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安寧信誓旦旦地開了個頭,馬上就后勁兒不足地心虛起來,她絞著手指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的好,不然以后再讓荀域知道,怕是又要生氣。
且萬一耽誤了大事兒,誤了韓昭性命,她就百死難贖了。
“那個,是我讓他去西涼的……”
荀域繃著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終是舍不得責備,只道,“罷了,就算你不說,他也不會往別的地方去,北國通緝他,蜀地他又回不去…..”
“回不去?”安寧打斷他,面露疑惑,“他是蜀國人?”
“你不知道么?”荀域皺眉,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幾日太忙,也沒來得及告訴她,“我派人去追查沈穆的下落,歪打正著得查出了你被劫那件事的幕后主使人就是戚安樂,她估計是恨極了你害她和親,所以派了死士來。”
“沈穆說要把我賣去西涼,也是她吩咐的吧,這個戚安樂,真是….”安寧恨得牙癢癢,只盼望蜀國宮廷能好好折騰折騰她,“荀域,你說她不會最后也像我阿姐一般,做太后吧?”
想了下西涼那位喜怒無常的燕王,若是蜀國再來一個陰狠毒辣的太后,那這天下可就有趣了。
“放心好了,不論她是不是太后,我總會替你討個公道的。”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安寧好奇,想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重生的。
“荀境替我擋刀那一天,一晃神兒的功夫人就醒了。”前一秒他還在忙著應付那些刺客,后一秒就忽然清明了,知道對方下一步要做什么,搶先奪下了刀,秦王因此才能躲過一劫。
“只可惜還是晚了,若能再早一點兒,幫阿爺免于算計,或許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可以直接向南國提親,名正言順地娶安寧為妻,讓她從太子妃一路做到皇后的位置,好好護著她,什么康映珠沈冷梔,通通都不要。
“你阿爺在天有靈,看見秦王如今過得這么好,肯定也很欣慰,你只要再幫著韓昭那個傻子躲過一劫,就功德圓滿了。”安寧安慰著他,又沒出息地囑咐著,“你可不要告訴卿妧是我放了沈穆,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戳了她的額頭一下,荀域嘲笑道,“慫。”
“我可以不告訴她,但你要告訴我,你還生荀境的氣么?”
搖了搖頭,安寧知道他心里其實很護著這個弟弟,“就算沒有他,我們也過不好的,我不能生養,而你總要一個人來繼承王位,你覺得我們之間隔著那么多,還能像從前一樣么?”
“那你的執念是什么,是想和我好好在一起,還是想給我生個孩子,嗯?”荀域眼中散落了細碎的柔光,攬著她笑著,無賴極了。
“我的執念是想像嫻妃娘娘那樣,從良人升到貴妃。”狡黠地回應著他,換來了男人一句“沒出息”。
不日荀域便將安寧晉位為夫人,和當初關月華有孕時一樣,也是連升兩級,宮里眾人倒是見怪不怪了。
典儀上,葉晚喬摸著自己的肚子唉聲嘆氣,“陛下也常來我宮里,怎么我這肚子就不見動靜。”
身邊的小宮女忍不住開口,葉晚喬自搬到了鏡春齋,他們這些宮人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難免心生抱怨,“您就是有了孩子連升兩級,也不過才到良人,戚夫人若是生完一個再生一個,那就奔著皇后的位子去了。”
翻了個白眼,葉晚喬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兒責罵她,只兇道,“照你這么說,宮里任誰都能當皇后了,生一個就晉晉位分,早晚能坐上后宮之主的位子。”
“先到先得唄。”
葉晚喬倒抽一口氣,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哼”!
除了她,沈嫻妃面上也不見喜色,她聽著那些風言風語,遞給知書一個眼色,主仆二人便先走了。
“瞧瞧,她不過是個夫人,風頭就這么勁了,若是真誕下皇子,本宮再見她時,許是聽不見她尊稱一聲娘娘了吧。”沈冷梔看過了父親給荀域做的賬目預算,南國的利被盤剝得所剩無幾,待過幾日到了煙波江上,定是一出好戲。
她就不信天底下還會有人像自己一般真心誠意地待荀域,寧愿自家吃虧,也要成就他的帝王大業。
戚安寧那樣嬌滴滴的女人,一定不會。
“娘娘現在有兩條路,一是斬草除根,她本身就有哮癥,若要除了她未必是什么難事,且只要她一死,天長日久,陛下總會看到您的好,只是這樣風險大些,成自然是事事如意,不論陛下的人還是心就都是您的,可若是出了丁點兒紕漏,叫人查著,不單您活不了,還會拖累沈家。”
“二來就是您自己有孕,她有哮癥,孩子難免病病歪歪,到時候您母憑子貴,爭下后位還是不難的。”
“不過這樣的話,您便只有一個嫡妻的名分,還要日日看她在眼前晃悠。”
聽著知書的分析,沈冷梔的臉色愈發黯然,“難道就沒有第三條路,叫陛下徹底放下她,或是叫她疏遠陛下,兩人失和,我們坐收漁利么?”
“娘娘想要兵不血刃,便需要等待運氣,徐徐圖之,且還不一定等得到,娘娘愿意么?”
她之前便想用避子藥的事挑撥荀域和安寧的關系,結果最終卻是失敗了。
“再等等吧,我不想像康映珠一樣。”沈冷梔不想臟了自己的手,更不想叫荀域對她失望。
“之前的事兒,陛下應該沒有察覺吧。”
“娘娘放心好了,若是有所察覺,陛下早該發作了,怎么可能還常來常往的,避子藥那件事兒,說白了誰也不干凈,康映珠和戚安寧都做賊心虛,礙不著咱們的事兒。”
沈冷梔點點頭,她想起小時候和冰曇闖了禍,知道父親不會真的罰她們姐妹,所以便叫妹妹頂罪,半是玩笑,半是炫耀自己聰慧。
事后沈司徒曾語重心長地對她道,過慧易夭,做人,還是不要太聰明的好。
彼時的沈冷梔不明白父親的意思,直到現在,她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