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拉里夫人,最重要的是要先弄清楚島上的情況和野人的實力。煤老板遇到的那個老頭到底有多強?島上的精神力場究竟是怎么形成的?這些不搞清楚,很可能連離開這個島都成問題,更不要說救人了。
青木來南太平洋原本是想要和科恩面對面碰一下的,沒想到夢想會的嘍啰都還沒碰到,自己就先陷入了一場荒島求生的危機當中。
“我們再分析一下——”蘇蕙蘭說道,“這里的精神力場是動態的,所以這個克萊因瓶具有自我修復的能力。當我們把力場排開的時候,被我們隔離的精神真空變回了莫比烏斯帶的二維平面,而隔離區外依然是三維世界……,隔離出來的精神真空空間越大,這個克萊因瓶的缺口就越大,它就越不容易自我修復。”
青木說:“你是想說把島的精神力都推開它就會消失嗎?這太難了,你剛才也試過了,根本做不到。就算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見得能弄出一個操場大小的空間來,而這個島的面積可能有三四十平方公里,很可能還不止一個島。”
蘇蕙蘭說:“不,不用這樣。你仔細想想我們是怎么進來的?起霧的時候對不對?所以起霧的時候,克萊因瓶一定被某種力量割裂開了。我們只要在起霧的時候找到它的缺口,就能把這個力場整個兒的破壞掉。那時候,也許所有的問題都解決啦!”
青木覺得沒有蘇蕙蘭說的那么簡單,但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只是要找到這個缺口或者說空間的裂縫也很難,首先要等到霧起,然后用精神力探查島的每一寸地方。
“好吧,等明天煤老板回來,我們一起去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前提是,明天要起霧。”他說。
蘇蕙蘭表示同意,有些地方也只有靠烏鴉飛過去查探,而且島上起霧的時間不長,靠兩條腿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是不可能走遍島的。
“那么現在做什么呢?”蘇蕙蘭看著青木說,她已經不自覺地把計劃和決定權交出去了。
青木說:“還是像剛才一樣,我來擠開島上的精神力場,你試試看能不能催眠那個野人。如果行的話,接下來我們就要長期配合了,也不知道這島上有多少野人。”
蘇蕙蘭這才想起青木用精神力和島上的精神力場對抗原本就是為了騰出空間來催眠野人用的,卻因為意外發現而討論了半天克萊因瓶的問題,不禁啞然失笑。
“你別忘了,如果催眠成功,搞清楚兩個問題,一是這解藥對不對,怎么用?二是他們的老窩在哪里,有多少人。”青木補充道。
“催眠后你不進來嗎?”蘇蕙蘭問道。
“這精神力場很詭異,我不想分心。”青木說。
蘇蕙蘭剛才已經感受過那股極強的反撲之力,便不再多說,走到野人旁邊,做好了催眠的準備。
地上的野人沒有昏迷,只是被青木踢了兩腳,受傷有點重。斷掉的骨頭讓他無法動彈,只能睜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兩個一直在那里啰哩啰嗦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的陌生人。
野人的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蘇蕙蘭和青木此刻已經死上無數次了。
蘇蕙蘭覺得不寒而栗,明明是這些野人茹毛飲血,殺人吃人,還糟蹋了拉里夫人啊!
也許對這些被他們稱之為野人的島民來說,他們才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吧!
這時候,青木的精神力已經散開。他這次沒把空間開得太大,只把蘇蕙蘭和野人包裹進去。
蘇蕙蘭原本對于是否能順利催眠野人存有一絲疑慮,不過一試之下,居然非常成功。
當島上的精神力場被青木隔開以后,野人的意識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就像水里的魚兒突然被撈到了陸地上一樣慌張。
不知是嚴重的傷勢削弱了他的意志力,還是失去精神力場的仰仗后,意識徹底放棄了抵抗,蘇蕙蘭甚至沒用上她拿手的香眠,就讓野人進入了夢鄉。
她看見野人劃著一個獨木舟在一個大湖里,手上拿著魚叉,眼睛很賊地盯著湖面。沒多久,水中隱約浮起一絲青影,野人眼疾手快,手中的魚叉就刺了出去,一條大魚被他叉了上來。
這條魚很大,足足有一人多高,被魚叉叉住后猶自在不停的扭跳,但野人卻如屹立在山上的山神般巋然不動。
蘇蕙蘭知道這是夢中的夸張,實際上這么大的魚不可能憑單人用魚叉捕殺,但這至少說明一點,捕魚是島民維生的手段之一,而且他們就在這個湖里捕魚。
如果克萊因瓶的推論成立,那么這個湖實際上是連接著大海的,或者就是大海的一部分,所以湖里的魚足夠多,出現大魚也不奇怪。
但湖畢竟是湖,面積就這么大,所以爭奪湖的生存資源可能是這里不同島嶼和部落間戰斗的主要原因。至于這個空間里究竟有多少個島,恐怕連島上的野人們自己也未必清楚。
蘇蕙蘭的首要任務是要知道青木帶回來的那些草是不是解藥以及如何使用,在夢境里雖然能依靠強大的精神力直接挾持夢者的潛意識去搜索記憶,但這樣做消耗極大,且
容易引起反抗,而且人的記憶信息量極其龐大,要從無序的信息庫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十分困難,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引導,通過記憶鏈把有效信息帶出來。
蘇蕙蘭信念一動,手中就多了一支箭,箭頭裝著她在溪流中踩到過的那種白色貝殼磨成的箭鏃,只是貝殼的表面被染成了紅色。
這支箭隨著她的精神力,嗖一下就飛了過去,帶著夸張的呼嘯的聲音,正中船上叉魚的野人的肋下。那里正是他被青木踢斷的肋骨的位置。
野人被箭射中,夢境馬上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尸橫遍野的戰場,地上到處都是尸體。他坐在滿地尸首間,從肋下拔出箭頭,黑色的血水汩汩流出。
他艱難的爬起來,踉蹌著朝前走去。前方出現一顆赤紅色的大樹,樹下的地上長滿了野草,其中有一些并不怎么顯眼的白色的小花。
野人把小花連根拔起,先把花瓣塞進嘴里,吞了下去,然后又把莖葉放嘴里嚼爛,吐出來敷在傷口之上。原本胸口那一片烏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很快恢復了原樣。
遠處響起了嗚哩嗚哩的嘯聲,野人臉上露出了笑容,站起來朝著一座高山走去。他來到山下一片平坦的大峽谷,一條垂直的瀑布從山上落下,在峽谷中匯聚成河,沿河兩岸有許多木屋,幾道炊煙裊裊升起。
蘇蕙蘭知道,那里就是野人部落了。
令她驚奇的是,那條河一直通到野人剛才捕魚的湖,然而河水卻不是由峽谷流向湖里,而是從湖里反流向峽谷的。
仔細再看,山上的瀑布竟也是從下往上倒流的,而瀑布之上,居然又是一個煙霧迷蒙的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