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了,而是非常差。
一年前因為劉裕的稱帝之舉,蜀漢遭到大秦和南蠻的南北夾擊,最終雖艱難的扛過了這一劫,但也徹底丟了漢中,以及蜀南的大片領地,損失了足足一百多萬的人口。
在這一場大敗之前,蜀漢的發展一直呈上升趨勢,而且發展速度非常快,乃是僅次于大秦的第二大強國。
但在這一戰之后,蜀漢的上升國勢直接被攔腰打斷,進入下降以及恢復戰損階段。
其實對于蜀漢來說,丟掉漢中的影響反而還沒有蜀南大,畢竟漢中本來也不屬于蜀國,是蜀漢從李唐那搶來的。
除此之外,漢中到手的時間也不長,民心也沒有歸附,對蜀漢的唯一作用就是完善北部防線。
可就算漢中丟了,蜀漢也還有劍閣、葭萌關、白水關等雄關作為屏障。
所以漢中丟了也就丟了,還動搖不了蜀漢的根基,但是蜀南卻不一樣。
蜀南地區并沒有劍閣、葭萌關這樣的雄關為屏障,一旦落入南蠻之手的話,蜀漢就只能采用加固城池,或是增派兵力的方式,要花費比之前數倍的精力來防備南蠻。
這無疑會讓本就損失極大的蜀漢更加雪上加霜。
如今大秦除了單挑魏宋明三國之外,竟然連關西的隋國也被盯上了,明顯是已經開啟了一統之戰。
大秦正在如火如荼的發起統一大戰,而被盯上的魏宋明隋四國自身難保,江南的吳楚兩國卻正在進行國戰,北疆的元金清三國也無力干預。
全天下的各大勢力之中,也只有蜀漢能在此時介入進來,可蜀漢的近半兵力卻又被牽制在了蜀南。
只靠另一半的兵力又如何能阻止大秦的步伐?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以譙周為首的蜀漢本土派系,才會反對出兵救援隋國。
畢竟在南蠻牽制的情況下,蜀漢就算出兵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又何必逆天行事勞民傷財呢?不如繼續修養生息以恢復戰損的好。
但蘇秦卻在這個時候告訴他們,蜀漢不得不出兵救隋,南蠻也不會拖蜀漢的后腿,并且此次出兵還有一定幾率奪回漢中。
如此巨大的誘惑之下,蜀漢本土派系很難不動搖,況且蘇秦說的也確實很對啊。
蜀漢沒有時間慢慢恢復力量了,坐看大秦滅四國而不救,無異于是在慢性自殺。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所以蜀漢必須要出兵求援隋國。
劉裕心中其實早有決斷,見下眾臣都閉口不言,于是問道:“蘇丞相,我大漢若是出兵援隋的話,南蠻真不會和逆秦重演一次南北夾擊嗎?”
蘇秦果斷道:“不會,一年前的大戰,我軍的損失雖大,可南蠻的損失也同樣不小。
另外,南蠻雖得蜀南數郡,卻未能將其徹底消化。
在大誰何的不斷挑撥下,南蠻和蜀南各大異族,以及漢人之間的矛盾,已經越發尖銳。
目前蜀南已經爆發了大小十六次起義,單單這些義軍,就已經讓蚩尤焦頭爛額,又哪里還有精力來管其他?”
蚩尤以為打退蜀軍,占據蜀南數郡之后,南國將會迎來大發展,然而卻恰恰相反,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蜀漢有蘇泰這位頂尖智囊在,又豈會讓蚩尤安心發展,積蓄力量?
蜀南除了漢人之外,還有侗族、仡佬、土家等眾多異族。
蚩尤能夠攻占蜀南,打退蜀郡,并在蜀南站穩腳跟,除了自身的強大之外,也有得到這些異族支持的緣故。
但當漢人勢力在退去之后,這些異族就不可避免的和南蠻產生利益沖突。
蘇秦對此也是早有預料,于是派大誰何密探從中進行挑撥,逐漸激化雙方的矛盾,并且還販賣武器裝備給蜀南異族,以支持蜀南異族反抗南國。
在蘇秦的種種挑撥離間下,蜀南可謂是亂作一團,這一年多來更是一刻都沒消停過,大小起義不斷,不但有異族,還有漢人,而在他們背后則都有蜀漢為其提供各種支援。
只靠這些一擊即潰的起義軍,自然不可能動搖南蠻在蜀南的統治,但隔三差五就爆發起義,無疑會打斷蜀南的戰后重建,并讓其發展進行停滯,甚至是倒退,同樣牽制了南蠻極大的精力,最終達到逐步削弱南蠻的目的。
而這才是蘇秦的根本目的所在。
南蠻也被蘇秦的種種陰招搞得不厭其煩,但奈何并沒有能和其媲美的智囊,丞相石杰人在面對蘇秦時也是棋差一著,屢屢落后,以至于南蠻始終無法在蜀南的泥潭中脫身出來。
蘇秦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讓南蠻陷在了蜀南,也為蜀漢爭取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劉裕聽了蘇秦的話后,心中徹底放下心來,畢竟只要南蠻不給蜀漢拖后腿的話,那蜀國確實有機會能奪回漢中。
蘇秦一眼就看出了劉裕心中所想,說道:“主公,就算南蠻無力干預,也不能從蜀南抽調太多兵力,否則蚩尤見蜀南空虛,若是孤注一擲的話,那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劉裕聽聞此言連連擺手:“這點朕自然知道,軍師放心,朕可不是楊廣,不會放松對南蠻的戒備的。”
劉裕現在對楊廣也很無語,你隋國在各國中本就實力最弱,可都已經和大秦接壤了卻還敢放松警惕,以至于讓李靖輕松偷襲得手,你說你這這不是在找死?
劉裕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楊廣這么輕易就中計,自然會覺得楊廣愚不可及,但若是身處局中的話就會知道,與其說楊廣蠢,不如說大秦的算計太深了。
楊廣也是被大秦一步一步誤導,才逐步會對大秦放松警惕,直到徹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劉裕對此不知,但蘇秦卻看出了。
大秦雄兵百萬猛將如云,連智謀之士也層出不窮,簡直沒有任何的短板。
一念至此,就算智多近妖的蘇秦,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打敗這樣的對方。
既然確定要救援隋國,蘇秦自然要為接下來的出兵謀劃,牽制秦軍以降低隋國的壓力只是一方面,最好是能重新奪回漢中以完善北部防線。
當然,這個目標顯然并不容易,畢竟漢中本就易守難攻,秦軍的戰斗力又極強,所以自然要好好謀劃一番。
大秦出動三十萬大軍伐隋,雍涼雖已空虛,但卻唯獨在漢中留下八萬守軍,所為的就是防止蜀漢乘虛而入。
蘇秦和劉裕都知道大秦會防著蜀漢,但并不知道大秦在漢中的具體兵力,所以在出動的兵力方面,自然要好好斟酌一番。
“此番出兵漢中,兵力少了無法成事,可多了又抽調不出來。
另外,在大秦的宣傳下,漢中百姓對我大漢多有誤解,定會全力支持秦軍,所以微臣認為起碼也要出動二十萬大軍。”
聽到蘇秦此言,劉裕不由皺起眉頭,倒不是覺得二十萬大軍多,而是覺得二十萬太少了。
經過一年多的修養生息,蜀漢雖未徹底恢復戰損,但兵力也恢復到了四十萬。
在沒有南蠻牽制的情況下,蜀漢完全就可以出動二十五萬,甚至三十萬大軍,留下十萬至十五萬大軍防備南國。
但蘇秦卻只要出動二十萬,這在劉裕看來就有點太保守了,而蜀漢現在需要的是冒險。
劉裕倒不是不想求穩,主要是現在局勢變化太快,蜀漢要是還不冒險拼一把的話,就真的沒有多少冒險機會了。
“丞相,二十萬太少了,朕認為二十五萬到三十萬才保險。”
蘇秦則解釋道:“陛下,二十萬已經不少了,若真出動三十萬大軍的話,南蠻就算還未消化蜀南,也肯定會孤注一擲,不惜代價伐蜀的。”
“那二十五萬呢?”
“二十五萬和二十萬又有什么區別?
漢中易守難攻,無論是從雍涼出兵,還是從蜀中出兵,強攻都困難重重,二十萬若是攻不下來,二十五萬也一樣。”
劉裕再次被蘇秦說服。
蘇秦知道劉裕現在很焦慮,畢竟蜀漢真的已經輸不起了,所以他才會如此畏首畏尾,然后就向劉裕獻上智取漢中之策。
“主公,我軍可先出兵十萬,陳兵于劍閣,與秦軍對峙,讓秦軍以為我軍并不會北伐,此次出兵只是為了牽制秦軍,好為隋國緩解壓力。
待秦軍松懈之后,再以二十萬大軍壓上,或可建立奇功。”
聽到蘇秦此言,劉裕雖有些將信將疑,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次日,劉裕當眾宣布道:“諸位愛卿,朕已決定出兵救隋,而且這次朕將御駕親征,親率十萬大軍北伐逆秦。”
蜀漢眾臣對此并不奇怪,畢竟之前的會議眾,就已經確定要救援隋國了,但只出動十萬大軍卻超出了眾人的預料,畢竟這么點兵力又哪夠奪回漢中啊?
對此,不少人心中甚至都以為,劉裕已經放棄奪回漢中了,出兵十萬也只是為了盟約,幫隋國牽制漢中秦軍,并不是真的要反攻漢中。
劉裕對這些聲音直接不加理會,很快就親率十萬蜀軍,以及劉耳、孔鵬、張飛、張蠔等將北上劍閣。
至于刑天,自然是被劉裕留在蜀南,畢竟蜀漢只有刑天能擋蚩尤,若是不把刑天留下的話,就算多留十萬大軍也擋不住蚩尤。
劉裕知道這次北伐或許是蜀漢唯一一次奪取漢中的機會,自然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所以臨行前特意還找上利用長孫無垢,希望長孫無垢可以勸說李元霸來助蜀漢一臂之力。
上次漢中大戰,李元霸短暫的出現過之后,很快就再次銷聲匿跡,只逢年過節時會偶爾去看一下二嫂長孫無垢,以及侄子李治,卻并未加入任何勢力。
和陸壓失之交臂,已經讓劉裕腸子都快悔青了,自然不愿意在放走李元霸,可他也知道李元霸不太可能投靠蜀漢,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李唐其實是被蜀漢給滅掉的。
但相比于滅唐的蜀漢,李元霸顯然更恨害死李世民的大秦,這也讓劉裕對收服李元霸還抱有一絲希望。
劉裕希望靠長孫無垢來說服李元霸,但因為他之前曾打過長孫無垢的主意,想要靠娶長孫無垢以安撫李唐降軍之心,所以長孫無垢根本就不敢見他,就算劉裕親自上門去請長孫無垢也依舊托病避而不見。
劉裕對此也是有一點辦法,只能讓李克用去說服長孫無垢,至于具體結果如何他也不知道,因為他已經不在成都了。
至此,秦蜀第三次漢中大戰,也由此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