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硯鈞說完后,周氏就緊張的看著他,眼睛眨都不眨。
慕玨在腦子里細細的過了一遍賀硯鈞的文章,這次的難度顯然比上次要大。
見他好一陣子都沒有吭聲,周氏實在憋不住了,忐忑的開口道:“媳婦啊,是不是硯兒他,他答的不好?”
慕玨這時才回過神來,看向她道:“相公他答的不錯,娘您怎么這么問。”
一聽他這句話,周氏才長舒了一口氣,“我看你皺眉又不說話,還以為硯兒考不上了。”
慕玨哭笑不得道:“娘,我又不是主考官,怎會以我的標準評斷?”
周氏憨笑了起來,“娘不知道啥主考不主考的,娘就信你。”
她一個鄉下婦人,大字不識一個,她不知道媳婦到底看過多少書,只知道上回她說硯兒答的極好,硯兒就中了解元。
這次她不求什么頭名什么元的,能考上就好。
林舉人在放榜之前就帶著他娘子離開了,能看出來這次的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臨走時賀硯鈞去送他,林舉人真心實意的道:“祝你金榜題名。”
“多謝林兄吉言。”
時間就在等待中一晃而過,放榜當日,貢院前被擠的水泄不通。
盡管三人一大早就出門了,但還是沒擠到前面,干脆在后面等著人群散開。
考生們看過榜后,有的痛哭失聲,還有當場暈厥過去的,也有些人放聲大笑,高喊自己中了的。
“皇上,高恭在殿外求見。”總領太監躬身道。
“讓他進來。”
高恭進來后,跪地行禮。
“平身。”
皇帝坐在龍椅上,將手上的奏折放去一邊,面無表情道:“這次會試的情況如何?”
高恭將情況大致匯報了一遍,但說完后,神色間有些欲言又止。
一旁的總領太監立刻心領神會,還不等皇帝發話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帶著殿里的奴才退下了。
待殿門闔上后,皇帝揚了揚下巴道:“說罷。”
“此次春闈的頭名,臣以為,是個可用之才。”
“哦?”皇帝挑了挑眉,“繼續說。”
“此人名喚賀硯鈞,出身寒門,鄉試時便得了解元,前日春闈放榜,連中兩元。”
皇帝一聽出身寒門,立刻就來了興趣,不過像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又陰沉了下去。
高恭看著他的臉色,在心里嘆了口氣。
皇上如今被國丈連同世家掣肘,連殿試的題目都做不得主,想罷也甚是心酸。
“這個賀硯鈞你留心著,朕自有打算。”
“是。”
賀硯鈞不知道自己還沒參加殿試,就在皇上那掛上名了。
這次得了會元,倒比上次的心情平緩多了。
春闈跟秋闈的情況不同,考上了還會發放‘錄取通知書’。
賀硯鈞得了頭名,朝廷專門派人敲鑼打鼓,浩浩蕩蕩的將泥金書帖親自送到門上。
他們所住的這家院主人知道這個消息后,樂的牙不見眼,立刻上門把房錢退給了他們。
慕玨也沒推辭,這院子今年出了個會試頭名,再等下次春闈時,租金至少翻上一番。
經過春秋兩闈,賀硯鈞更加意識到了自家娘子的厲害之處,所以也捂得更嚴實了。
“娘,我出門買菜。”
本在房內溫書的賀硯鈞聽到這句話,馬上走了出來,“娘子,我陪你一同去。”
慕玨莫名的看向他,“你陪我做什么,又丟不了。”
賀硯鈞臉色有些不自然,“我,我讀書讀的發悶,想出去走走。”
慕玨想了想,整日悶在房內確實不利于身心健康,便點了點頭同意了。
兩人走到東市,一路上有不少人投來目光。
賀硯鈞一會走到慕玨前面,一會走到旁邊,忙得不得了。
慕玨剛一出門就后悔了,賀硯鈞那擋人的動作簡直就像哪個巨星身邊的保鏢,恨不得將他渾身都用黑布罩起來。
之后他索性也不出門了,省的傻書生整日窮緊張。
就在臨近殿試前的一個晚上,慕玨正在睡夢中,系統突然出聲。
宿主,剛才有兩個人翻進了小院。
慕玨聽到這話瞬間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睡在賀硯鈞的懷里。
他也沒多想,輕手輕腳的從里側翻下床去。
慕玨拉好帷帳,然后借著月光走到桌前,他打開妝奩的最下面那層,拿出一把匕首。
兩個蒙面人剛從院墻外翻了進來,正往廂房走時,房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兩人先吃了一驚,在看清楚身形后便是一喜。
這人定是賀硯鈞!
此時的慕玨站在原地,轉了轉手里的匕首說道:“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兩個蒙面人一聽他的嗓音就更加確定了,但沒想到賀硯鈞一個讀書人會如此冷靜。
兩人迅速對視一眼后,立刻傾身而上。
一炷香后,慕玨手里提著碗粗的扁擔,將頭發撩到背后。
可惜了,匕首沒用上。
“抓——賊——啦!!”
還不等兩個被打的半死的蒙面人喘過氣來,慕玨就換上了另一種嗓音高聲大喊,聲音中還帶著顫抖,仿佛十分害怕。
賀硯鈞從房里沖出來時,就看見慕玨一邊喊,一邊舉著手里的扁擔不停的亂舞。
“娘子!”他立刻上前將慕玨抱到了懷里,將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十分緊張道:“你可有受傷?”
慕玨抖著身體,一下扔掉手里的扁擔緊緊環住了他的腰,“相公,我,我害怕。”
兩個還剩一口氣的蒙面人:……
剛才慕玨的那十幾下,看著像是亂打,其實下下命中他們要害,除了頭部,他們現在全身疼的哼都哼不出。
到底誰該害怕誰?
慕玨自從到了這個位面,就沒像今日這么痛快過。
不僅恢復了男兒身,還揍了兩個出氣筒,怎一個爽字了得。
周氏一聽動靜也立刻從房里跑了出來,一看見地上的兩人當即嚇了一跳。
“硯兒,這,這……”
賀硯鈞護著慕玨和周氏先返回房內,然后跑到廚房里找到平日里捆柴的繩子,將兩人死死的捆了起來。
等做完這些再返回房內時,慕玨還躲在被子中低聲啜泣,聽的賀硯鈞覺著自己的心像要裂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