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還披著霞光,佩特魯的山洞口就燃起了篝火,烤魚的香味隨著濃煙飄散。
烏鴉在旁邊跳來跳去,時不時呱呱叫著。他的屁股后面跟著一只肥胖的黃貓。
“對,就這樣,多動動,多動動你才能吃得下更多東西。”煤老板對酣然說。
佩特魯一邊往燒烤架上噴灑著細鹽和胡椒粉,一邊說:“我第一次見到還要等魚烤熟了才吃的貓。”
“你也是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鳥吧?”烏鴉得意地叫道。
“不,我見過鸚鵡。”佩特魯說。
“哦,鸚鵡……”烏鴉忽然安靜下來,仿佛想起遙遠的往事,抬頭看著正在變暗變高以及變得更加虛無的天空。
“怎么啦,想起你的初戀了嗎?哈哈!”佩特魯很喜歡和這只鳥說話。
“什么?初戀……”煤老板喃喃自語,突然瞥見正朝他看過來的酣然,“哦,不不,沒有初戀,沒有!過去的都是緋聞,所有的明星都有緋聞,不是嗎?像我這樣聰明的鳥有點緋聞是正常的,但那絕不是我的初戀,絕不!”
山洞里,蘇蕙蘭坐在桌子前,正在認真的清洗那塊連著肉和骨頭的芯片。
桌子上放著兩個酒瓶子,瓶身的標簽上寫著“Spirytus”和一個大大的“96”。這就是被西方的好酒之徒稱為“生命之水”的波蘭精餾伏特加,酒精度高達96度,然而它的的確確是用糧食釀造出來的,只是經過了反復七十回以上的蒸餾。這種酒只要喝一口嘴唇就會因脫水而發麻,食道的神經會被麻痹,而胃里的感覺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據說曾經有人點著香煙喝酒,結果引燃了酒精,最后被燒死了,可他卻一點兒痛苦也沒有,因為他喝醉了。
佩特魯的山洞里有電腦,一開始青木還以為他從島上拉來了網線,現在才知道他有一個衛星信號接收轉換器,可以通過專門的商業通信衛星接入互聯網。
青木把手機打開,連上佩特魯的wifi,猶豫了很久,還是打開了手機桌面上的Ghost文件,然后把那張女人的側面照片拖放進去,又錄入了一段文字:她是誰?
他不是很確定隔得這么遠,這個神奇的Ghost文件能不能聯系到幽靈,如果聯系到的話,也一定是通過互聯網上的其他意識體來轉發的吧。
他并沒有告訴蘇蕙蘭他在做什么。關于幽靈,他還有些模糊的想法,在自己都沒有完想清楚之前,他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和幽靈之間的關系,就連梅以求教授現
在也并不完清楚,只知道地下室的服務器群產生了意識,而青木能進入這個機器意識的夢境,并和互聯網接觸。
梅教授曾想過要組建一個互聯網意識研究團隊,讓青木參加,但由于寄生意識入侵和空間盒子開發項目都迫在眉睫,他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只能先放一放。
伏特加瓶子被打開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
由于芯片連接著神經束和椎骨,無法從窄小的酒瓶口塞進去,蘇蕙蘭只能找來一個佩特魯用來保存食物的密封罐頭,先用酒精清洗了一遍,然后把芯片和骨頭都放進去,倒入酒精,最后密封好。
“這個密封效果還不錯,”她晃了晃手里的罐頭,又放到鼻子邊聞了聞,“保存兩個月應該沒問題。”
“為什么不盡快送回去呢?”青木問道。
“怎么送?快遞嗎?”蘇蕙蘭差點笑出來。
“島上沒快遞嗎?”青木一臉木訥。
“有也不行,液體酒精和人體組織標本,通不過檢驗的。”蘇蕙蘭說,“明天先寄存到機場,讓我朋友開私人飛機過來取,送到新西蘭會很快,但要回國就比較麻煩了。”
這時候佩特魯進來了,說道:“要送到中國嗎?可以走海運,海上的路子我熟。明天我去聯絡一下,保證東西能到中國的港口,但你們要提前通知人到碼頭去接,他們可不管上岸以后的事兒。”
蘇蕙蘭說道:“什么時候能送出去?”
“一星期左右吧,他們的船到我這兒要一星期。”
“那不行,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兒。”蘇蕙蘭說完又搖了搖頭,站起來把瓶子塞給青木,“不行,還是今晚就走。”
“那這東西怎么辦?”青木舉著瓶子問。
“放你包里吧,兩個月我們應該已經回去了。”蘇蕙蘭說。
“最好能回去過春節。”
青木嘟囔著把瓶子塞進自己的雙肩包,拉開拉鏈的時候,他又看見了那一條柳枝,還泛著綠意,似乎永遠也不會枯萎。
佩特魯的手藝的確不錯,烏鴉和貓正吃得津津有味。
蘇蕙蘭一邊吃一邊問:“佩特魯,你的船在哪里?”
“就在峽谷后面的海灣。”佩特魯指著左邊的密林說,“從那里出去,拐個彎就是可以看見了,船隨時可以開走,船上有足夠我們吃半個月的食物。”
“為什么不停靠在能從這里看見的地方?”蘇蕙蘭疑惑道,“希望你的船沒被人做
過手腳,我看你還是去檢查一下。誰知道那兩個人上島之前有沒有去過你的船,或者他們還有沒有別的同伙?”
佩特魯搖搖頭,十分自信地說:“那里很隱蔽,外面是暗礁,就連當地人也不從那里出海。所以不會有船從那里靠岸,而要從島上其他地方過來,塔卜和這片峽谷是必經之路,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覺得你還是去檢查一下比較好。”蘇蕙蘭堅持道。
“好吧,你們先吃著,我去看看。”佩特魯無奈的站起來,扛上一把槍,就從峽谷下去了。
等他走遠了,青木說:“如果他們真有同伙,佩特魯可不是對手。”
“那可未必!”蘇蕙蘭說,“表面上看,今天是我們救了他。但你仔細想想,那兩個人可都不是我們殺的。”
“你的意思是……?”青木一想,的確兩個人都是佩特魯開槍打死的,但如果說他在裝,卻又不太不可能。
“從佩特魯拿到海圖至今,他已經被追殺很久了。海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前追殺他的人就算不如今天這兩個,也不會差到哪里去。難道他每次都是靠僥幸活下來的嗎?”蘇蕙蘭分析道。
“但我們都進入過他的潛意識,你還催眠了他。”青木說。
“我也只是疑惑而已。他明知別人追殺他就是為了他手上那份海圖,為什么不把海圖交出去以求保命?”
“交出來人家也不會饒了他吧?”
“但交出來以后,只要他再躲起來,別人就不會心心念念要找到他了,又不是殺父之仇!另外,除了海圖,那具木乃伊真的被他們扔到海里了?佩特魯真的對覺醒組織和海底金字塔的事一無所知嗎?為什么他好躲不躲,偏偏躲到了土布艾島,還親自測繪過海圖上的面積?他躲在這里,真的只是想利用塔卜的天然精神力保護自己,而不是在研究什么東西嗎?”
聽完蘇蕙蘭提的一連串問題,青木笑道:“看來你來找他是早有預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