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小木樓越近,那香味就越濃。
青木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把沒有掛斷的電話放在木樓邊的樹杈上。
這個電話看起來那么厚,電池應該很耐用吧?他想著,在電量耗盡之前,史大壯他們總可以定位到這里了。
他不知道的是,緝毒隊的效率遠比他想象的要高,這時候,已經分成幾路出發了。
推開小木樓的門,青木邁步走了進去。
樓里潮濕陰暗,散發著一股霉味,卻也掩不住樓上傳下來的香味。
后門半開著,好像剛有人出去過,透進一些新鮮的空氣。
一架看起來不太結實的木梯通往二樓。
“你不肯下來,那我可上來啦!”青木抬頭叫了一聲。
他踩著木梯往上走,木梯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整個小樓都有點搖晃起來,仿佛隨時會倒掉。
二樓的房間和一樓完全不一樣,四面窗戶讓房間通透敞亮。其中兩面可以看到大樹粗壯的枝椏,后面的窗戶正對著一面光滑山壁,山壁上反射著陽光,晶亮亮的
一個女人正趴在正面的窗臺上看風景,窗外就是青木進來的空地。
她身體前傾,微翹著臀,緊身的休閑短褲將身體包裹得極為飽滿,兩條長腿交叉,一只腳踩在木地板上,一只腳掛在身后的小木凳上。細細的腰身塌下去,上身穿著花色背心,露出白皙的肩背。一頭微微卷曲的黑發從肩頭滑落,隨著窗口吹進來的微風輕輕地飄揚。
不得不說,僅從背后來看,這女人的身材無可挑剔。
窗外的瘋子還在毆打并撕咬著藥婆,藥婆的凄慘的嚎啕已經顯得有幾分無力。
這么煞風景的畫面卻沒有影響窗口的女人。她如癡如醉,仿佛窗外正在上映一部電影大片一樣。
濃郁的香味從女人身上飄散開來,整個屋子都充滿了異香。
青木又想起了那一晚在酒吧,那個女人畫下那個符號之前,也是這么香。那天的香味甚至讓他忽略了那個女人的長相。
他很希望今天遇到的,就是那天那個女人。
但是他失望了。
人的嗅覺系統非常復雜而敏感,能夠辨別幾萬種不同的味道,但我們往往只是籠統地分成香和臭兩種。
分子物質通過空氣傳播,進入我們的鼻腔,在嗅覺感受器內引發一系列酶級聯反應,再經由嗅神經和鼻三叉神經系統的聯合介導,傳導到大腦的神經中樞,形成我們的“嗅覺”,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香和臭。
然而很少有人會問,為什么這種東西是香的,那種東西是臭的?
其實,某個東西是香還是臭,是人類在長期進化當中形成的一種意識判斷。
當我們的身體需要這種東西,意識判斷這種東西對人體有益,就刺激大腦相應的皮層位置細胞,產生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感覺,我們稱之為“香”。
反之,如果意識判斷這種東西對人體有害,我們聞到的就是“臭”了。
這種意識判斷的記憶存儲在人類的基因里,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先天記憶,或者叫遺傳記憶。比如大多數果實天然是香的,而糞便則是臭的。這些都是在遺傳信息里已經記錄的東西,不需要你去嘗一口才能分辨。
但生存環境無時無刻不在變化,遺傳記憶有時候也會出錯,需要不斷調整。所以有些東西你必須試過以后,才會慢慢形成后天記憶。這種記憶存儲在大腦里,可以由意識來進行調取。
比如臭豆腐,基因記憶判斷它是腐爛變質的東西,所以第一次聞一定是臭的,但你吃過以后發現很好吃,而且好像對身體無害,后來再聞的時候,就可能會覺得很香。
有些東西則因人而異,你覺得香的,我可能聞著是臭的。你能接受的,我未必接受得了。因為不同體質的人對物質的需求是不一樣的,比如榴蓮和大蒜,比如酒精和香煙。
這是從物質的角度,人類的意識通過嗅覺和嗅覺神經系統去判斷一個東西的好壞。
能讓鼻子聞到的前提是,這個物質必須具有揮發性,必須形成分子物質,隨著空氣進入人的鼻腔。
但是,有一種情況是例外。
那就是,通過某些特殊的手段,直接刺激你的大腦皮層,讓你的意識聞到“香味”。
聽起來好像很玄,但說穿了原理也很簡單,就是讓意識主動調取大腦中的某些嗅覺記憶。
人類的某些科技手段已經能實現這種技術,利用電波刺激,讓人產生真實的感知,未來的VR很可能就是這樣的。
我們有時候在不自覺的情況下也能做到,比如你一直想著某種食物,可能就會聞到那種食物的味道,那就是你的意識調取了大腦中關于該食物的相關記憶。
青木非常確信,在酒吧里的時候,那個女人就是用了這樣的方法。
當時整個酒吧,應該就只有他一個人聞到了那濃得化不開的香味。他根本無法說清楚那是什么香,也許是他大腦里關于香的記憶全部調出來了。
他記得那個女人說了一個詞——香眠——應該是一種類似催眠的手法。
那個女人走的時候似乎非常失望,她的香眠沒有起作用,至少是沒有達到她想要的效果。但她可能想不到,青木是一個根本不會做夢的人啊!
現在小木樓里的香味也是濃得化不開,離窗邊的女人越近就越濃郁。
然而,青木清楚,此香非彼香。
眼前這個女人的香味,是實實在在從她身上發出來的。
如果史大壯或者彭家虎在這里,一定也能聞到。
一種是直擊大腦意識,一種是利用身體的氣味,這樣的兩種方式,哪一種高明,不言而喻。
所以,青木略微有點失望。
趿拉板踩在小木樓地板上的聲音很響,踢踏踢踏……
女人終于轉過身,看著青木,眉眼間帶著濃濃的笑。這笑,配合著她渾身的香氣,帶著無盡的誘惑,叫人迷亂……
如果換一個人,也許早就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了。
“你是第三個離我這么近還能保持清醒的男人。”女人眼如絲媚,扭動著腰肢走過來,帶著萬種風情。
她的兩條修長飽滿的腿交替邁著貓步,走到青木的身前,柔軟的雙臂搭上青木的肩:“上一個男人,在我這里堅持了二十分鐘,我就成了他的女王,我想知道,你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