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琳來回打量面前熟悉的人影,記憶一一閃過,眼前的人給她帶來許多歡樂不假,但在塞西莉亞那差點翻車的經歷,又讓西琳暗中警戒。
人類最會騙人,如果不是人類
“話歸正題。”人影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貝納勒斯在哪。”
西琳的警惕心拔高到極致!數十夢境輪回,她玩鬧的心思大于感情,塞西莉亞與貝納勒斯那事,始終讓她心有余悸。(注①)
眼前人影上來就是詢問貝納勒斯的消息,讓她又怎能不懷疑?
八重霽自然知道自己的話會造成什么效果,他偏是要這樣。
與其一點點博取西琳的信任,最后再冒著危機去套話,不如上來先放個炸彈!再通過完美的邏輯一點點降低西琳的警惕,再折中給個方案,讓西琳答應下來。
這種套路他是跟“手機”高維世界中,名為周樹人的一位大文豪所學。
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里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愿意開窗了。
在八重霽看來,不光是人,其實是人都差不多,大家在談判時都喜歡先出一個很高的價碼,然后再慢慢談。
或許談判大師還會借用各種心理,增添各類暗示,八重霽認為那些玩意都無所謂,以律者的智商,一個居中調和就成。
“哼!”西琳的聲音遠沒有之前那么溫和,雙手抱胸,星眼暗斂凌厲,“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八重霽未曾接話,反倒是再講一個毫不相干的故事,灰的故事。
這是他從愛衣數據庫中看到的,當初灰在幻境中度過完美一生后,榨干體內核心的全部能量,將全球生物的記憶改變。
逐火之蛾中央數據庫記載的信息,也被受到催眠的梅徹底刪除。
似是為了尊重灰的遺愿,八律一直是所有律者中最特殊的那一個。她沒有代號!
后期經過特殊護理,梅她們或多或少恢復了一些朦朧記憶,如做夢一般,大家私下里稱呼八律為“幻律”、“夢律”。
“故事就到這。”八重霽直視西琳,面容仍蒙上一層灰霧。(注②)
“呵不論什么時代,人類還是一如既往地惡心。”西琳眸中暗斂的神光漸漸消失,似是相信了對方。
人影講述的是以第三人稱為視角的上個文明紀元第八律者的故事。
結合對方能輕易入侵意識空間,調動夢境發展,西琳心中已經把身前朦朧不見五官的人影當成同類來對待。
至少在態度上不像對人類那般惡劣。
“所以,你找貝納勒斯干什么?”西琳頷首,目光中有些巡視意味。
“我不是找貝納勒斯。”八重霽坦誠道:“折中一直都是一個好辦法,就算你相信我,我也不認為你會告訴我貝納勒斯在哪。”
“知道就好。”西琳依舊牛氣轟轟。
“貝納勒斯,空律西琳喜歡叫她貝拉,稱呼源自于巴比倫實驗中的某位過世好友。”八重霽語氣單調,“最后的戰爭中,貝拉獨自一龍阻擋數名敵手,而你”
“不要再說了!”西琳渾身瞪大眼睛,瞳孔卻縮小到極致,戾氣環繞,不想回想起以前。
“和貝拉一樣,貝納勒斯墜亡于西伯利亞,巴比倫塔附近。也許...她們倆的埋尸地都”
“不要再說了!”西琳怒吼,自身氣勢節節攀升,純白意識空間都有撕裂的預兆。
璨金眸子緊盯八重霽,危險意味十足,警告道:“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即便你不是那些卑賤惡心的人類,卻也是上個紀元的淘汰貨!”
八重霽像是沒有聽到,自顧自說道:“我有幸觀看過整場戰斗,貝納勒斯意識沉淪,你再次復蘇將她復活,她還”
純白的亞空之矛貫穿八重霽的純白之軀,其上濺起一圈圈漣漪。
沒有給八重霽帶來一絲一毫的傷害。
再次看向西琳,模樣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正大口喘著粗氣,俏臉上的表情也極為多樣。
八重霽在心中估摸著,差不多有了效果。
“我茍活跨越兩個紀元,再進入新紀元時,體內核心已無法開啟虛數空間,再也無法和‘神’溝通。”
“你實際是想通過我見到神?”西琳面色陰沉,“那你的折中方法可不怎么好,我的核心四分五裂,也無法與神溝通。”
“當然不是。”八重霽的語氣一直沒有改變,“活了那么久,我發現曾經擊敗我們的人類文明并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現在的我,沒了通往虛數空間的‘鑰匙’,在能源儲備上,依舊能和律者相媲美。”
“怎么可能?!”西琳又被成功岔開話題,也許也跟她實在不想聊貝納勒斯有關。
“我的肉身就在外界,不信可以自己去感受。”八重霽的身影消失,留下一條直達外界的“路”。
西琳臉色變換,最終分出一小股意識,潛進八重霽的體內。
“你來了。”八重霽雙手背負,虛幻空間展開,直視體內。
“你看。”八重霽遙遙一指,“我的核心通過最高等的崩壞能反應爐運轉手段,可媲美能夠連接虛數空間的律者。”
西琳默默感知,對比自己曾經的寶石核心,對方體內核心中澎湃至極的能量遠遠勝出!
對方是有吹牛的成分,可核心之內那么多的能量,輸出功率完全爆發的狀態下,數個回合拿捏住律者級,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更離譜的是,對方是上個文明紀元的八律!主攻幻境!
夢中夢、各類幻境如何,乃至新國上空的意識沖擊,都讓西琳認識到“八律”的厲害之處。
捫心自問,西琳認為全盛期的自己,對上“八律”都有些懸乎。
“不好感知的話,不如暫且接管這具軀體如何?”八重霽提議。
西琳暗中撇嘴,接管了就能成自己的?以“八律”意識的強大,還不頃刻間就能把她攆出去?
“行了,廢話不多說。看在夢境的份上,你到底想從我這折中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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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詳見官漫第二次崩壞第五十至五十五話。
注②:詳見本書第七卷逐火之蛾第一百四十二章幻之律者Ⅰ——第一百五十七章遺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