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姑姑以前就暈過去一次，這次再暈過去，她覺得腦袋里迷迷糊糊的，眼前好像有很多影子在晃動，耳朵邊似乎還能聽到120救護車的鳴笛聲。
只是眼睛不能睜開，嘴巴不能說話，不過意識還存在，最后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床上，空氣中散發著消毒水味道，應該是醫院吧。
中間有好多人過來探望，有一群群過來的，也有單獨過來的，說話聲音都很熟悉，后來就逐漸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鄭姑姑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發現果然在醫院的病房里。
“鄭姑姑，您醒啦？”
坐在病床邊的洪仕勇，關心的問道。
“嗯。”
鄭姑還在慢慢的恢復記憶，等到想起來自己進醫院的原因后，她神情有些黯淡：“今天幾號了？”
“21號。”
洪仕勇答道。
“我都躺了一天一夜啦。”
鄭姑姑有些吃驚，嘆一口氣說道：“難怪嘴巴有些渴。”
“我給您倒水。”
洪仕勇站起來說道。
洪仕勇和鄭姑姑是親戚關系，按照正常輩分來講，鄭姑姑應該是洪仕勇“遠親表姑”這一類的。
鄭姑姑坐起來喝了兩口熱茶，終于感覺好一點了，身上也恢復了不少力氣。
一抬頭外面就是明媚燦爛的太陽，偶爾有暖風拂過，吹得白色布料窗簾“嘩啦啦”的擺動，給人的感覺平靜而舒適。
瞇眼打量了一會病房里的風景，鄭姑姑緩緩的說道：“老洪，我被騙啦。”
“我知道。”
洪仕勇點點頭，緊接著又補充道：“但是不怪您，誰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會犯這樣的錯誤。”
“真的嗎？”
鄭姑姑轉頭問道，她想看看洪仕勇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的確是真的。”
洪仕勇認真的說道：“當時您的心態，就是和我以前執意想做MP4的心態一模一樣，您很想挽回損失，我很想重振新世紀，念頭都太執著了，所以全部落入了別人的圈套里。”
也許這樣的安慰有一點作用，鄭姑姑臉色有點放松，最后還是長嘆一口氣說道：“我應該簽合同的。”
“沒有用。”
洪仕勇搖搖頭：“我就問您一句，當時您敢堅持簽合同嗎？”
鄭姑姑想了想，并沒有自欺欺人：“不敢。當時我急于挽回損失，再加上前幾次合作都很愉快，果殼本來產能也不足，兩家本身距離又這么近的情況的情況下，我還是會做這筆買賣的。”
“最關鍵的的是，他在最后一步的時候，居然還舍得先給了200萬的定金。”
洪仕勇也感慨道：“除非開了上帝視角，不然誰都會上當的，他比我們都有耐心。”
說起了這個“他”，鄭姑姑和洪仕勇都沉默了。
半響后，鄭姑姑才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果殼背后老板是陳漢升的？”
“差不多10多天前，當時果殼MP4剛上市，陳漢升居然在財大的火箭101網點兼職。”
洪仕勇說道：“當時他說的一些話，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回來后理一理思緒，發現果殼老板真的是他，很多事情反而很好解釋了。”
“那你當時怎么不和我講？”
鄭姑姑語氣略有些責怪。
“講了有用處嗎，我當時也只是懷疑。”
洪仕勇笑了笑：“真正確定身份的時候，是他昨天過來探望您”
“陳漢升也過來了？”
鄭姑姑非常驚訝，手腕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灑出了幾滴開水。
洪仕勇遞過去一張紙巾：“他擔心您出現什么大問題，于是和孔靜特意來看看，醫生說沒事以后，他們就離開了。”
“噢”
鄭姑姑還在消化這個信息，過了一會她忍不住自嘲道：“當初我還瞧不起你，覺得你能力太平庸了，一直被果殼玩弄在股掌之上，沒想到換了我自己，一個回合之下游戲就結束了，其實你已經堅持了好幾個月呢。”
“哈哈哈”
鄭姑姑說的有趣，洪仕勇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聲止住以后，洪仕勇才誠懇的說道：“其實我也不行的，真正能和陳漢升對壘的人，她昨天也看過您。”
“誰？”
鄭姑姑下意識問道，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鄭觀媞？”
“對。”
這場大戲似乎就要落下帷幕，洪仕勇說話不避諱了：“不談立場，只談能力，如果鄭觀媞是新世紀的老板，陳漢升絕對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耍手段。”
鄭姑姑點點頭，洪仕勇大概是最有發言權的。
他前期和鄭觀媞斗，后期和陳漢升斗，其實想想也挺苦逼的。
“老洪，你辛苦了。”
鄭姑姑突然有點心疼，她只和陳漢升交手一回合，差點把命都玩丟了，洪仕勇可是經歷過鄭觀媞和陳漢升連續轟炸的男人。
“辛苦是辛苦，但是也堅持不了多久啦。”
洪仕勇擺擺手“謙虛”的說道：“我自從做MP4開始，已經掉進陳漢升的圈套里了，市面上那么多MP4品牌，唯獨果殼和新世紀不能共存，就是因為性能外觀太相似了，這就是他的計劃吧。”
“說起新世紀，老洪，以后怎么辦呢？”
鄭姑姑呼出一口氣問道，最終還是要回到現實問題的。
“其實我有一個意見，就是不知道妥當與否。”
洪仕勇抿著嘴說道。
“現在還有什么不能講的。”
鄭姑姑無奈的說道：“新世紀都快成空殼子了。”
以前陳漢升在鄭觀媞面前保證過，要把新世紀掏成一個空殼子，現在差不多有這個效果了，鄭姑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發放下個月工人的薪水。
“我建議把新世紀重新還給鄭觀媞吧。”
洪仕勇臉色端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他這個意思，應該是徹底把新世紀的所有產權全部轉給鄭觀媞，不和鄭家再有任何關聯了。
鄭姑姑聽了，盯著洪仕勇看了看。
洪仕勇神色坦然，眼神鎮定，沒有一點心虛的地方。
“為什么？”
鄭姑姑問道。
“當時鄭二公子想要新世紀，因為它在鄭觀媞手底下賺到錢了。”
洪仕勇解釋道：“現在被陳漢升玩成了一個累贅，我算了算，如果還想救起來的話，香港那邊至少得掏5000萬人民幣，2500萬挽救損失，2500萬開發下一個產品，鄭二公子興趣應該不是很大了吧。”
鄭姑姑默不吱聲點點頭，至少需要4000萬到5000萬，同時還得應付果殼帶來的壓力和層出不窮的手段。
“另外。”
洪仕勇居然笑了一下：“陳漢升離開前還留下一句話，他說如果我們肯把新世紀還給鄭觀媞，那些訂單就是奏效的，如果還是鄭家的，那他依然沒聽過這些訂單。”
“這樣啊，他把新世紀的那些工人也當成了談判籌碼，真夠無賴的，不過對鄭觀媞也真夠好的。”
鄭姑姑眼神有一點復雜：“看來，陳漢升很多手段只是針對我和你。”
洪仕勇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掏出一張卡片說道：“他現在對我的感情，大概有點怪。”
“什么意思？”
鄭姑姑接過卡片，發現是一張建鄴財經大學的校園明信片，上面還有一行字：
有空再來財大食堂吃雞腿飯。
字跡雖然不好看，不過是手寫的，甚至沒署名，落款處只有一個夸張的笑臉。
“他說。”
洪仕勇苦笑一聲：“我已經被黑出感情了。”
（老洪即將推出舞臺啦，雖然這人很有意思，不過不可能投向陳漢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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