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恩和孔雀再度現出身影時，竟發現腳下是一片繁星點點的星空。
腳踏星空！
這是一片神的空間。
前方不遠處，屹立著四道有些疲憊的身影，正靜靜的看著兩人。
曙光女神，智慧女神，占卜女神和命運女神，除了勝利女神不在，女神聯盟最強大的女神都在這里了。
西恩靜靜的看著對面神色疲憊的四名女神，暗暗觀察了一下，見對方并沒有開口的意思，問道：“你們似乎對我的出現，有一絲絲的驚訝？”
占卜女神說道：“我占卜到了你的到來，但沒想到竟然這么及時，而且是你主動過來的，你的強大出乎我們的預料。”
曙光女神說道：“我似乎再度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命運女神：“這是命運的安排。”
智慧女神說道：“你現在的能力，已經超乎了我們的預料，沒想到你的成長會這么快，之前你似乎在神域的邊緣停留了，我感受到了印記力量的消逝，還以為你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西恩沒有解釋，只是問道：“你們似乎應該介紹一下自己。”
“曙光女神。”
“占卜女神。”
“命運女神。”
“智慧女神。”
西恩問道：“這么說，你們四位就是女神聯盟最強大的四位女神了？”
智慧女神說道：“還有勝利女神，我們五位都是上位神。”
西恩直接問出了心里的疑惑：“那么星光女神呢？”
幾位女神都有些驚訝，沒想到西恩一過來就詢問星光女神的事情。
智慧女神說道：“星光女神也是上位神，是極其強大的上位神。”
西恩問道：“看樣子星光女神是離開了你們，她為什么離開？”
幾名女神對視了一眼，智慧女神說道：“大概是她厭倦了戰爭。”
對這個答案西恩卻并不滿意，追問道：“什么樣的戰爭？”
智慧女神說道：“如你所見，爭奪信徒的戰爭，在神域，信仰是諸神的力量之源，沒有信徒的神明也就不在是神，為了爭奪信徒，強大信仰之力，戰爭一直在持續。”
西恩點了點頭，這和他想的差不多，如果沒有之前的經歷，他大概不會明白信仰的重要性。
西恩問道：“據我所知，星光女神已經隕落了，但她的勢力還在。”
智慧女神明白了他的意思，搖頭道：“沒用的，星光女神已經改變了力量的本質，她的星空聯盟不在依靠信仰之力，沒有人會為了別人的信仰去奮戰的，這大概也是星光女神離開的原因。”
西恩沒有在詢問星光女神的事情，而是回到了本質，問道：“為什么選中我？”
這是西恩一直以來的疑惑，他可是遠在地球，那時還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卑吸血鬼。
命運女神說道：“是命運的安排。”
占卜女神說道：“我占卜到了天機。”
西恩不耐煩道：“別拿忽悠你們信徒的那一套，不說人話我可走了。”
幾名女神紛紛住嘴，最后看向智慧女神。
智慧女神說道：“她們說的也并沒有錯。”
曙光女神說道：“是我們聯手想要找到反敗為勝的曙光，卜算到了一線天機，我們命運的改變在遙遠的地方，那時我們感受到了你的召喚。”
“我的召喚？”
西恩怎么沒覺得他召喚過誰？
命運女神解釋道：“命運是很復雜的東西，很難用語言解釋清楚。”
西恩卻不依不饒道：“我必須了解整個經過，不然我很難站在你們的一方。”
對于西恩的堅持，眾女神都很不解。
西恩目光看向遠方，淡淡的說道：“因為知道了一些事情，而神域這里，就是破局的關鍵，也許爭奪信徒的廝殺，不是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什么意思？”
眾女神不解。
西恩卻沒有回答，說道：“重復一下當時的過程，我要看。”
說著，西恩開啟了七彩星光眼。
眾女神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互相看了看，最后都微微點頭。
她們必須得到西恩的支持，她們……已經窮途末路了。
很快，四位女神身上爆發出了濃郁的信仰之力，一起匯聚到了占卜女神的身上。
智慧女神說道：“勝利女神不在，我們無法完全復制當時的過程，你只能看個大概。”
西恩點頭道：“足夠了。”
頓時，占卜女神閉上了眼睛，一股詭異的力量在她身上升起。
在西恩的眼中，卻看到了無比復雜的本源符文在飛速的變化，推演，很快一股奇妙的力量從占卜女神的身上飛了出來，迅速的沒入了西恩的身上。
命運女神說道：“我感受到了命運的召喚。”
西恩問道：“這就是命運的力量嗎？”
西恩閉上了眼睛，緩緩的回味著。
剛才那一瞬間雖然短暫，符文變化的很快，但西恩還是看清了符文的變化過程。
只是這種應用，已經超出了西恩的想象。
這里，果然是特別的地方。
或許，他出現在這里，真的是命運的指引！
良久，西恩睜開眼睛，說道：“你們似乎很疲憊，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情。”
四位女神對視了一眼，智慧女神說道：“前不久，男神們發動了猛烈的信仰之戰，遠遠超過數十萬年以來的頻率和強度，我們接連戰敗，已經快要沒有信仰的來源了。”
信徒的信仰，是諸神信仰之力的來源，也是諸神強大的本質。
這一點和陣營無關。
無論是男神還是女神，都同樣如此。
西恩問道：“你們所說的戰爭，是什么樣的？”
智慧女神說道：“信徒之戰，諸神也會降下投影或分身，引發神跡，但最終決定勝負的關鍵，還是信徒的強大。”
西恩有些明白這些女神為什么要找他了。
西恩試探著問道：“你們的意思是，所謂的戰爭就是信徒之間的廝殺，而你們這些神明，或降臨投影，或降臨分身，引發神跡，以這樣的方式激發出信徒狂熱的信仰之力，或者說，是以這樣的方式誘發信徒的潛力來彼此廝殺？”
眾女神對視了一眼，智慧女神說道：“差不多就是這樣。”
西恩問道：“所以你們也希望我成為你們的信徒，代表你們去廝殺其他諸神的信徒？”
眾女神一起點頭。
西恩笑了，問道：“我很好奇，既然信徒這么重要，你們怎么不自己下場廝殺？”
智慧女神說道：“這是恒古以來的傳統，一直如此，沒有神能夠破壞這樣的規則。”
西恩問道：“那么，是誰制定的這樣的規則？又是因什么而制定的？”
智慧女神：“是由至高神法則之神制定的。”
“至高神？”
見西恩完全不懂，智慧女神解釋道：“獲得足夠的信仰之力，就能成為半神，獲得神格就能正式晉升為正神，也就是最初級的神明，下位神。
在之上還有中位神，上位神。
之后就是主神。
在往上則是真神，也就是至高神。”
西恩問道：“神格是什么東西？”
智慧女神沉默了一下，說道：“是規則的具現，就像我的信徒，都相信智慧能夠改變一切，當這種信念足夠強大，聚集到一定程度，就會具現出神格，我得到了神格，就是神明了。”
說到這里，西恩似乎明白了。
“也就是說，你一旦隕落，就會失去神格？”
智慧女神卻搖頭道：“不，神格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所以只要我還有信徒，我就是不死的，或者說，神，都是不死的。”
不死的神！
西恩追問道：“你試驗過嗎？”
智慧女神臉色微變。
這是在問智慧女神是否死過。
你死過嗎？
智慧女神說道：“在很久遠的時候，神域第一次爆發戰爭的時候，諸神都參與了，那時已經證明了，神，是不死的。”
西恩問道：“可是星光女神卻死了，不是嗎？”
不等眾女神回答，西恩說道：“我知道星光女神改變了獲得力量的方式，也許她不再是純粹的信仰之神，但不可否定的是，她的確死了。
即便她改變了修煉方式，不在依靠信仰之力，那她就沒有信徒了嗎？一個都沒有了嗎？”
怎么可能會有神明一個信徒都沒有？
這個問題，眾女神無法回答，因為她們也不知道答案。
智慧女神說道：“也許是她改變了修煉方式，已經無法獲得信仰之力了。”
的確有這個可能，這也是眾女神一致的看法。
西恩卻道：“不，我有不同的看法。”
“嗯？”
西恩慢條斯理的說道：“也許，是星光女神離開了神域造成的。”
“什么？”
“你說什么？”
這句話透漏出的內容，卻遠超她們想象。
她們，從沒有想過還有這種可能性。
孔雀這時說道：“在我們那里，也有信仰，但卻從沒有什么信仰之力，也沒有誰因為別人的信仰而不死。”
這一點眾女神到是知道。
因為除了神域之外的地方，都是這樣的。
以前她們也沒多想，因為那是凡人的世界。
但……
聽到西恩的話后，她們的想法不一樣了。
因為，她們的信徒中，大部分都是凡人。
只是生活在神域。
這么一想，西恩的話似乎很有道理。
除了神域這里，其他地方，的確沒有信仰之神。
之前她們真的沒多想，潛意識里認為其他地方都是凡人的世界，可能當地的信仰很亂，信仰之力不夠強大，無法凝聚神格。
可是……
就像孔雀說的那樣。
那些地方，是信仰之力太弱？還是根本就沒有信仰之力？
難道是因為神域的特殊？
其他地方才是常態，她們這里反而是特例？
四名女神的思緒都混亂了。
西恩的話，顛覆了她們長久以來的認知。
世界觀崩潰了。
西恩似乎還不罷休，繼續問道：“一個信徒，只能信仰一個神明？或者說，只能有一種信仰？”
眾女神一起點頭，都驚恐的看著西恩，怕他在說出什么石破天驚的消息。
西恩卻笑道：“那我就很好奇了，男神們的信徒，就不需要智慧嗎？當用智慧取得想要的成果后，就沒誕生過對智慧的信仰嗎？”
“這……”
智慧女神無言以對。
西恩再次問道：“你們信徒之間的廝殺，就是簡單的直來直去，混戰？沒有戰術可言？”
“怎么可能？”
智慧女神立刻反駁，說道：“排兵布陣，各種戰術都有……”
還不等她說完，西恩揮斷道：“這些計謀都是信徒自己想出來的？”
智慧女神搖頭，道：“不，大部分都是諸神制定的。”
西恩笑道：“這不就完了，連男神們都在利用智慧，他們是認可智慧的，他們也是你信仰之力的來源？”
“怎么可能！”智慧女神連忙搖頭，她可沒接受過男神們的信仰之力。
但智慧女神已經明白了西恩的意思，陷入了沉思。
西恩說的很多，只有認可了智慧，才能應用智慧。
認可，就是最基礎的信仰。
信徒認可你，才能成為你的信徒，才能提供信仰之力。
良久，四名女神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微微搖頭，最后看向西恩。
“說吧，你到底發現了什么？”
西恩說道：“你們就沒想過，星光女神的離開，是不是她發現了什么？”
作為唯一離開神域的神明，星光女神四個字無疑讓眾神都刻意的去回避。
但今天，星光女神的名字屢屢被提及。
西恩知道女神們是不可能真的明白他發現的事情的。
女神們的思維已經被固定了。
西恩說道：“神域的規則很特殊，如果我沒有猜測的話，諸神的神名代表了諸神的力量來源，這沒錯吧？”
眾女神點頭。
西恩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神名是唯一的？”
“嗯？”
什么意思？西恩到底在說什么？
眾女神都懵了，有一種在聽天書的感覺。
西恩笑道：“人類都有很多重名的，神怎么就沒有呢？到底有多少神明呢？數百，還是上千？”
這句話就有些扎心了。
智慧女神還是回答道：“男神的數量足有數千。”
西恩問道：“我就以火為例，以火為信仰的神明一定很多，必然有火神，還有呢？”
智慧女神說道：“炎神，焰神，灼熱之神，熔巖之神……”
西恩打斷道：“那么這些火，都有什么分別呢？”
不等智慧女神說話，西恩直接說道：“在我看來，沒有什么分別，都是火，但也有很大的區別……所有的神明，都代表了不同的規則，即便是火神，炎神，規則有相似的地方，但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曙光女神不耐煩的說道：“你到底要說什么？”
西恩指了指腳下，道：“這里，神域，是整個……天地，規則推演的地方，在這里，不同規則的神，都是不死的，和有沒有信徒根本沒有關系，你們一直以來的戰爭，只不過是為了掩飾這一點罷了。”
眾女神一副不覺明厲的樣子。
西恩笑道：“你們不死的原因，只是因為你們在神域，因為這里的規則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演變，每時每刻都有屬于你們信仰的規則出現，所以根本不需要信徒，你們就能一直存在。”
這回眾女神聽懂了。
剛才世界觀已經崩潰過一次了，現在則崩潰的更徹底了。
是阿，她們又是什么？
智慧女神說道：“這些，都是你用那雙神奇的眼睛看出來的？”
西恩點了點頭，沒有解釋符靈文明的事情。
智慧女神不甘的說道：“也許是你看錯了。”
萬年還是百萬年？
她們已經不記得時間流逝了多久了，這對她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但如果西恩說的是真的，那么她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她們是不死的神！
一直在掙扎，一直在爭奪信徒，信仰……
這一刻突然發現，她們爭奪了這么久的東西，是根本毫無意義的。
這種感覺……
絕望！
西恩說道：“其實想要證明這一點，很簡單。”
“怎么證明？”
“殺一個神，試試就知道了。”
眾女神沉默，殺誰？
西恩卻笑道：“聽說勝利女神正在備戰。”
“嗯？”
這么機密的事情，西恩是怎么知道的？
西恩笑道：“看看，連我都知道的事情，男神們，必定早就知道了。”
四名女神對視了一眼，智慧女神更是嘆息了一聲。
西恩說道：“這么說，你們已經知道有叛徒的事情了？”
智慧女神說道：“沒錯，我們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只是……”
西恩明白了。
女神聯盟一直處在弱勢，若是在內訌，就徹底完了！
西恩說道：“如果能確定誰是叛徒，那就殺光她的信徒，然后在誅殺她，可以證明我的猜測，就算有事情，也可以推到我的身上。”
西恩主動背鍋，這個提議到是讓眾女神眼前一亮，紛紛對視一眼。
“如果你堅持，我們可以嘗試。”
西恩笑著點了點頭，眾女神很快就行動了起來。
沒多久，一名美貌的女神出現在了這里，看到西恩和孔雀十分意外。
“他們是誰？”
智慧女神介紹道：“她是美神。”
美神點了點頭，仍看向西恩和孔雀。
女神聯盟原本只接受了一名叛逃過來的男神：衰神。
現在，又開始接受男神了嗎？
而且是一名沒見過面的男神。
新晉男神？
就在這時，美神突然花容失色，臉色狂變，不可置信的叫道：“我，我的信徒怎么一下子都死光了，你們，你們做什么？”
美神感受到了自己的信徒一瞬間就被殺死了，而在信徒死之前，都在心底產生了強烈的信念，美神接收到了。
智慧女神沒有說話，只是對西恩點了點頭。
西恩冷笑一聲。
虹域覆蓋全場，籠罩了美神。
美神身體一陣顫抖，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雖然還有疑惑，但這個時候顯然不是說話的時機。
可還不等她有所行動，一把利劍已經刺穿了她的胸口，鮮血滴落。
西恩收回指天重劍，看著美神緩緩的倒地，有些失望。
“她是下位神？”
智慧女神點了點頭。
這也太弱了，從反應上看，也就比天王級冒險者強一絲絲。
智慧女神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美神的狀況。
美神的生機正在流逝。
這時空間一陣波動，英姿颯爽的勝利女神歸來了。
一回來，勝利女神就問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讓我殺掉美神的信徒？即便她是叛徒……”
勝利女神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美神，也看到了西恩和孔雀。
勝利女神環顧一圈，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在這個時候處死美神？”
西恩說道：“沒什么，只是試驗一下。”
“試驗什么？”
“試驗一下，沒有了信徒的神，是不是真的殺不死！”
“你？”勝利女神臉色微變，這是能隨便試驗的？
勝利女神看向其他女神，見她們都漠然的注視著美神，突然有些心慌，好像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這時，美神死了。
美神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死的很不甘心。
即便知道她是叛徒，就算要殺她，美神都能接受。
可是……
什么時候神明都要成為試驗體了？
又是什么試驗？
美神陷入了黑暗，她知道沒有信徒的神明將永世沉淪，也許死亡就能逃離這一切。
這么一想，也許死亡也不是一件壞事。
可是很快，美神就睜開了眼睛。
她發現，她還活著。
難道還有信徒沒死光？
這怎么可能？
為了避免露出馬腳，她的信徒和其他女神的信徒一直居住在同一片大陸，這也是勝利女神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殺光她信徒的原因。
勝利女神望著死而復生的美神，一臉的不可思議。
沒有信徒的神明，竟然也不會死？
智慧女神四人則徹底的沉默了。
西恩竟然說對了。
神，是不死的。
不是因為信徒，而是因為……
在神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