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注定一片混亂。
關常知道了來龍去脈后,差點把剛送進急診室的宋吉博拖出來弄死。
好在他三個室友攔住了他,才沒把事情鬧得太大。
但還是讓整個小區都沸騰了,一傳十十傳百,眾說紛紜。
祁占東接到消息后,連晚上的一場手術都推掉了,穿著白大褂飆車而來。
一直等看到安然無恙,就是有些愣神的花哨,他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沒受傷,但二人都放心不下,還是送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
“你說你妹妹肌肉注射損傷過坐骨神經,導致癱瘓?”醫生拿著檢查報告狐疑的看著關常。
關常以為有什么事情,剛放松下來的神經,頓時就緊繃起來:
“是的,她.......”
醫生看看關常,又看看祁占東,一臉的不相信:
“她的腿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肌肉萎縮癱瘓過的痕跡。”
祁占東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親自看了一遍檢查過程和結果。
但所有的一切都證明——她的腿沒有任何問題!
關常看不懂那些證明,但聽醫生和祁占東的話,也明白過來,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么。
祁占東沉思了兩秒,眼中有異樣閃過。
他默默收起所有證明,打算帶走燒毀,末了笑著跟那位醫生說沒有事了,可能是他們搞錯了。
醫生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再追究。
.......
花哨這一覺睡得糟糕透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的事情影響到了她,讓她一晚上都在重復十五歲那天的噩夢。
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虛的,眼睛也睜不開。
祁占東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找了一位很有名的青少年心理輔導專家,給她做什么心理疏導。
大概是怕昨晚的事給她留下什么陰影。
花哨讓他把人帶走:
“陰影?這點破事我還能抗不過去?”
兩個小時后
“這孩子以前是不是受過什么刺激?”給花哨做心理輔導的醫生出來問道。
這女孩很奇怪,一點也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
她非常忌諱別人打探她的過往,稍微問的多一點,就會炸毛趕人。
幾乎不能做任何交流。
這是很典型的創傷性心理障礙,還有輕微的暴力傾向。
如果不是受過很強烈的刺激,自我意識選擇封閉,正常人都不會這么難以接觸的。
“以前?”祁占東驚詫的看向關常。
關常以為是妹妹在小叔家那幾年受了什么虐待,頓時內疚要死過去了。
醫生讓關常多注意一下花哨的情緒,說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容易想不開。
關常聽了這話,嚇都臉都白,連喝個水,視線都不敢從妹妹身上移開。
祁占東一直沉默不語。
打從認識花哨以來,他就覺得這小姑娘與眾不同,成熟的像是個成年人。
說話做事也很干脆,還有一股子瀟灑不羈的味道。
如果不是聽到這一番話,他是打死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人會有什么心理疾病。
宋吉博這件事,最終私了。
雖然被捅了一刀,但卻沒扎到要害,就是疼了點,受些皮肉之苦。
況且也是他自己最開始動機不純。
關常是一百萬個不愿意,叫了他哥們在宋吉博出院的當天麻袋套頭,一頓胖揍。
宋家知道是關常干的,但也無可奈何,不僅找不到證據吃了啞巴虧,
還在生意場上還莫名其妙的受到打壓,一片焦頭爛額。
這些事花哨都不知道。
為了放松緩解情緒,關常專門請了四天的假,花了他所有的存款,帶著花哨去了S市。
祁占東本來也想陪著一起去的,但這些天他工作上耽誤太多了。
他終究還是一名醫生,工作永遠比自己的私事更重要。
從穿上白色大褂,拿上行醫資格證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擔了太多人命在肩上,放不下,也不能放。
.......
兄妹二人將S市及周邊都玩了一遍,雖然談不上窮游,但在花哨這里也夠勤儉了。
不過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關常太養老了。
你無法想象不做兼職的他,有多么老年人。
出來游玩,過了晚上十一點,不管身在何處,都要拉著花哨回去睡覺。
熬夜?不存在的。
在外不喝涼水,不吃辛辣油膩,走哪都帶著保溫杯,時不時拉花哨過來哄騙著喝一口。
隨身旅行包內,時時刻刻備著任何急救藥品,和一系列防凍防紫外線物理護理。
睡前必逼著花哨喝小米粥,說對睡眠好。
本以為出去旅游,不用再喝了。
沒想到他居然買了電熱杯!
走哪小米粥八寶薏仁紅豆煮到哪。
搞得花哨看到電熱杯,就想起自己被養生粥支配的恐懼。
她在關常面前也根本不敢抽煙。
紀欽雨雖然管過她,但終究是怕她,不敢管太狠。
關常就不一樣了。
他的觀念里,他是哥哥,長兄為父,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你生氣了,我也要管。
就是這么剛。
花哨秉持著惹不起的態度,不抽就不抽,忍著就是了。
從S市回來,兄妹二人就搬家了。
之前行李都是放祁占東辦公室的,搬家的時候,關常叫了他那幾個兄弟一起來幫忙。
不過,令花哨感到詫異的是。
似乎所有的人,都沒有當面提起或者主動問過她,腿突然好的事情。
他們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同替她與過去告別,迎來真正美好的新生活。
然而,美好的新生活還沒有開始,她那六十萬還沒還得及花出去,就被發現了。
關常收拾行李的時候,特意檢查了一下妹妹的床下,怕這個糊涂蛋有沒有掉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結果一低頭,就看到一個鼓鼓囊囊的密封袋。
還挺沉的。
花哨剛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這貨已經把袋子打開了。
看到里面一沓沓紅艷艷的老人頭時,那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
他顫抖著雙手,努力保持平靜的把袋子拉上,緩緩的把袋子又推了進去,似乎是想時光倒退回拿出袋子之前。
花哨站在門口,一時間緘默無言。
“你、你.......”關常已經喪失語言功能了。
他要問什么來著?
這錢是你的?
不對,肯定不是。
那這錢,你是怎么搞來的?
不不不,這樣問也不太好。
花哨見事已至此,毫無節操的將鍋甩給祁占東:
“你去問祁醫生吧,我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