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聽到這里,滿面驚駭。
一直以為自己行動就夠小心謹慎的他,沒想到還是難逃弘治皇上的法眼。
此刻朱厚照見事情已經說到這般地步,神情也沒了之前的拘謹,直接對著弘治皇上問道:
“那父皇當初就沒想找兒臣問詢一下,這隊百戶所是干什么去的?”
弘治皇上聽聞此言,瞪了朱厚照一眼之后,冷聲喝道:
“還用問?
你這般支持海運,肯定不能讓高麗借道一事成行。
所以這隊百戶所去高麗的目的,還用問嗎?
不用問朕也可以猜到,他們前去高麗,肯定是為了破壞那借道一事。
不過這后續的事情,朕還真沒有猜到。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百戶,居然稀里糊涂占領了高麗三成的國土,朕真不知道該夸大明士卒勇武,還是該說這些高麗將士太過無能。”
弘治皇上說到這里,一邊苦笑,一邊搖頭。
朱厚照聽著弘治皇上話語,似乎對這占領高麗一事,也沒有太過反感一般,于是上前試探著問道:
“父皇,那現在該怎么辦啊?
退出高麗?這些占領的土地就不說了。
兒臣關鍵是擔心,那些投誠的高麗將官,看到大明軍伍一撤。
到時候沒了后臺的他們,狗急跳墻啊!”
“他敢!”
朱厚照話音剛落,對面的弘治皇上就是一聲厲喝,直接打斷了朱厚照的話語不說,神情更是瞬間變得冷冽起來。
朱厚照聽到這句,心中高興的同時,繼續說道:
“那父皇要不借兒臣一點兵丁,兒臣直接將這高麗拿下,當做您的新年賀禮?”
弘治皇上聽到此言,沒有直接回答,卻開始皺起了眉頭。
朱厚照見到弘治皇上這幅模樣,繼續在旁邊拱火道:
“父皇,占領這高麗,也并非全然無用啊。
擴展疆域就不用說了,最起碼那邇摩郡的白銀往回運送,也可以用上啊!”
弘治皇上聽到此處,直接打斷道:
“那海船不用了,占下這高麗,日后這海船還造不造?”
“一馬歸一馬嘛,海船得造,這占領高麗,開疆擴土也不耽擱!”
弘治皇上聽到這里,瞪了朱厚照一眼之后,又在那里沉思起來。
片刻之后。
就在朱厚照想要繼續勸說的時候。
弘治皇上抬起頭,看向朱厚照,皺著眉頭問道:
“燳兒你想占領高麗?”
朱厚照見到弘治皇上這幅神情,當機立斷答應道:
“想!”
弘治皇上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聽到朱厚照回答的他,又追問道:
“你此次前來,是想向朕討要兵馬?”
“是!”
伴隨著朱厚照的回答,大殿之上又開始安靜了下來。
片刻之后,弘治皇上開口說道:
“此事暫且還不能公之于眾,要不然高麗那邊沒有反應,大明朝臣這邊就得群起奏之。
這般一弄的話,各處調兵都不合適。
干脆你直接差人,去遼東都司調兵,讓他們派人進駐高麗就是。”
朱厚照聽聞此言,頓時面色一喜,躬身接旨之后,見到弘治皇上再無其他話語要說,就先請辭離去了。
東宮之中。
朱厚照剛剛到達廳堂沒過多久。
谷大用也拖著他那肥胖的身軀,走進了東宮。
聽聞到太子殿下身在廳堂之中等候的消息后,趕緊上前敲門。
“進!”
門外的谷大用得到許可。
輕聲走進廳堂之后,對著朱厚照就跪地行禮道: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厚照見到谷大用歸來,開口問詢道:
“平身吧,事情都辦的怎么樣了?”
谷大用聽到問詢,又躬身行了一禮,方才答道:
“稟告殿下,兵仗局燧發槍、鉛彈皆有庫存,送出之前再檢查一遍就好。
唯一有點耽擱時間的則是火藥司那邊,因為火藥儲存時間太長的話,受潮和啞火的可能也會增加,所以火藥司那邊沒有太多的庫存。
不過在得到殿下的旨意之后,火藥司已經開始安排人手,抓緊生產制作了。”
朱厚照點了點頭,繼續囑咐道:
“告知他們抓緊就是!”
谷大用躬身應是。
躬身站立與一旁的谷大用等待了片刻,見到朱厚照沒有后續的旨意之后,又開口奏報道:
“殿下,天津衛那邊送來消息,說那土豆,已經快要成熟了。
詢問收獲之時,您是否到場?”
朱厚照聽到此話,面露震驚神色,有些驚詫的說道:
“這么快!”
朱厚照說完之后,也猛然反應過來。
自己返回京師都多久了,再加上那土豆都在溫室之中生長的緣故,想來生長的應該更加迅速才是。
想到這里的朱厚照,直接點頭說道:
“去!
你告知他們,讓他們提前準備一番就是。”
谷大用躬身應是。
高麗。
寧邊大都護府。
譚小四和姜三千戶等人,自從將張雄送走之后,就一直駐扎在此,靜靜的等待消息。
期間一眾投誠的高麗都指揮使,紛紛上前勸諫。
諫言趁著現在士氣正旺之時,揮師南下,直取京畿道。
可是無論這些都指揮使如何勸諫,如何慫恿。
姜三千戶和譚小四都是紋絲不動。
根本不理會這些人的慫恿,只是靜靜等待京師那邊送回來的消息。
張雄已經離去四天了。
姜三千戶和譚小四,也就已經度過了煎熬的四天。
四天的時間里。
前去攻打咸靜道的一眾都指揮使已經全部回到了寧邊都護府。
和他們一同回來的,還有咸靜道剛剛投誠過來的一眾人馬。
浩浩蕩蕩數萬之眾,將整個寧邊都護府四周圍的水泄不通。
姜三千戶看到這般巨大的人馬,臉色變得越發苦澀起來。
之前沒著急走,現在若是想走的話,估計也要費些波折。
而與此同時。
返回寧邊都護府的一眾都護府使,他們也終于見到了‘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姜三千戶等人。
少不得上前又是一番巴結。
姜三千戶對于此事,早就已經有所預料。
不過為了少些麻煩,他并沒有以譚小四的上官自居,而是將自己說成是和譚小四平級的存在。
之前投誠的一眾都指揮使聽聞此言之后,越發心安不說,向譚小四這邊靠攏的也越發密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