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神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腦袋里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的要命。
環顧四周,她在床頭看到了兩本書。
正一經、印法九演。
有些迷糊的抬起頭,她又看了看這周圍的擺設,是她的房間沒錯了。
張小神有些恍惚,她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在自己的房間里了。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的自己和李正練習法術的時候自己燒掉了掙個悟云觀,又被那太師祖翻手之間修復如初,好像又有誰和她說了些什么,她就莫名其妙的下山了,又被一頭白虎在后面追著,追到了山下的村里,一個不認識的老道又和自己打了起來。
然后,夢就醒了。
但是,這個夢為什么……這么真實?
張小神這會覺得自己身上十分的疲累,就像真的從山上跑下去又跑回來似的。
不是夢么。
這一切太過光怪陸離,她有些分不清了。
外頭似乎天剛亮。張小神帶著一絲倦意,整理了一下衣衫。聞了聞,沒什么味道。她拉開了自己的房門,走了出去。
確實實在道觀里頭,從她這個角度,看不到太陽,不過倒是可以看到被陽光給染成了金黃色的云朵。
還只剛剛日出。
那個山頭遮住了太陽,周圍卻被初升的太陽照耀著,散發出一片金燦燦的霞光,顯得仙氣十足。
傳說中如來佛祖的住著的靈山圣境,會不會就是這個樣子的?
不會的,自己這可是道觀,而且如來不是在西天么。
正看著‘靈山’發呆,腦子里天馬行空的張小神,沒注意到兩個走近的人影。
“嘿!張小神,你可算是醒過來了!”
“早上好……”
這兩個是林情和林羊。張小神聽到了她話里的關鍵詞,‘醒過來’。
這么說,自己是昏迷了?
“我是怎么了?我記得我還在山下去找人修院子呢……”
“哈,你在說什么胡話呢,”林情似乎想笑,“你昨天跟著李正師伯練印法,結果失控把院子給燒了,然后你就靈力透支,暈過去了。”
“雪師叔祖可著急了呢……”
“這樣啊……”
這倆小師姐一唱一和,倒是給張小神理清了頭緒。但是,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縈繞在她心頭。
靈力是個什么東西?
這么聊了兩句,張小神再想去回想那過于奇怪的夢境,已經是怎么樣都想不起來了。
沒有再去折磨自己的腦細胞,張小神問道:“你們過來我這里,是要開始上課了嗎。”
“啊!對的對的,快走吧,不然盧師叔又該讓你磨墨了。”
說實話,張小神覺得磨墨沒什么不好的。
特別是在看到這兩個小姑娘寫字寫得滿頭大汗,自己磨墨就只是手有些酸之后。
但是在她們看來,似乎磨墨這個活計比練字要辛苦許多?
那林情是和林羊兩個人拉著小手一起過來的,這會說要走了,也是用那空余的一只手也拽起了張小神的左手,三個小姑娘并排走著,看上去很是和諧。
張小神的心思卻不在這里,琢磨著她們剛才說的那句‘雪師叔祖可著急了’,她不禁心頭一暖,和她們說了一聲,準備去雪韶的房間看看。
那兩個小師姐似乎也理解,只是站在不遠處等著她。
張小神輕輕地推開了雪韶的房門,走了進去。
話說雪韶房間門都不帶鎖的?
她看了一眼,有門閂,但是沒有閂上。
雪韶正躺在床上,似乎是被她的推門聲給驚醒了,眼神有些朦朧的看著張小神。
這時候的雪韶,散發著足以誘人犯罪的女性魅力。
不過張小神現在也是個小姑娘了。
看到這迷蒙的睡眼,張小神也意識到,昨晚雪韶只怕是沒有休息好。這會自己又來打擾她,不免有些不通事理了。
“嗯……要是昨晚雪姐姐沒休息好的話,你再繼續睡會兒,我先去盧師叔那里上早課了。”
張小神說著,便退了出去,有些小小的尷尬。
直到張小神退出來了,雪韶似乎還是那副軟弱無力的樣子,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似乎身體狀況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心里有些擔心,不過張小神并不認為雪韶會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更不會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兩句,張小神又重新走到了林情身邊,主動拉起了她的手,向著那后院走去。
后院里的盧星連依然是像昨天一樣,靜靜地坐在那椅子上閉著眼睛磨墨。
沒等張小神她們上前,盧星連便主動開口了。
“今日,小神你磨完了墨水,就和林情林羊她們學學基礎的書法筆畫。用你自己磨的墨”
“是,師叔。”
張小神自然是沒有異議的,林情似乎有些高興,林羊卻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你看,這‘橫’的運筆順序是……”
林情在一旁做著示范,不得不說,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練了多久,寫的字在張小神看來已經可以說是十分的工整優美了。
隨后張小神就記起了盧星連房間內的那些字畫。大概在這位盧師叔看來,林情的字只能算剛剛入門吧。
也難怪要一直練習了。
張小神對練字這一塊沒什么感覺,總覺得有著上輩子無數鋼筆字帖的基礎,練起來應該不會太過難以上手。
事實證明,她還是圖樣了。
等到她自己磨好了一硯墨的時候,林情也算是給張小神講解完了一部分筆畫的運筆路徑。然后張小神就發現了。
先不提那選筆、蘸墨的手法這些講究。
光是想要捏穩這毛筆,寫出一條圓潤筆直的筆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小神甚至連一個簡單的‘一’都寫不好。
歪歪扭扭的,活像一只毛蟲。
這下她才正式收起了輕視的心思,認認真真的寫起毛筆字來。
不得不說,自己用自己磨的墨水,更能切身的體會到自己究竟有沒有磨好,若是濃了,墨水便會在紙上化不開,若是過于淡了,墨水就會順著毛筆往下滴。
文房四寶,還是互相有著關聯的。
盧星連只是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她們練習,沒有多說話。
等到張小神終于算是歪歪扭扭的寫完了一整張紙的‘永’字,這一上午的課程竟然是已經結束了。
看著自己的作品,張小神有些無語。
真夠難看的。
太陽正掛在她頭頂,張小神把毛筆上的墨汁用水澆洗干凈,掛在了那筆架上頭。
毛筆一放下,她也有了些悶熱的感覺。
剛才練字的時候倒是沒感覺到多熱,應該就是所謂的‘心靜自然涼’了。
收拾好了用具,張小神也準備去休息一會,不知道今天李正還會不會要求她背誦那正一經的第二篇目,還有那后面的三個難懂的手印。
應該不會要求的這么嚴格吧。
盧星連卻是在這時叫住了她,告訴她那個晚上敲門的東西已經被解決妥當了。
張小神心里也是一陣安穩,隨即也想起來,盧星連還沒有教她那個靈玉該怎么用。
這會要不是盧星連找她說話,她只怕又要忘了。
“盧師叔,林情說本來昨天就要教我用那個什么靈玉的,結果……”
“靈玉嘛……倒也無所謂,你且記好了。”
盧星連說了很多,張小神總結下來,大概也就‘腦補’一個詞了。
……有些迷糊,但是好在盧星連很大方的給了張小神一個靈玉,告訴她這里面有著一些筆墨紙硯,自己平時可以用這里面的東西自己練習基本功。
張小神也是樂得接受。
隨后,她和盧星連行禮告退,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不過自己不吃東西就算了,這道觀里的人都不吃東西的么。
張小神細細的回想了一遍,自從自己上了這山,似乎只吃過一次雪韶給的包子了。
這道觀里頭,似乎也沒有什么食堂一樣的地方,茅廁也沒有看到。
真是一群怪人。
自己也挺怪的。
張小神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向誰問過這個問題了,但是又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他又是怎樣回答的。
路過了雪韶的房間,張小神想要進去看看,但想到早上雪韶似乎沒有起來,便敲了敲門。
“是小神吧?進來吧。”
里頭傳來了雪韶的聲音,聽上去精神狀態已經好了不少,至少張小神她現在沒聽出來什么毛病了。
張小神推開了門,雪韶已經不是早上那副動人的樣子了,穿著道袍正裝,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手中依然是捧著一本書。
熟悉的姿勢,讓張小神還是看到了那書的名字。
天文五符
怎么又是另外一本書?
“小神啊,你現在身上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嗯……沒有,只是早上起床的時候有些頭疼。”
“只是早上么……那就好。”
聞言,雪韶似乎是放下了心,臉上也有了點笑容。
“啊,對了,你李師父剛才來找我,托我轉告你今天下午不用去他那里,只不過要把昨天和今天的課業都完成了。”
張小神聽了,想著這個師父總算不是影視作品里頭描寫的熱血教師,也稍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