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煌這么一說后，項大牛這憨貨，竟然還真的認真的思考起來，尋思著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一棍子將自家少爺給敲死了，良久之后，他才甕聲甕氣的說道：
“不可能，俺家少爺性子躁的很，經常不聽老爺的話，然后老爺說了，只要少爺不聽話，就讓俺敲他的頭，少爺從小到大經常給俺敲頭，頭上老繭厚著呢，一棍子才敲不死他。”
聽到項大牛這么說，墨煌眼神變得很怪異，忍不住尋思著這個世界線的項羽到底過著啥樣的童年生活，頭上居然被這憨貨敲出老繭來了。
但不論如何，墨煌還是對項大牛這憨貨升起了愛才之心。
作為一個混跡江湖之中，以偷蒙拐騙為生的神棍，心中鬼蜮伎倆甚多，也很難稱得上是好人，所以項大牛這種憨厚純直的貨，最容易激起神棍的好感。
好騙又好利用，需求少又忠誠，哪個壞蛋不喜歡這樣的人呢。
“你這般胡亂的奔找，哪里找得到你家少爺，不如你留在這里，拜我為師，從我這里學的一些本事再說吧。”
項大牛連忙搖頭：“不行，老爺死前交代過，少爺性子躁，整天尋事生非，所以一定要讓俺看好少爺，片刻不得少，只要他躁了，就敲他的頭，所以俺一定要去找少爺，不能拜你為師。”
項家也是楚地勛貴之家，家大業大，旁支延綿，這項大牛也算是項家旁系中人，打小就跟在嫡系主脈的項羽身邊，名為仆從，實則青梅竹馬，此刻之言，情感倒也是誠摯的不得了，一副恨不得立刻飛撲到項羽身邊，然后痛快淋漓敲他頭的架勢。
墨煌忍不住為那素未謀面的項羽嘆息了一聲，別人家的少爺，青梅竹馬都是萌萌噠的少女，就這項羽的青梅竹馬，居然是一個拳頭能跑馬，胸肌碎大石，整天掄著狼牙棒想要敲他頭的肌肉兄貴。
難怪后來項羽能開創這般西楚霸業，原來年輕時竟有這般磨難。
想了想，墨煌溫和的說道：“你不要急，我剛剛掐指一算，對你家少爺的去向已經略有所知，你想要找到他可沒有那么容易，你且留下來，好好學些本事吧。”
項大牛瞪大了銅鈴般的大眼，連忙問道：“你知道少爺在哪？”
墨煌不答，卻是反問道：“你家少爺說遇到真龍，得了祥瑞時，語氣是不是有些混亂，神情也有些崩壞的樣子？”
項大牛猶豫了一下，似乎就搞不清什么叫做語氣混亂，神情崩壞，畢竟他對少爺的看法，只有躁不躁而已，墨煌見狀，便隨手招來一個剛剛聽過他講課的學生，說道：“就是這般模樣。”
項大牛定睛一看，卻見這個學生五官扭曲，雙眼翻白，口舌歪斜，渾身不自然的抽搐著，然后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原來是這樣啊，對的對的，那天少爺就是這個樣子，不過抽搐的沒有那么厲害，雙眼也沒有翻的那么厲害，而且少爺眼耳口鼻都冒出黑氣，我還以為他躁的特別厲害，所以敲的時候還多用力了一些呢。”
墨煌聞言，便是心中有數。
之前聽到項大牛說項羽遇到了能賜予祥瑞真龍，墨煌第一反應，就是哪有這好事，這項羽只怕是遇見了“蛇”。
煉獄菩提借著姜太祝的魔王召喚儀式，將自己的一部分割裂下來，逆轉時空，投入到秦朝之中，引發了齊地的大規模邪祟事件，也就是說，此刻在齊地，有一條“蛇”的存在。
墨煌雖然知道這些，也并沒有急著去追查這條蛇的下落，因為他想要通過這條蛇的所作所為，來確定自己的立場。
這條落于秦朝的“蛇”，只怕也關乎到至高古神的一些算計和布局，負責維護末日降臨的工作，如果這條蛇選擇禍亂大秦，那么墨煌就直接站在護秦的立場上，如果這條蛇的所作所為，是隱隱維護大秦，那么墨煌就是反秦急先鋒。
反正敵人要做的，就是自己要破壞的，僅此而已。
眼下，項羽遇蛇，還在未來歷史湮滅這般特殊的時間節點，頓時讓墨煌覺得，只怕這條蛇的真正目的很快就要見分曉了。
墨煌笑道：“你那少爺估計是被邪祟之源蠱惑了，等到下次再見的時候，你只怕敲不動他的頭了。”
“怎么可能敲不動，俺的棒子可是很硬的。”項大牛很不服氣，畢竟敲少爺的頭，可是他多年來最大的本事，他可不愿意被人如此詆毀自己的本事，墨煌也不在意，只是將剛才那個示范用的學生往前一推：
“你若是不信，且試試敲一敲我這學生的頭。”
“試試就試試。”項大牛也是個犟脾氣，待到工作人員松開觸手后，這廝掄起狼牙棒，便朝著那學生的頭敲去。
這一棒子，堪稱剛柔并濟，龍虎薈萃，既剛猛霸烈，又變幻莫測，當真是從小到大不知道敲了項羽多少次頭才練出來的功夫，不由得讓墨煌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個學生聽過墨煌講課，目前處于心神崩壞的階段，項大牛向他發起攻擊，他也沒有反應過來，待到狼牙棒臨頭之時，他才微微張開嘴，然后，扭曲不定型的黑暗從他口中噴發出來，化作夭矯舞動的觸手，一觸手把狼牙棒給拍開了。
拍開項大牛后，那個心智崩壞的學生身體不動，腦袋卻詭異的轉動起來，硬生生轉動了好幾圈，后腦勺對著項大牛，而他的后腦勺后卻隱隱有眼耳口鼻的五官，看上去宛如人臉，還發出詭異的瘋癲笑聲。
項大牛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撓了撓頭：“好粗的舌頭，你這練的是什么功夫，為啥后面還有一張臉。”
項大牛這般表現，落在別人眼中，卻是天然呆到難以置信的境界，但在墨煌看來，卻是項大牛的認知本就先天有缺，自然而然具備一定混沌傾向，所以，對于常世種種，他認知起來，卻與其他人大相徑庭。
項大牛直至現在，都沒有對那畫風清奇的工作人員，以及只是一個黑影的墨煌表示奇怪，似乎不覺得有什么奇怪，便足以說明問題了，這對墨煌來說，便是項大牛資質不俗的證明。
“這學生修行的，便是我親傳的本事，你若是學會了，以后想怎么敲你家少爺的頭就怎么敲，若是不學，等你那少爺受蛇之誘惑，墮入邪祟后，實力只怕會暴漲許多倍，你怕永遠都沒有敲他頭的機會了。”
一番蠱惑，倒是說動了項大牛，他也很干脆，猛然拜倒，口呼老師。
墨煌微微一笑，嘴唇輕動，而后，詭異的窸窸窣窣之音回蕩四方，即便是那心智崩壞的學生，都露出受不了的神情，但詭異的是，項大牛聆聽此音，卻露出了專注聆聽之色，而后轉為恍然大悟之色。
良久之后，墨煌才停下來，問道：“你有什么感覺？”
項大牛皺眉尋思了一下，然后晃動著腦袋：“俺也不知道，但總覺得老師你說的話很好聽，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奇怪了，以前老爺給俺找的那些老師，講的道理怎么說俺都聽不懂，但老師你說的話，俺卻好像聽懂了。”
墨煌神色大喜，他這課講了許久，那些廢柴學生聽了皆只是心神崩壞，一個個都聽不下去，現在總算有人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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