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玩家藏在一個廢屋之中,拿著兩個磚頭,左右環顧,他們的神情變得異常的神經質,眼神變得狂躁無比,他們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有一只未知之物,已經在屋外徘徊著,它已經透過墻壁,凝視到了躲在屋內的兩人。
對身在表世界的兩個玩家而言,他們身處在一個四面有墻,隔絕內外的屋子中,沒有人能發現自己,安全得很。
但在里世界的這頭未知之物的視線中,兩個玩家正站在一個毫無遮掩的空闊之地,身上更是不斷綻放出精神漣漪,顯眼到不能再顯眼。
表里世界的差異性,于此一覽無遺,看到玩家后,這頭未知之物便慢吞吞的向兩個玩家蠕動而去,而隨著里世界之物向表世界的生靈靠近,形成了一種扭曲效應,表里世界開始重疊。
“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看到,你看到了什么?”
“我好像……不,我也什么都沒看到。”
兩個玩家的對話,非常的沒有營養,而這種對話的原因,在于,他們下意識的感受到了什么,但他們卻說不出什么來。
“不,我看到了,紅色的月亮。”
“你看錯了,剛剛都還是大白天,怎么會有紅色的月亮,咦,天怎么黑了?我們之前不是房子里嗎?這里是哪里?我要回家!咦,我是誰,我要回哪里去?”
隨著未知之物的不斷靠近,表里世界的重疊愈發嚴重,兩個玩家也從表世界,漸漸墮向了里世界,窺探到了血月橫空,黑暗籠罩大地的風景,但與此同時,因為目睹里世界的風景,也被迫接受到那人智之外的混亂信息侵蝕,他們的心智愈發混亂,智商暴跌,進入了赤子之心的狀態。
即便是那未知之物接近了,他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眼看那未知之物張牙舞爪,要對兩個玩家做些什么的時候,墨煌從容邁步而來。
左手掌托丹爐,右手以掌為刀,橫劈而來。
墨煌的右臂還棲宿著阿鼻地獄殺劫刀的反噬,當墨煌戰斗時,右臂更是變得極其詭異,掌心的血嘴發出狂笑之聲,無數肉芽從右臂中衍生而出,化作無數搖曳的細微觸手,每一條細微的觸手,邊緣皆銳利如刀。
雖是以臂為刀,橫劈一擊,但無數銳利的刀鋒觸手隨之揮舞而來,這才是真正的攻擊,那未知之物挨了這一刀,當場便被千刀萬剮,死的支離破碎。
“殺殺殺殺殺殺殺……”
制造了殺戮之后,右臂掌心的那個血痕之嘴,愈發癲狂,也似乎于此獲得了力量,眨眼間,墨煌的右手手背上又多了一張血痕之嘴,隨后手腕處也多了一張血痕之嘴。
三張血痕之嘴不斷的喊殺,隨后更有一股邪異的殺意侵蝕著墨煌的思維,要讓他墮入無盡殺戮的地獄之中,然后,這還嫌不夠勁,右臂上的肉芽觸手立刻暴起,反過來刺入墨煌體內。
“你知道我創造出阿鼻地獄殺劫刀時,是想什么嗎?”
面對阿鼻地獄殺劫刀愈發激烈的反噬,墨煌渾不在意,只是眺望遠方,淡淡笑著。
得到殺生刀后,墨煌勤學苦練,日夜思索,終于將之升華為阿鼻地獄殺劫刀,這是未曾發生過的事情,僅僅是世界線修正而來的結果。
記憶之中的那個勤學苦練,創造出阿鼻地獄殺劫刀的“墨煌”到底存不存在呢,這是一個讓人困惑的問題。
也許,這只是未來的一種發展可能性,也許,只是夢幻泡影中的短暫閃現。
但墨煌沒有在意這些,因為,記憶中的“自己”,已經留下了足夠鮮明的烙印,來證明自己存在過。
“人間煉獄,萬般皆惡,唯行無間五苦道,以殺止殺赦世間!”
修正而來的記憶中,除了修煉刀法,推演刀法的記憶外,其他的畫面很少,但是,墨煌依舊能夠感受到,“未來”的自己,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去修這門刀法的。
一腔悲憤,一腔熱血,雖是一無所有,卻要憑這掌中之刀,殺出一個郎朗寰宇,還天地一片清明。
此心,剛正凜冽,此志,沛莫能御,此刀,雖走殺伐之路,雖行無間地獄之兇,但也是堂皇正道。
說實在,從這點來說,墨煌真的懷疑修正記憶中的那個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怎么這么偉光正,這么違和呢。
但這卻并不妨礙墨煌順著“記憶”中那個自己的心路歷程,去深入參悟阿鼻地獄殺劫刀的奧秘,繼而降服反噬。
隨著墨煌不斷的領悟“記憶”中那個自己蘊含在阿鼻地獄殺劫刀中的精神與意志,那沛莫能御,剛正凜然的決絕殺意,便壓過了反噬帶來的混亂殺意。
這是殺意與殺意的對抗,在這種對抗之中,反噬漸漸落于下風,蠕動的肉芽觸手恢復原樣,那血痕之嘴也閉合了,右臂不再是那種不可名狀的異形之貌,反倒是出現了結晶化現象,讓墨煌整個右臂,隱隱化作了一柄血色晶體鑄就的……殺劫之刀!
阿鼻地獄殺劫刀的反噬,只所以呈現出如此不可名狀的表現,只因它處于失控后的無序混亂,而當墨煌以意志鎮壓混亂,將之再度統合起來的時候,便再度恢復了其本來面目。
不只是阿鼻地獄殺劫刀的反噬,這個未來世界的種種不可名狀,又何嘗不是一種徹底混亂后的表現。
如玻璃杯摔落地面,只剩下滿地的玻璃碎,就算勉強將玻璃碎聚成一堆,粘合在一起,那也只是一坨造型不可名狀,只會割傷別人的玻璃碎渣,再也稱不上杯子了。
輕嘆一聲,墨煌心念微松,然后他的右手又從刀狀回歸原樣,再度裂開血痕之嘴,衍生出無數肉芽觸手,反噬又再度襲來。
墨煌也并不介意,他對阿鼻地獄殺劫刀的參悟的時間終歸還短,要徹底消除反噬,還需一些時日才行,然后墨煌轉過頭,看向那兩個玩家。
雖然墨煌出手得快,他們沒有被未知之物近距離侵擾,但即便如此,跌入表里世界的重疊區后,他們的心智已經徹底崩壞,倒在地上,已經回歸嬰兒狀態,肆意大哭大鬧。
不過,墨煌發現他們其中一人的身上,已經出現了兵紋的痕跡,便滿意的點了點頭,撿起地上的一顆晶體,撒手而去。
估計過不了多久,這兩個玩家很快就會被從其他地方聞訊而來的未知之物干掉,但不要緊,墨煌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世界線大災變的第一次內測,墨煌沒指望這些玩家可以做什么,本就是帶他們來觀光旅游的,好讓他們近距離游覽一下里世界那不可名狀的末日大恐怖風景,袁公路帶來的奇遇劇情已經意外之喜了,其他的,也就不用在意了。
等到這批玩家悉數回歸現實,那才是正戲的開始。
方才墨煌一刀斬殺未知之物,未知之物蒸發后,便留下了一顆晶體,之前墨煌兩次擊殺未知之物,也都拿到了兩顆晶體,之前的墨煌,還不知道這些是什么,只是知道這些東西是大補之物。
而現在,通過未來墨煌所給的信息,墨煌也知道這玩意是什么了。
墨煌昔日窺探鋼管蘊含的信息時,便觀看過這樣一幕,人類四散而逃,皆難逃花式死亡,而死后,他們的尸體徹底消失不見了。
那個時候的人類,便是遭遇了邪神兵瘋狂之災,被瘋狂的邪神兵追獵,吸蝕殆盡而亡,而在吸蝕的過程中,邪神兵也會有一些散溢的力量,殘留在人類的尸骸之中。
然后,這些人類的尸骸,在邪神兵的力量作用下,會自然而然墮入里世界之中,然后化作灰燼四散而去,成為里世界的營養來源,然后在這個過程中,有一些灰燼會在邪神兵殘余力量的作用之下,和其他灰燼聚合在一起,最后衍生出了這些未知之物。
這些未知之物,皆是渺小灰燼塵埃聚合而來的異物,它們沒有自己的意志,也沒有自己的形態,甚至連是否真的算是某種存在,都要打上一個疑問號。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未知之物,至始至終都只是一坨不可控的混亂與荒誕,是里世界的一種特殊風景,比起存在,更像是一種特殊的里世界天氣現象。
但不管如何,等這些未知之物存在多一些時間后,構成它們存在的邪神兵之力就會發生變化,形成一種結晶化的核心體,如果非要比喻,約莫就是妖獸體內的妖丹,魔獸體內的魔核一類的玩意。
或者說的直白一些,那扭曲而不可名狀的黑暗形體,并不是這些未知之物的真正身體,這顆晶體,才是其本體。
墨煌的攻擊,只是將這些未知之物打出了本體,若是丟下這晶體不管,過不了多久,那看似被打死的未知之物就會里世界的混亂風**拂之下,再度在里世界中重生。
而即便構筑這些未知之物的核心,是失控而瘋狂的邪神兵之力,但本質上,這也是神兵之力的一種,對兵紋的成長有著很好的效果,堪稱強效經驗丹,當然,一些負面效果也是有的。
墨煌隨手將這顆晶體拍入自己體內,享受了一下經驗值暴漲一截的感覺,就連那黑暗構筑而成的身體都似乎膨脹了一些,然后,右臂的反噬也仿佛獲得了補充一樣,變得愈發兇邪,四五個血痕之嘴一起張開,不可名狀的瘋囂喊殺聲,瘋狂侵蝕著墨煌的思維。
但面對這一幕,墨煌卻沒有驚慌,只是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直面阿鼻地獄殺劫刀的反噬,與之較量,繼而降服反噬,對墨煌而言并非唯一而選擇,而是一個有相當風險的選擇,但墨煌之所以如此選擇,是因為風險的背后,也蘊含著一些機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強而魔盛,這是一體兩面的事,墨煌要做的,便是養魔為劫,在無盡的劫數中打磨道之鋒芒,待到道果圓通無暇,無懼外魔侵擾,方是大成,為這是一種特殊而危險的修煉方式,但卻異常的有效。
“記憶”中的那個開創出阿鼻地獄殺劫刀的自己,便是如此修行的,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修成阿鼻地獄殺劫刀的唯一修行方式。
自身若不墮地獄,談何理解五蘊苦,自身不受無間劫,如何斬解蒼生劫。
雖然墨煌不是很理解,也不是很認同其中蘊含的理念,但墨煌愿意去嘗試一下,畢竟這也是自己的未來一種可能性。
而在此時,墨煌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看向遠方。
漆黑的光焰裊繞綻放,雖不能說是氣沖云霄,但隔著老遠也能感應的,這光焰墨煌很熟悉,就是那條被墨煌斬了一刀后,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三角泳褲。
“袁公路行動力還挺不錯的嘛,這么快就把三角泳褲勾引出來了。”
墨煌笑了一下,便快速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