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安達莉兒逃離修道院的那一天已經過去了許久,修道院的修女們大多已經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對她們來說沒有安達莉兒礙眼,那些英俊的男信徒們會把目光重新落在她們身上,對所有人來說不都件好事嗎?
既然如此,那又為什么要提起一個讓大家都不愉快的人?
安達莉兒能識趣的離開修道院再好不過,免得大家想看兩厭,甚至于逼得她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
但是,與整個修道院的修女們都刻意遺忘安達莉兒不同,有一個人卻始終對她念念不忘。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阿卡拉。
上一次追捕安達莉兒的時候由于玩家介入的關系,阿卡拉的追捕行動最終失敗,就連她自己也被動搖了信仰。狼狽的回到修道院后,阿卡拉在神像面前懺悔了好些天才得以恢復如初,如今的她比起之前來對神的信仰更堅定,更加不可動搖。
也正因為信仰更堅定了,對安達莉兒這種敢于反抗命運的人阿卡拉更為厭惡,也愈發的想要把安達莉兒給抓回來,讓安達莉兒乖乖接受神對她的安排。
于是,在從某個來修道院祈禱的信徒身上得到了安達莉兒的蹤跡后,阿卡拉再次出發,誓要將安達莉兒抓回修道院。
安達莉兒敢逃離修道院不就是仗著她身邊那些褻瀆者嗎,這次要是沒讓我撞上也就罷了,若是那些褻瀆者敢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讓他們知道對神靈不敬者會有什么下場。
阿卡拉心中發著狠,上一次的失敗她始終無法忘記,因為她不是敗在敵人手上,而是敗在了自己內心的動搖上面。
被一群褻瀆者給動搖了自己的信仰,這是對神職者最大的羞辱,也是阿卡拉一生都洗不掉的污點。
好在這件事除了她自己之外并無外人知曉,這也是阿卡拉最慶幸的地方。要是能干掉那天在場的褻瀆者,讓這件事情成為真正的秘密,那才是最保險的。
如果有條件,阿卡拉不介意這么做。
不過是一群褻瀆者,對神不敬者都該受到懲罰,我這么做沒錯。
阿卡拉在心中為自己的行動找著借口,殊不知這樣做本身就是心虛的表現。一位神職者對神的信仰要靠這樣的方式來堅定,那也只能是偽裝起來的堅定,被人一碰就會碎掉。
記得那位帶信來的信徒說安達莉兒與一群人在伊麗莎白伯爵領地邊界處的大山腳下,看情形是準備翻越大山,阿卡拉心想:那自己可得抓緊了,不然等到安達莉兒進了山,再想找她就難了,而且越過這大山,對面是羅格的地盤,修道院的影響力便遠不如山這邊了。
我要抓緊時間,得趕快找到安達莉兒,不能讓她再一次跑掉。
阿卡拉正想著,突然發現四周暗了下來。
現在還是正午,天怎么就黑了?
一抬頭,阿卡拉見天空白云朵朵,沒有烏云襲來,不像是要下暴雨的樣子。她不敢怠慢,趕忙停住腳步,先以一個神術護盾護住自己,接著再小心的打量著四周。看到遠方的一個人影后,阿卡拉頓時大驚。
這個人阿卡拉并不認識,但對方給她的感覺與那個提供安達莉兒信息的信徒很是相似,這個相似之處就是無論阿卡拉如何努力都無法看清楚他們的臉。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實力遠比阿卡拉要強。
一個強者突然出現,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換了誰來也得心生疑惑,阿卡拉懷疑對方此來是為了阻止自己的行動,不讓自己將安達莉兒帶回修道院。
又是一個對神沒有敬畏之心的褻瀆者!
阿卡拉明白了,難怪那天幫助安達莉兒逃走的人悍不畏死,明知不是自己的對手也要拼死阻攔自己,原來是有這么一位強者在背后撐腰。
知道自己不如對方,阿卡拉并沒有想著退走。堂堂一位神職者,要是被褻瀆者嚇走那也太辜負偉大的神賜予自己的力量了。
葉然右手高舉,其余四指屈起,只一根食指豎立,指尖上有一個金色光團,其亮如同一盞上萬瓦數的燈泡。這金色光團之所以那么明亮,乃是因為它將阿卡拉所在的方圓百米的亮光都給吸了過來,沒有亮光阿卡拉當然會感覺四周一片漆黑。
神術:至暗時刻。
要不是葉然法術范圍籠罩的區域有限,阿卡拉又在野外,視野開闊,她根本不可能發現葉然,只會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我給過你機會,但你自己不愿意放棄追捕安達莉兒,那就怪不得我了。
葉然右手下移,食指指向阿卡拉,后者只見一團亮光朝自己飛速襲來,心里大叫一聲不好,趕忙全力施展防護神術。
擋住!
作為神的仆人,我一定能擋得住,褻瀆者不可能擊敗我!
阿卡拉在心中不住為自己打氣,她要以此堅定自己的信念,因為神職者只有信念足夠堅定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實力來。
神術與神術的碰撞,高下一瞬間就分了出來,結果只能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在至暗時刻的沖擊下阿卡拉的防護比紙還薄,連零點一秒都沒堅持到就被攻破,那光團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了阻路的一切障礙,刺目的光芒將阿卡拉整個吞沒。
比神術,你現在差我太多了。
葉然看著那被沖得飛起來的身影,暗暗搖頭。
同樣是施展神術,你能施展是因為你臆想中的那個神的賜予,我能施展則是因為我真的掌握了這個神術,兩者本質上有著絕對的不同。
“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話:安達莉兒,我罩的。”
雖然將阿卡拉傷得不輕,但葉然沒有下殺手。盡管葉然能推測出安達莉兒在修道院的遭遇其中有阿卡拉在推動,至不濟也是默許的成分,可那是安達莉兒與阿卡拉的恩怨,留待她們自己解決就好。
或許這只是個借口。
與把這里當做游戲的玩家不同,葉然知道庇護所世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殺人這種事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畢竟異世界的人也是人。
等到阿卡拉的身體重重砸落在地上時,劇烈的疼痛中幾欲昏厥的她并沒有看到葉然如同鬼魅般消失的身影,后者已經離開了庇護所世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卡拉的身體漸漸有了點力氣,她掙扎著艱難的站起身來,拖著重傷之軀正要離開,一轉身卻發現有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后。
黑色的大斗篷將身體整個藏在里面,面孔隱于陰影中讓人無法看個真切,這個人阿卡拉有印象,他就是告訴自己安達莉兒蹤跡線索的那個信徒。
阿卡拉警惕的看著對方,重傷的她身體實在太過虛弱,以至于連問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誰并不重要。”那人突的邁前一步,整個人幾乎貼到了阿卡拉的身體上,“畢竟,我只是行走于黑暗中的流浪者。”
阿卡拉正待有所動作,無盡的黑暗在此時吞噬了她。
“在你失敗的那一刻,命運已做出了它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