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跳樓了？
還是從二院的急診樓跳下來了？
當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姬雪連手中的糖豆都嚇得掉在了地上。
“這...蘇爺爺，死了，那個女的真的死了！”
盡管已經看到了新聞，轉過頭的姬雪臉上依然帶著不可置信，以征求的目光看著蘇楚，像是在尋求最后的肯定。
“嗯，”蘇楚點了點頭，眉頭忍不住輕輕皺了一下。
又是二院。
這么下去，恐對自己的計劃不利啊。
想了想，把丁叮當從自己腿上拿了下來。
“丁叮當，我送你回家，等下我和你雪姐姐要出去一趟。”
“哦，”丁叮當抱著冰淇淋點頭應一下，抬起頭，眼巴巴的問道，“那楚楚姐姐你是不是要和學姐姐出去吃好吃的啊？”
就知道吃吃吃！
蘇楚：“......不是。”
丁叮當點了點頭，就低下頭繼續去對付自己的冰淇淋了。
把丁叮當送回家，蘇楚帶著姬雪去了二院。
“咱們又要去看熱鬧嗎？可是現在才去會不會太晚了啊？”
新聞都出來了，那尸體估計都已經涼透了。
這哪還有熱鬧可以看，想趁熱都來不及了啊！
蘇楚搖頭，“不看熱鬧。”
“那咱們去干什么？”
“看你。”
“看我？可是我就在這里啊，”姬雪愣了一下，而后后知后覺的想到，二院里確實還有一個她在那躺著。
“咱們要去太平間？”
“嗯，”蘇楚點頭，兩人速度不慢，十多分鐘后，一起走進了二院的大門。
從踏入二院大門的那一刻，身為魂體對陰氣比較敏感的姬雪就感覺到了這醫院中的異常。
在二院的上空，似乎彌漫著一股沉沉的死氣。
這死氣中怨氣與煞氣糾纏，陰氣與戾氣碰撞。
森森鬼氣之中，似隱藏著一尊恐怖的厲鬼，在黑暗中張開了獠牙。
“唰~”
條件反射的藏到蘇楚的身后，兩只小手緊緊地抓住蘇楚的衣角。
“爺爺，有鬼！這里有鬼！”
蘇楚：“......”
無奈的看了家養的膽小鬼一眼，蘇楚輕輕的嘆了口氣，“不光這里有鬼，你走到哪哪都有鬼。”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還是只膽小鬼。”
知道他在笑話自己，姬雪氣鼓鼓的翻了個白眼，“我就膽小！就膽小！女孩子怕鬼，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就算變成了鬼，人家也還是個女孩子啊！”
“嗯，我就當你說的有道理吧。”
輕點了下頭，蘇楚抬腳往醫院里面走去。
走進醫院大門，路過急診樓的時候，姬雪終于見到了那只隱藏在醫院中的鬼的真面目。
確切的說，是一只還未完全轉化成鬼的精神體，看那穿著樣貌，正是新聞上看到的今天跳樓死了的辛雅。
往一側躲了躲，側頭看一眼蘇楚的側臉。
所以，這糟老頭子的預言又說中了啊。
這女人不光自殺了，還真的變成鬼了。
而且就看著架勢，好像還挺恐怖的樣子，不像是個好脾氣的鬼。
“爺爺，這鬼...留在醫院里不會出亂子嗎？”
蘇楚看了一眼，點頭，“會。”
“啊？那你不幫著處理一下嗎？”
“這是只惡鬼啊，出來后會害人的。”
蘇楚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是什么給了你這樣的偏見的？”
見她不明白的樣子，又反問，“人就不會害人？”
姬雪愣了下，“會。”
“妖就不會害人？”
“會。”
“兇禽猛獸不會害人？”
“會。”
蘇楚笑笑，“既然妖魔鬼怪人都會害人，為什么單單可能會害人的厲鬼，我見到了就要幫著處理了？”
“可是...”
她想說那是鬼啊，跟人不一樣啊。
又轉念一想，這種觀點，自己本身就是以人的角度來衡量的。
但自己眼前這位，可是一只存活了多少萬年，不知是人、是妖、是鬼、是仙的老怪物啊。
在他這種老怪物眼中，人也好、鬼也罷、妖也一樣，可能都是平等的吧。
這些日子的接觸以來，姬雪對蘇楚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姬雪總覺得她眼中的蘇楚雖然與人接觸時都很隨和的樣子，但隨和中卻透著一股超然。
就仿佛...他是那高高在上的仲裁者。
對！就是這種感覺！
仲裁者，或者說...主宰者。
自己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姬雪小心翼翼的看了蘇楚一眼。
明明...就是那個老是欺負人，還老師騙鬼的糟老頭子啊，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感覺的？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這種感覺，卻是正確的。
從開啟了這場進化浪潮的那一刻起，蘇楚就沒把自己定義為進化潮中的一份子，而是這場進化中唯一的仲裁者。
在進化中，妖也好、鬼也好，人也好，一切參與到進化中的分子，在他這里都是平等的。
這平等自然會因個人的喜好而有親疏，但若沒有人招惹到他身上，他自然不會親自下場因為個人立場而去針對誰。
他要的是一場全面的進化，以參考眾生進化之道走出自己的完美進化之路。
而不是單純的依靠人、依靠某一種族去走一條偏駁的歧路。
鬼會害人，源于鬼在變成鬼前被人所害。
害人的鬼，自然也會有捉鬼的人去應對。
一飲一啄自有定數，不能因為鬼會害人，他就從根源這里杜絕厲鬼的出現。
沒有和姬雪解釋最根本的原因，見她似懂非懂的點頭，蘇楚按下了往太平間的電梯。
下了電梯之后，擁擠的太平間里沒有一個活人。
找到之前埋尸的地方，挖出藏著姬雪尸體的冰棺。
將冰棺推開，露出了姬雪那比之先前飽滿了一些，白皙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潤的尸體。
如果不是這尸體沒有呼吸，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早已經死了。
即便是姬雪自己第一眼看去，都覺得這并非一具尸體，而是一個陷入深度睡眠中的活人。
“這...”
姬雪湊上去，摸了摸自己的尸體，又戳了下自己的臉。
感受到皮膚里的彈性，眼中露出幾分驚喜。
“爺爺！爺爺！我是不是快要活過來了？”
蘇楚：“.....”
“啪~”
一個腦瓜崩落到姬雪的腦門上，任小女鬼捂著腦門叫痛，蘇楚輕輕開口。
“都說了你已經死了，不會再活過來了。
你這尸體已經恢復了幾分活性特征，再以陰氣滋養一些日子，應該就差不多能尸變了。
進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上不少。”
“哦，”姬雪鼓著嘴‘哦’了一聲。
“那我還要多久才能有自己的身體啊？”
“照這個速度下去，差不多半年吧。”
手指往尸體的胸口輕輕戳了戳，取了一滴心頭血做樣本分析了一下。
蘇楚滿意的笑了一下，將棺蓋推上，重新將冰棺掩埋。
剛埋到一半。
突然心有所感，與姬雪不約而同的抬頭，往頭頂看去。
太平間的天花板處，一道陰森的身影，正以能嚇死牛頓的姿勢飄在那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