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赤云臉色大變，“賀君灼已經結嬰？”
前去探查的弟子頭埋得低低的，“是，據說雷劫還是太上長老幫他擋的。”
“混賬！！”赤云頓時大怒，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
之前他還在揣測慕玨為何不將爐鼎一事告訴掌門，整日苦思冥想后終于弄清楚了原因。
原來賀君灼是想親自報仇。
赤云想清楚這件事后大喜過望，賀君灼既然這般愚蠢，那他至少還有幾百年的喘息時間。
沒成想不到六年，賀君灼竟然從煉氣期成功結嬰。
眼看著懸在頭上的鍘刀一點點落下，赤云每日都陷入了無限的恐慌。
與其這般惶惶不可終日，不如先下手為強。
想到這里，赤云猛的一拍桌子，“去將賀家家主叫……”
話音未落，他又改了主意，“不，還是我親自去玄炎城一趟。”
賀君灼成功結嬰的消息傳開后，賀禮就如同流水般送來了劍峰。
有天闕仙門各個峰主長老的，有各個世家宗族的，更多的是其他門派的賀禮。
以賀君灼的天資，比之他那個讓萬千天驕盡低眉的師父也相差不遠了。
待慕玨飛升后，假以時日，這賀君灼便會接替他師父的位置，繼續屹立在這修仙界的蒼穹之巔。
這幾日最高興的當屬是司空凌，看著有些門派嫉妒的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來道賀的樣子，司空凌就是睡覺都能笑出聲。
有些世家的家主甚至親自前來求見賀君灼，想讓他收幾個記名弟子，卻連劍峰的山門都進不去。
“這些都是您本家送來的賀禮，賀茂庭如今還在山口候著。”
司務掌事躬著身，一一請示道。
賀君灼垂眸接過他手上的儲物袋，冷笑了一聲，“讓他們全都離開，別擾了我師父的清凈。”
司務掌事猶豫的看了他一眼，最后道：“是。”
等人走后，賀君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轉身去了慕玨的洞府。
剛打開石門就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水汽，其中還夾雜著屢屢清香。
慕玨披散著一頭墨發，正坐在石凳上看書。
師父方才在沐浴。
意識到這點的賀君灼，喉結上下微動了兩下。
他上前幾步蹲在慕玨的身前，看著他那張清冷絕美的面龐。
慕玨像是沒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淡定的翻了頁書道：“事情都處理完了？”
賀君灼微微頷首，過了許久，他期待的看著他道：“師父，我幫你綰發如何？”
慕玨看著他眼中的光亮不忍拒絕，放下手里的書后轉過身去。
賀君灼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把玉梳輕輕的替他梳著，然后挽起一部分墨發在他頭頂處綰成發髻。
他并沒有去拿一旁的紫晶簪，而是拿出了很久之前在那坊市買的玉簪。
“師父，我先前買了個玉簪……”賀君灼伸手放在慕玨的面前，緊張的指尖泛白，“你瞧著，可還喜歡。”
慕玨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嗯。”
這一個字，立刻讓賀君灼咧開了嘴，他溫柔的將玉簪插在慕玨的發髻之上，然后大著膽子從身后將他攏入懷中。
“真好看。”
慕玨微微側頭，感受著耳旁的吐息，微斂雙眸。
過了許久自己也沒被推開，賀君灼高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師父，改日我們再去那處坊市如何？”
慕玨點了點頭，“好。”
三日后。
賀君灼正與慕玨站在崖邊看著天際的夕陽，云海翻滾，眼前的景象美的有些不真實。
他如幻境那般靠向身旁的人，悄悄勾起慕玨的尾指，終于問出了那整日盤亙在他心間的話。
“師父，你心里可……”
此時，突然一道傳音符凌空飛來，落在了慕玨面前。
他看了一眼賀君灼，然后指尖微點。
“玄炎城賀家來人，說賀君灼的母親回到了玄炎城本家，要他速速歸家。”
賀君灼驀然怔了怔，指尖一陣輕顫。
母親自他五歲時便離了賀家，十幾年來毫無蹤跡，如今為何又突然出現。
慕玨眉間微蹙，一揮袍袖，傳音符立刻燒了起來。
賀君灼呼吸有些急促，轉身對慕玨道：“師父，我要回玄炎城一趟。”
慕玨微微頷首，“若有事，便拿出玉牌。”
他先前交予賀君灼一枚玉牌，上面有他一滴精血和三道劍意。
上回便是這其中一道劍意在仙山中救了賀君灼一命。
賀君灼用力點頭，“等我回來。”
“好。”
既已決定，賀君灼也不耽擱，立刻出發。
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玄炎城。
此時方才入夜，城內卻沒有任何人聲，安靜的有些詭異。
賀君灼蹙了蹙眉，心中突然劃過一絲不安。
但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飛去了賀家。
天空烏云密布，遮住了慘淡的月光。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緊接著就是轟隆一聲雷響，豆大的雨滴瞬間落了下來。
全死了。
賀家上下五百口人，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赤云腳下踩著賀家家主的人頭，正坐在前廳的主位上。
“你來了。”
賀君灼站在門口，雨滴順著袍角連成了一條線。
赤云臉上掛著張狂的笑容，“你母親就在那里。”
他抬手一指，賀君灼順著他的指尖看去，一個女子臉朝下躺在那里，腹部已經豁開了一個大洞。
賀君灼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他立刻走過去將女子從地上抱起。
記憶中熟悉的面龐映入眼簾，賀君灼的整個身體都抖了起來。
“當年你母親根本沒走，而是被賀家人囚于地下。”
赤云抬腳將頭顱踢開，慢慢走向賀君灼，“二十多年前，她與魔修有染，未婚有孕，生下了你這個小畜生。”
赤云說到這里突然大笑出聲，“說到底，你合該謝謝老夫才是。”
賀君灼一直低著頭，眼中漸漸浮起血色。
“我本想讓賀家家主尋個由頭騙你回來，沒成想他見你結了嬰竟不愿再替老夫辦事。”
赤云冷哼一聲，“待你下了黃泉，可要記得替老夫帶聲好。”
血色充滿了賀君灼的整個眼球，他突然猛地一顫。
丹田處的兩個氣旋合二為一，仰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巨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