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世界線的歷史發展,與墨煌所在的世界線歷史發展,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這是一種大勢層面的類似,畢竟人性千古如一,社會制度也沒什么變化,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的,只是早晚而已。
但落于具體,還是有很多的不同,比方說,秦始皇的為人處世。
經歷的事情的不同,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同,得到了人生經驗也不一樣,最后性格也會有所差異,這是很正常的。
在墨煌的世界線中,秦始皇是個歷經諸般險惡斗爭的政治家,說的更具體一些,別看他獨斷專行,唯我獨尊,但終其一生,也沒少妥協與隱忍,該慫的時候,他能慫出藝術感來,該霸氣的時候,他也能氣吞天下。
但神兵世界線的秦始皇,卻是另一個模板,相比于帝皇,他其實更接近于武者,與其相信妥協能夠帶來的政治成果,他更相信自己那一雙千錘百煉的無敵鐵拳。
當墨煌從姜太祝以及燕赤霞那邊打聽到了秦始皇的一些事跡后,給秦始皇做了一個心理測寫,然后得出了一個結論。
面對這樣的秦始皇,墨煌不論要在神兵世界線做些什么,只要事情搞大了,那么最終不論墨煌如何操作,都是逃不過和秦始皇打一場的結局。
因為這個鐵拳無敵的秦始皇的心中,壓根沒有什么政治觀念,他也不會權衡利弊,他只信任自己的拳頭,也只會用自己拳頭說話。
既已明白這點后,墨煌面對秦始皇時,那就是嬉笑怒罵皆隨心,連表面的恭謹態度都懶得做,反正結局都一樣。
秦始皇絕對不會接受墨煌的所立的狂徒劍道的,這點,墨煌早就知道,即便因為自己有著蒼天使者的身份,讓秦始皇的態度出現了一些破例,但也不足以徹底逆反他一貫的性子。
所以,這一劍,最終他還是要斬出。
劍光如海,挾著墨煌的意志飛掠而去,化天涯為咫尺,幾乎眨眼間飛掠到秦始皇脖間,這一劍,已經動用了墨煌最新修成的一些因果神通。
升華后的狂徒劍,是監督皇權的武劍,也是天下蒼生的最后安全底線,君王倒行逆施,必一劍而來,斬其頭顱,讓這天下再換新顏。
雖然狂徒劍尚未升華完畢,踏足入圣之境,墨煌此刻便是讓這一劍締結的因果提前得以顯現。
某種意義,這一劍已非當下之劍,而是墨煌通過顛倒因果,提前從未來,從狂徒劍升華完畢之時借來的一劍。
所以,這一瞬間,那些目睹這一劍的江湖客,都忍不住目眩神迷。
即便是秦始皇,也有一瞬間的失神,沉浸在劍意之中。
君上無道,倒行逆施,輕巧一句酒池肉林,那便是肆意橫征暴斂,蒼生皆苦,一聲聲嘆息,散落于民間四野,卻是無法上抵天聽。
最終,那一聲聲嘆息,日積月累,漸漸匯聚著,化作了狂徒劍的劍鋒,在這一刻,武者持劍入殿而擊之,傾盡一切,化作了這驚艷而凄美的劍光。
“君上,你聽見這蒼生的嘆息了嗎?”
若隱若現間,秦始皇似乎聽見了一聲充滿悲天憫人之情懷的低語,這低語,并非在當下響起,而是從遙遠的未來傳遞而來。
這一劍,名為……蒼生悲嘆!
一剎那的失神,劍鋒及脖的那一瞬間,秦始皇的眼神空前的狂熱,一統天下之后,所向無敵的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強烈的戰意了,他暴喝著,如同回應著未來揮舞這一劍的那人。
“朕聽見了,然后呢?”
而后,秦始皇出拳,龍吟震天,呼嘯的金光與龍影,充塞于墨煌的視線之中。
劍與拳交鋒。
弒君鋒芒與皇道威嚴正面碰撞。
而后,狂徒劍發出悲鳴,被正面轟爆,碎片四散,而后秦始皇的拳,直直轟中了墨煌的胸膛,也不管墨煌的胸前掛著先天伏羲輪。
即便是世界的凝聚,天命御誥的顯現,一旦為敵,也不能阻止秦始皇揮拳的決心。
墨煌中了這一拳,驟然被轟飛,但被轟飛之時,他也放聲長笑:
“哈哈哈哈,陛下的拳頭,果然夠強夠勁,但要真正將我敗下,還遠遠不夠啊,我還會再回來的!”
以邪祟之物互相融合而成的稷下學宮,驟然衍生出無數條觸手,將被轟飛的墨煌包裹住,然后納入學宮之中,而后,整座稷下學宮驟然消失在空氣之中。
秦始皇卻也沒追殺,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位無敵強者的脖子上,一條血線清晰可見,已是斬開了皮肉,滲出了鮮血,而秦始皇流出的鮮血,竟是詭異的金色,更是異香撲鼻。
秦始皇伸手抹過自己的傷口,傷口瞬間消失,但是,秦始皇卻低頭,凝視自己指尖殘留的一滴金色之血,然后隨手一彈,鮮血落于大地,恰好濺中一顆雜草,隨后雜草隨之異變,竟變得品香華美,異香撲鼻,宛如天才地寶那般。
秦始皇抬頭,目光隱隱有一抹狂熱:“讓朕久違的留下流血,這可是滔天的惡罪呢,朕等你回來。”
看到戰局落定,那些目睹這一戰的江湖客,皆是不由得深深的嘆息了一聲,連那立于遠方觀戰的儒者,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世道多難,并不好過,身處其中,總有諸多不如意,也總有忍不住不甘嘆息的時候,而墨煌這一劍之所以引得他們目眩神迷,徹底沉浸其中,只是因為他們也感同身受。
“這一劍,不應該消失!”
縱是學派有別,甚至剛剛還被墨煌狠狠落了一下臉皮,但儒者還是忍不住感嘆著。
墨煌這一劍蘊含的道,是直指人心根本的道,誰都有因為世道多難而不甘,卻又發現自己無能為力,只能無奈嘆息的時候。
而這一劍,劍意極其純粹,就是為這天下的不甘嘆息,鳴一個不平而已。
這是純粹的俠道,也正因為如此純粹,不含任何私心,才引得所有人將自己代入其中,感同身受。
秦始皇的拳,卻也是同樣的純粹,但卻充滿著他個人的色彩,因為那是霸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不容外道的絕對霸者之道。
霸拳碎俠劍,仿佛以行動告訴所有的觀戰者,不論他們有多不甘,有多少想法,在絕對的霸道之力下,皆是渣。
孔夫子之學,雖以禮制為行,但核心歸根究底還是仁,試圖通過秩序去獲得一種好的結果,在這個儒家尚未徹底扭曲學說,以此竊居朝堂之上時,儒者,終歸還是為了墨煌這一劍之碎而嘆息。
然后他尋思著,要不要根據今天的見聞,寫一篇文章或者短文出來,好讓后世,可以追憶這一劍。
但隨之,儒者環顧四方,卻陡然覺得沒必要,因為,周圍那些目睹這一戰的江湖客,此刻有不少都露出了別樣的神色,眼神中似乎多了一道光。
言傳身教,是最好的教育方式,這些江湖客而言,有很多皆是茫然渾噩而行,如處黑暗,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未來要去哪里,但此刻,他們的黑暗中,卻出現了一抹光,那是一抹劍光。
那抹劍光便豎在遠方,如一個道標,告訴他們,他們的人生的前方,有一柄劍等著他們。
也許,他們內心的黑暗很快就會席卷而來,吞沒了作為道標的劍光,也許,即便苦行一生,他們也而并沒有能力走到那里去,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多很清楚知道,在那前方,有一柄劍,那是武中之俠的劍。
這一劍,并沒有改變現實,卻改變了人心,在當下,這一劍雖碎,但在未來,這一劍蘊含的道與理,卻會扎根于人心之中,隨著口耳相傳,延綿而流,也許會在某一天,會有人再度揮出這一劍,一如今天。
“這是真正的大道之劍啊,原來這便是入圣之境的奧秘嗎?”
儒者感嘆著,目睹這一戰,他也是覺得收益良多,而后,他的目光隨意掃視周圍之時,驟然一凝,因為他看見有些江湖客,卻是看向秦始皇,眼神中流露出危險的光彩。
有人從那一劍中感受到了俠道的精神,也有人從秦始皇的拳中感受到了霸道的魅力,沉醉于那稱霸天地的絕對暴力之中。
“大丈夫當如是也。”
一個江湖客更是情緒激動,忍不住如此說著,而旁邊一個江湖客,也忍不住說道:
“彼可取而代之。”
然后兩個江湖客皆聽到了對方的言辭,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皆有些危險,欲走霸道之人,可沒有什么志同道合可為友的想法,所以兩人只是不自覺的冷哼一聲,然后各自轉頭離去,
儒者修為高深,也聽見了這兩個大言不慚之家伙的話,他不由得冷哼一聲,他偏向俠道,自是不待見秦始皇那霸道,正欲親自點撥一下那兩人,但話到嘴邊,幾番醞釀,卻沒說出來。
有些話,他想說,也不能說,因為那會為處境本就不怎么樣的儒家帶來一些不該有的麻煩。
所以,儒者只是搖搖頭,留下一句話,然后飄然遠去:
“天下至此多事矣。”
齊地之變,以最短的時間流遍天下。
江湖傳言稱,一位自稱噴子的江湖邪道強人,以武立道,公開講學,無言三步,逼退當世大儒,學術成就已是躋身百家諸子之境,而后,噴子以自身驚天動地的武道學問,感召億萬邪祟妖魔,建稷下魔宮,于魔宮中開壇講道。
此時秦皇忽來,欲阻噴子成道,噴子以自身武道學問化作一劍,挑戰秦皇之霸道皇權,卻被秦皇霸拳所敗,噴子敗后,退守稷下魔宮,消失無蹤,若有人能找到稷下魔宮,就能拜入噴子門下,研修武道。
這個江湖傳言一出,立刻引起極大的轟動,天下間,竟有人能直面秦皇而不隕,這已是蓋世之威,所以,更多的江湖客涌入齊地,試圖尋找稷下魔宮所在,獲得無上武道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