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咬了咬牙,看到容傾旁邊的蘇白,問了一句:“敢問這位公子是誰啊?”
明明穿著粗布麻衫,還打了不少補丁,他卻偏偏稱呼對方為公子。
“這位小弟弟是來買衣服吧,不如來我們店里挑選吧,保證物美價……”
他套近乎湊進去,卻“不小心”碰掉了蘇白頭上的斗笠。
“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的臉!”
王公子故作驚慌的捂住了嘴巴。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蘇白的臉,議論紛紛的,甚至還有說他是丑八怪,惡心人。
蘇白臉色煞白,當場便掉了眼淚。
沒有一個男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尤其是蘇白今年才十七歲。
容傾心疼極了,連忙將蘇白護在懷里。
“今日,我終于見識了王家公子的美名!”
容傾將斗笠撿了起來,戴在蘇白的頭上,拉著他去了對面的布莊。
雖然只是一句話,但是殺人者無形。
“原本以為王公子是個好的,沒想到……”
“怎么回事?”
“我剛才看到他故意碰掉人家的斗笠。”
“不能吧?”
“怎么就不能了?人家年紀輕輕戴著斗笠,稍微用腦子一想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他偏偏還非要去碰掉人家的斗笠不說,甚至還叫出了聲,你說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人美心毒的壞胚子唄!”
“剛才他家的伙計不就是這樣,惡勢洶洶的攆客,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下人!”
聽著外面的那些閑話,王公子險些給氣哭了。
該死的,都怪這個該死的伙計!
還有容傾,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容傾還沒有走到對面,便被對面的伙計熱情的迎進了店里。
“客官需要些什么,小店應有盡有。”
現在的染布條件有限,只有純色的布料,還都是一些比較常見的顏色。
容傾沒有要綾羅綢緞,而是要了兩匹柔軟的細布,分別是褐色和藍色。
掌柜的許是知道容傾在外面鬧了那么一出,才給她帶來這么多的生意,不但給容傾免了零頭,甚至還送了兩塊帕子。
買完了衣服,容傾感覺好像沒有什么能買的東西了,便直接回了村里。
容傾買了這么多東西回村,很多村民都來看熱鬧了,猜測著容傾是不是學好了,賺了大錢。
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容傾并沒有說什么。
經過木匠家里的時候,容傾下了車,讓木匠給自己做個木桶,她要泡藥浴。
之所以買那么多的藥,就是因為要泡藥浴,用的份量大。
木匠聽了容傾的要求,有些欲言又止。
“姨,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是沒問題,明天就能做好給你送過去,只是……”
“您直說,多少錢?”
木匠想了想,說道:“鄉里鄉親的,你給我個十文錢就成。”
她不敢多要,要多了趙寡夫肯定又得來鬧。
平常的時候,她做個木桶,少說也得二三十文,尤其是那么大的木桶。
容傾直接給了她一吊錢:“這些夠嗎?”
“夠,夠的。”木匠顫顫巍巍的接過,有些懷疑的問道:“你哪里來的這么多的錢?”
“在深山里挖了一根人參。”
木匠聽了,原本還有些羨慕她的好運氣,但是聽說她去了深山,立刻激動了,忙說道:“你這孩子,怎么能去深山,萬一被狼叼走了咋辦啊?”
“以后不去了。”
容傾知道,村里的人對原主一家還挺照顧的,雖然有些人嘴巴碎了點,但是并不壞。
“那就好。”
木匠想了想,還是打算給容傾退點錢:“你們家也不富裕,省著點花,姨也不多要,給個二十文就成了。”
“那怎么能行?”容傾直接說道:“這樣吧,您給我做兩個,多出來的錢就當是加急的錢,我不會跟我爹說的,保準他不敢來您家里鬧。”
“成。”
木匠這才應下了。
容傾剛一走,便有不少村民過來,好奇的問了一句:“木匠,容傾過來找你干嘛?”
木匠就如實說了,然后帶著幾個女兒去山上伐木做木桶。
深山她們是不敢去,但是她們能把容家借走的錢要回來。
現在不去要,沒準待會就被容傾全都給輸完了。
趁著容傾那個敗家女還沒有把錢給花光,趕緊去要賬,能要幾文是幾文。
容傾回到家里,趙氏看到容傾買了這么多的東西,心疼的不行,尤其是看到她買了這么多的藥,忍不住問道:“兒啊,你買這么多的藥做啥啊?”
“你不用管。”
容傾將那匹褐色的細布給他:“給你買的。”
“給我買的呀?”
趙氏頓時笑開了花:“我兒就是孝順,爹從來都沒有穿過這么好的布料。”
他當然也看到了那匹藍色的布料被蘇白抱回了屋,他還以為是容傾給自己買的,也就沒說啥,就連蘇白都是這么認為的。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容傾是籬笆院,并沒有大門,整個村里差不多都是這樣子的,因為太窮了。
“怎么回事?”
容傾正想問問,但是卻被趙氏給攔住了:“你先回去,我來會會她們!”
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
“你們是來干什么的?還錢?我家沒錢!”趙氏往地上一躺,就開始各種哀嚎:“沒天理啊,俺們家本來就窮,還來我家要賬,這是把俺們一家往絕路上逼啊!當家的,你看看啊,這就是你當初救的那些人啊,狼心狗肺的東西,村子里的誰沒有受過你的恩惠啊,現在卻合起伙來欺負我們孤女寡夫的,你怎么就丟下我一個人,當初為啥不把我帶走啊!”
眾多村民面面相覷,眼神有些退縮。
容大夫當年是個好人,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就算是大晚上也會出診,看病從不花錢,頂多給點藥錢,她的藥比鎮上的大夫便宜一半不說,窮人看病甚至不要錢。
當初,容大夫之所以出事,就是因為去山里采藥,不小心被野獸給吃了,半邊身子都沒了,死無全尸,讓容傾八歲就沒了娘,趙氏二十五歲就守了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