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廠檔頭不知道該不該帶人走的時候,建昌侯看著進來的奴仆,強忍著怒氣,對著這個奴仆喊道。
“去告訴顧客,今天春滿樓暫時停止營業,替本候跟他們道歉。”
接著張延齡一指東廠檔頭,對著奴仆繼續吩咐道。
“待客人走后,按著檔頭大人的吩咐,讓那些姑娘陪著檔頭走一趟,告訴那些姑娘,有本候保著,萬事放心。”
安排完這一切的張延齡,接著轉頭看向東廠檔頭,輕聲說道。
“本候這樣安排,可否?”
東廠檔頭面色尷尬,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本來他也是奉命行事,可這張延齡也確實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聽到建昌侯如此問詢,東廠檔頭雙手抱拳,對著建昌侯作了一揖后,回道。
“卑職也是奉命行事,還望侯爺恕罪。”
說完的東廠檔頭也就退出了門外,而屋內的建昌侯則是咬牙切齒的輕聲喃語道。
“太子殿下,你還是沒有放過我啊。”
此刻的建昌侯張延齡雖然憤怒,可是理智卻沒有丟失,現在的他已經開始在心中琢磨,今天是不是叫自己的夫人跑趟皇城,再去見他姐姐一下,讓他姐姐出面幫忙說和一下,否則以后自己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之前李嬤嬤的事情,張延齡是不對,可也不至于為了這么一件事情,就揪著不放沒完沒了吧。
若說這一切都是碰巧為之,張延齡現在是打死也不待相信的。
要知道這東廠檔頭都已經過來審問一遍了,且有自己在一旁幫襯著審問那些姑娘,建昌侯不相信這些女子都到了這種境地,還敢替那個公子隱瞞什么。
所以說,剛才的那些口供,就已經是最終版本的口供了,張延齡不相信這些姑娘到了毫無審訊經驗的朱厚照手中,還能再說出什么來。
此刻越想張延齡也覺得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在針對自己,而一切的緣由就是之前李嬤嬤弄配方那件事情。
看著樓下已經漸漸離去的那些客人,還有那被挑選出來帶走的姑娘,惱怒的張延齡再也沒有心情繼續待在這里,直接帶上仆從朝著自己的府邸走去。
他準備馬上就讓自己的夫人進宮,讓張皇后趕緊從中通融一下,否則,再這么鬧上幾日,他這春滿樓的生意就徹底黃了,誰還敢來一個東廠番役不斷光顧的青樓瀟灑。
樓下。
客人已經全部走光,東廠檔頭看著憤恨離去的建昌侯,雖然心中害怕,可畢竟也是皇命在身,春滿樓里接待過那個公子的沒有十人,也有八人,東廠檔頭之前也忘記了詢問,索性將這些女子全部裝上了馬車,然后一行人就朝著朱厚照之前準備的房舍趕去。
小春花坐在馬車里,一副心驚膽戰的表情,她不知道那個公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過錯,居然害的東廠如此興師動眾,就連建昌侯的面子都不管用。
要知道在這所有春滿樓的女子當中,若論和那個公子的交情,小春花無疑應該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想到對方那溫文爾雅的面孔下面,可能隱藏著一個更加恐怖的身份,曾經和那個公子深度交流的小春花就越發的害怕起來。
馬車穿過正陽門,路過各部府衙,終于在一處空置的房舍面前停了下來,馬車趕進院落后,眾女被叫了出來。
眾女看著眼前這冷冷清清的院落,就在眾女還在懷疑這是不是就是東廠詔獄的時候,一旁的東廠番役們開始給這些女子排起隊來,而為首的赫然就是最先下來的小春花。
所有的人隊伍都排好后,東廠檔頭跑到一間房舍當中,不多時,再出來的東廠檔頭則是面色嚴肅,對著排在第一的小春花一揮手后,小春花身旁的東廠番役,則推著小春花朝著這間房舍走去。
忐忑不安的小春花已經做好準備受刑的準備,可是當她走進房間后,卻發現這個房間雖然簡潔,可肯定是剛剛收拾了一番,地上潑的水跡還未干透,而且這屋里面除了一扇屏風外,入目的就僅剩一套桌椅在那里,而且桌子上居然還擺放著紙筆。
小春花想象中滿屋刑具的場景并沒有出現,這讓小春花心情沒有了之前的緊張,就在小春花打量房間的時候,一旁的東廠檔頭輕推了一下小春花,順手指了一下那張椅子。
小春花見東廠檔頭都沒有出聲,不知道為何的她也乖乖的坐在了那個椅子上面,不多時,竟然還有人在旁邊的小屋里端了茶水出來,放到了桌子上面。
此舉讓小春花受寵若驚的同時,卻更加疑惑起來,她不是來受審的嗎?為什么感覺像是談話一般呢,帶著疑惑的目光,小春花朝著站在一旁的東廠檔頭望去,可是看到他那也是一臉惛懵的表情后,頓時更加困惑起來。
接著小春花就發現,站在一旁的東廠檔頭突然朝著屏風后面看了一眼,露出一個謙卑的笑容后,對著屏風后面輕聲說道。
“稟告……稟告大人,已經準備好了。”
就在小春花意識到屏風后面還有一個人的存在后,一聲輕咳也從屏風后面傳了過來,接著就是一陣男聲想起。
“你能幫我形容一下那個公子的相貌嗎?”
“先從他的臉型開始。”
“他是圓臉?方臉?還是瓜子臉?”
聽到這個男聲的問詢,小春花開始面露疑色起來,如此這般的審訊,小春花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不過看到過剛才那個東廠檔頭對屏風后面之人態度的她,皺眉想了一下后,一邊思索一邊回答道。
“方形臉,不過有點尖下巴。”
聽到小春花的描述,屏風后面又有淡淡的詢問聲傳來。
“這里按你所說的,畫了一些臉型的樣式,你看一下哪個相符。”
說完小春花就看見東廠檔頭從屏風后面拿出了一張紙片,接過紙片的小春花定睛開始看了起來,這張紙上密密麻麻的花了十來種和她描述相符的臉型,小春花憑著記憶開始一個一個的看了下去。
“不是。”
“這個也不是。”
“咦,這個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