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痛的齜牙咧嘴。
滿面猙獰不說,冷汗在額頭不斷滴落。
不可否認的是。
東廠所有,自然不是凡品。
原本還汩汩流血的傷口,在碰到藥粉后。
瞬間將藥粉變得一片殷紅不說,大有江河潰堤的架勢。
不過。
在孫旺又朝上撒了幾下后。
潰堤的架勢漸漸緩解,到最后竟然真的止住了流血。
如此神奇的藥粉,讓在場所有人都露出震驚神色,即便是使用他的孫旺,也忍不住震驚不已。
原本還打算只是嘗試一番的他,也沒有料到這藥粉竟然這么好使。
眾人驚詫不已,站在旁邊的三名農戶感嘆出聲。
“血真的被止住了,兄弟你得救了!”
“竟然真的止住了,這藥也太神奇了,比之前李郎中那里的藥粉還好!”
“沒錯!沒錯!這傷就是到了李郎中那,估計上完藥粉也需要再包扎一下,可看你這樣子,貌似連包扎都不用了。”
孫旺聽到這般話語,急急出言打斷道:
“包扎還是要的,你可不要瞎說。”
“要不然這藥粉待會被碰掉了,再出血怎么辦?”
“到時候我們走了,你們也不在旁邊,讓他爬著去找郎中啊!”
現在孫旺的話語,于這幾人而言,簡直就是比圣旨還好使。
他一開口,在場所有人全部閉嘴了。
孫旺看了看旁邊那名農戶,一邊將手在盆中涮干凈,一邊說道:
“你還愣著干什么啊?”
“布條在你的手里,你還不給他包扎上!”
拿布條的農戶一愣。
看了看孫旺,又看了看手中的布條。
原本輕飄飄的布條,此刻卻好似是重于千金一般,下意識就朝著孫旺遞去,道:
“大夫,我不會,你來吧。”
“大夫個屁大夫,我是賣貨的,這只是走山路走的多了,沒辦法自己瞎弄罷了。”
“再說,你看看我這手,能包嗎?”
孫旺舉了舉自己濕噠噠的手,上面還殘留著對方的鮮血,讓孫旺也是一陣反胃。
這時候。
看了半天熱鬧的劉聰見狀。
一邊上前從農戶的手中接過布條,一邊說道:
“讓我來吧。”
農戶不疑有他。
畢竟有孫旺的先例在前。
在他們看來,作為同伴的劉聰也不應該差哪去。
可殊不知。
面前的兩個家伙。
在不久之前可是確確實實的生瓜蛋子。
即便現在,兩人也是有理論沒有實踐的主,只不過對面的幾名農戶不知道罷了。
“輕點系上就好。”
孫旺怕劉聰不明白,小聲提醒了一句。
劉聰點了點頭,倒是也沒多言,上前按著之前孫旺包扎的舉動,有樣學樣的實踐了一番。
結果。
自然是還好。
畢竟,不考慮那帶血的傷口。
他們要做的,也僅僅只是在大腿上纏上一個布條而已。
劉聰很快操作完成,因為是事后掃尾的緣故,他的手上壓根沒有沾染絲毫血跡。
反倒是孫旺,看著滿手的血污,一時不知該如何清理。
這時候。
躺在地上的農戶開口了。
“那個兄……恩人,你要不先去我家清洗一下吧。”
話語說完。
他似乎是怕孫旺兩人拒絕,繼續補充道:
“我家離這里不遠,走幾步就到了。”
話音剛落。
其他幾名農戶也紛紛出言相邀。
不過。
他們可沒敢往自己家邀請。
畢竟他們待會還要回到堤壩上繼續干活。
所以也就順著這農戶的話語,邀請他們先去那邊清洗一番。
孫旺兩人聞言,互相對視一眼,齊齊點頭應了下來。
后面的事情,就簡單了。
三名農戶,再加上劉聰正好四個人,抬起農戶就朝著他家行去。
至于孫旺,因為他是‘大夫’,再加上之前就他一個人在那里忙碌,所以就沒有用到他。
當然。
這也和他手上有血污分不開干系。
一行人走的不快,只要是擔心耽擱,繼而弄開了傷口。
片刻之后。
眾人來到一處還算寬闊的院落前。
孫旺在得到確認后,上前將院門推開,讓幾人進入。
三名農戶在將這人放到床上后,對著孫旺兩人作揖感謝一番,就急急離去了。
房間中。
獨剩下孫旺兩人和那農戶。
劉聰趁著孫旺洗手的功夫,打量了一下房間中的環境,自顧自的說道:
“你竟然是個佃戶,看這環境也不像啊?”
農戶聞言,苦笑出聲,道:
“你說的沒錯,之前我在這村落中,也算是中等水平。”
“當然,不能和那些大戶人家比,僅僅說在農戶中,我家的收入其實還可以的。”
劉聰面露詫異,順著他的話茬問道:
“那為何……”
農戶苦澀一笑,幽幽說道:
“孔家來了,想要我的地。”
“然后我們小門小戶的,擰不過人家的大腿,索性為了安生,就這樣吧。”
短短一句話。
明明什么都沒有說,但又好似什么都說了。
劉聰蹙眉,意識到這農戶的話語里面,隱藏了很多的內容。
冒然上前追問。
勢必將引起對方的懷疑,故而轉圜說道:
“你看,還沒問兄弟你貴姓高明呢?”
農戶苦笑,道:
“姓到還行,但名就賤了。”
“你直接叫我鐵錘就是,名還是不提了,省的讓祖宗蒙羞。”
呃……
鐵錘?
劉聰面露揶揄。
這名字,怎么叫得出口啊!
正在他糾結,該怎么稱呼面前這個鐵錘的時候。
鐵錘的話語聲,也在他的耳邊響起。
“還沒問兩位恩人的高姓大名。”
“噢!我叫劉聰,他叫孫旺,你隨便稱呼就好。”
“劉哥,孫哥,今日多虧了你們,待會等我婆娘回來,讓她給你們做點飯菜,稍等一會就好,估計他們也快下工了。”
劉聰聞言,當即擺手說道:
“不用那么麻煩,我們也只是路過。”
“待會我們歇歇腳就離開了,你不用準備什么的。”
鐵錘一聽,頓時露出著急模樣,作勢就要坐起身形。
可是。
他的上身剛剛動彈。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從大腿上傳來。
嘶……
鐵錘疼的倒吸涼氣。
額頭上的汗珠,再度密密麻麻。
劉聰見狀,趕緊上前拖住他的肩膀,輕輕將他放下,道:
“不能動就別動,你這要是再把傷口弄開,剛才的藥粉可就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