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在片刻的呆滯過后,隨即就是狂喜不已。
陛下居然讓他去兵仗局!
要知道。
兵仗局可是陛下的心腹衙門所在。
而現在陛下居然讓自己去那里,其間所代表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自己這是一飛沖天,烏雞變鳳凰嗎?
是了!
一定是了!
車夫激動不已,臉色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漲紅。
緊接著。
就好似是后知后覺一般。
車夫猛的跪倒在地,沖著朱厚照開始磕頭謝恩起來。
“草民謝過殿下!草民謝過殿下……”
車夫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翻來覆去就是這么一句話。
劉健臉色煞白的站立一旁,神情也由最初的疑惑不解,漸漸變得明了起來,不出意外的話,陛下這是看中了他趕車的技術。
畢竟,一個人駕駛著馬車,還能追趕上疾馳的騎兵。
這并不僅僅只是巧合,也或者是那些騎兵降低了速度,其間若說沒有一定的技巧在里面,是說不過去的,再加上殿下之前準備開發軌道馬車的緣故,劉健瞬間就想到了殿下這般安排的緣由。
他去了兵仗局肯定還是趕車。
只不過這一次的馬車,可不是在普通的道路上行駛。
劉健想到這里,恍然大悟的同時,再次看向車夫的目光,也漸漸露出異樣的神色。
朱厚照坐與馬上,看著車夫這激動的模樣,輕輕一笑的同時,出言說道:
“行了,起來吧!不用多謝本宮,你去了兵仗局之后,還是趕車,沒什么可謝的。”
果然!
劉健見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眼底深處的最后一絲疑惑,也徹底消散殆盡。
而與此同時。
車夫在稍稍一愣過后,又沖著朱厚照再次磕了一個響頭,這才慢慢的站起了身形。
但即便知道去了兵仗局之后還是趕車,車夫的臉上也不見絲毫失落的神色,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而殿下也是因為自己趕車的技術相中了自己,所以這接下來去兵仗局趕車的安排,其實也是完全的合情合理。
可即便這樣,也足夠車夫高興許久的了。
要知道。
自己在外面,哪怕是趕一輩子車。
他也是一個默默無名,人盡可欺的小車夫而已。
但去了兵仗局則全然不同,哪怕自己依舊是一個趕車的,可背靠大樹好乘涼,兵仗局這棵大樹,已經足夠改變自己的境遇了。
到時候其他人會高看自己一樣不說,就連一直看不起自己的岳丈,這一次也會對自己另眼相看,畢竟,自己這可是被殿下恩準,前去兵仗局的,而且前去的兵仗局,還是殿下最為信任和器重的衙門之一。
如此天壤之別的境遇,在他的眼中已然與魚躍龍門沒有絲毫的不同。
激動!
興奮!
滿面喜色!
車夫躬身站立在那里,一臉狂熱的看向朱厚照,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
朱厚照見到車夫這般模樣,一時也有些無語,溫和一笑后,沖著車夫出言鼓勵道:
“去了兵仗局好好干,雖然還是趕車,但這一次的馬車,絕對和以往的不同,快是其一,安全也很重要。”
“行了,本宮也不和你多說了,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記得去了之后給本宮爭口氣,讓他們看看本
宮選人的實力,聽到了沒有!”
車夫聽聞此言,神情變得愈發激動。
明明還是一個車夫的差事,但另是讓車夫感覺自己被授予了什么重任一般,激動不已的他,當即又要下跪接旨,可是動作方才進行到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話語聲叫停。
“行了,不用跪了!”
“記住本宮說的這些話就得了,接下來吾等還要趕路,你再跪的話,又要耽擱不少的時間。”
朱厚照叫停了車夫下跪的動作,眼見車夫乖乖站立在一旁后,目光隨即朝著一旁的劉健望去,看著劉健那有些煞白的臉色,心中不禁有些心疼,最后確認道:
“劉閣老你真的沒事?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在此地稍稍休憩片刻,本宮會給你留下一堆軍伍,護衛……”
“微臣多謝陛下好意,微臣已經可以習慣了,而且他雖然趕車的速度極快,但是車廂里面微臣已經準備了厚厚的棉被,倒是也可以忍受,起初也只是因為不習慣這般速度罷了,后續習慣過來,也就慢慢適應了。”
朱厚照聞言,盯著劉健看了幾息,見到其一臉堅決的模樣后,倒是也沒有再繼續勸慰下去,道:
“好!既然如此,那本宮也就不和你客氣了。”
“反正你在車廂里面喊話,他就可以聽見,到時候你要是實在難受的話,就出言招呼一聲,停下來休息片刻,也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
“微臣謝過陛下。”
劉健俯首一禮,一旁的車夫也跟著行禮接旨。
朱厚照話鋒一轉,繼續吩咐道:
“姜三!”
“末將在!”
“留下一支小隊護衛在劉閣老的馬車旁邊,別把劉閣老孤零零的丟在路上。”
“微臣遵旨!”
劉健聞言,下意識想要婉拒。
但是一想到這畢竟是殿下的一番好意,再說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頂著后續的顛簸。
所以,在話語即將到了嘴邊之際,劉健還是忍了下來。
另一邊。
朱厚照在交代妥當之后。
眼見沒有其他的事情安排,當即調轉馬頭,繼續朝著京師的方向開始疾馳起來。
不知道是為了遷就劉健的馬車,還是說馬匹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奔馳,已經有了疲累的架勢,這一次再重新開跑的隊伍,明顯比剛才慢上了許多。
車夫在詢問劉健并得到他的允許之后,也跟在后面開始快速的疾馳起來。
車廂之中。
劉建躺在厚厚的棉被上,感受著已經比之前慢上許多的速度,心中滿是暖意。
駿馬奔馳。
揚塵四起。
路過的一眾郡縣。
在得知殿下率領虎賁軍經過之時,紛紛出來相迎。
但朱厚照見狀,根本就沒有下來應付這些接待的意思,稍一繞圈,就從旁邊的道路上奔馳而去,根本就沒有停下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