置我于死地方休。他們一定還有后手,此刻離開車廂,就變成了弩箭的活靶子,在這等著,照顧好梅麗珊卓女士,等到巡邏隊來清場和救護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