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聽到身邊的女子問了一句，男人才慢慢地把望遠鏡從眼前拿開，淡淡地道：“天命的人。”
這個男人正是神州使徒部隊的中位使徒，第六使徒“湮滅”。
“天命？天命也對我們的實驗感興趣？”女子顯然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核心是什么。
“不，他們在尋找空之律者。”湮滅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銀色面具，“黑玫瑰，你是不是沒睡醒？”
“你是說，兩個月之前發生在天命總部的那場大崩壞？”黑玫瑰顯然并沒有因為這句半無奈半斥責的話而覺得不高興，而是繼續問道。
“對，世界蛇安排在我們這里的釘子，被他們先手殺掉了。”湮滅的語氣里多了幾分玩味，“他們的對手也很有意思，是空之律者的素體曾經所屬的天命極東支部。”
“雙方都是為了空之律者來的，這對我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黑玫瑰興奮地道，“反正都沒安什么好心，不如一窩端好了。”
“所以，我覺得清潔工教給你的戰術素養，應該是都被狗吃了。”湮滅冷冷地道，“現在清潔工人就在天命，在一號需要啟用他之前，任何激怒他的舉動都視同叛國。“
黑玫瑰頓時一驚，而后低下了頭：“六哥教訓的是。”
“行了，好好看吧，那個人形機倒不是最關鍵的東西。”隔著面具，黑玫瑰并不能看出湮滅的表情，只能聽見他仍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的冰冷聲音。
“不要戀戰，芽衣。”聽到德麗莎的通訊請求，芽衣側身閃過一記斜斜斬向自己的鐮刀，閃電般丟出了一個煙幕彈，在煙霧的掩護之下飛速逃遁出了戰團，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百米之外。當然，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大腿絲襪上的那個閃爍著紅光的追蹤裝置。
“學園長，天命果然跟著我們的腳步來到了天穹市。”芽衣一邊飛快地奔跑一邊道，“他們派來的是麗塔·洛絲瑟薇。”
“這里是布洛妮婭，芽衣姐姐你先不要和我們匯合，我在你的身上檢測到了第二種波段的電子信號。”布洛妮婭淡淡的聲音從通訊裝置里傳來，芽衣點了點頭，換了個方向幾個飛身騰躍到了一所大廈的窗臺之上。
這個時候，麗塔的臉色卻并沒有因為自己掌握了芽衣的行蹤而輕松下來，相反，她看著面前至少十幾臺白色的機甲和少數手持鐮刀的死士型傀儡，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天穹市的機甲暴走？”麗塔狠狠皺緊了眉頭，“這件事情，究竟和人形機有著怎樣的關系呢。”
“德麗莎女士，交易還順利嗎？”愛因斯坦笑著問通訊屏幕對面的德麗莎。
“唉，一言難盡。”德麗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還好我們把擁有情報的人帶來了。”
“你們……綁架了一個小姑娘？”愛因斯坦的聲音頓時就變得有些艱難了起來。
“什么綁架！”德麗莎差點就崩潰了，自己就長得那么像兒童綁架犯么……“總之，事情比較復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請盡快為我們安排一艘飛艇。“
“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愛因斯坦點了點頭就切斷了通訊，留下布洛妮婭，德麗莎和人形機三個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德麗莎學園長，我是不會和你們走的。”人形機淡淡地搖了搖頭道。
“我們只是想從你這里得到一份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的情報，絕對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德麗莎頓時急了，連忙擺著手解釋道。
“你們傷害不了一件工具。”人形機似乎并沒有被這句話打動，“因為工具是不會感受到疼痛的。”仿佛覺得這些話還不足以讓德麗莎放棄，她又補充了一句，“沒有主人的命令，工具哪兒都不會去。”
“可是灰蛇已經死了！”德麗莎急得都要跳起來了。
“就算主人死了，這座城市也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在崩壞面前，根本就沒有城市可以算得上安全！”德麗莎用近乎于哀求的語氣道，”幫幫我們，找到琪亞娜，就能結束大崩壞。”
“結束大崩壞？”人形機嘲諷地笑了笑，“每天我都要接觸超出常人認知極限的數據，我篩選，解析，運算，但以我的能力，根本就看不到人類的未來。”
德麗莎并沒有說話，而是安靜地聽著。
“看不見的未來，是沒有爭取的價值的，就像人類所做的一切，本質就是在被崩壞抹殺前的徒勞努力，沒有任何意義。”
“就算我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找到琪亞娜也什么都不能改變，”德麗莎盯著面前的人形機，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道，“我也要帶她回家，一起面對世界的末日，因為，帶她回家，就是意義本身！”
人形機似乎被這種極度專注狀態下的德麗莎弄得愣了一下，而后才帶著一臉歉意微微搖了搖頭：“對不起，學園長，您可能無法理解，但我真的不能離開天穹市。”
德麗莎沒有說話，人形機也不再言語，慢慢閉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思考。遠處突然響起了猶如千軍萬馬集團沖鋒一般的震動聲。
“檢測到大量機甲正在接近。”布洛妮婭淡淡地道。
“它們應我的召喚，來了。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就從這堆機甲里保護我吧。”
“學園長，人形機召集了整個城市所有的聯網機甲來毀掉自己。”布洛妮婭補充了一句，“來不及了，麗塔遲早會察覺。”
“我會用灰蛇的生物芯片接管她的最高權限取消這個命令，但是需要時間。”
德麗莎哀嘆了一聲，在心里說了一句“寶貝兒，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啊……”但她還是強壓下心頭不祥的預感，點了點頭道：“好，我馬上讓芽衣歸隊！”
她緩緩轉過身子，看著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或藍或白的機甲，冷冷地道：“第四代女武神弒神裝甲，血騎士月煌，著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