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城門外十里亭。看。毛線、
子與文武百官,早早的到了這里,準備迎接凱旋還朝的龍武衛大將軍沐英。
官道之上,龍武衛的將士已經遙遙在望,這一次沐英一共帶出去兩萬兵力,沿途折損再加上與鮮卑王帳之戰中犧牲的,一共有五六千人,此時只有一萬四千人左右跟著他一起回到了京城。
在這個時代,這種不到三成的傷亡并不算大,再加上龍武衛這一次的功勞甚重,這一次的傷損基本可以無視。
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龍武衛終于接近了十里亭。
因為子圣駕在,龍武衛不好沖撞圣駕,因此在距離十里亭還有七八里的地方就地扎營,沐英等龍武衛將領,來向子行禮。
沐英與十幾個龍武衛將領,個個身騎黑馬,只一柱香左右,就來到了十里亭附近,這些人遠遠的就從馬上跳了下來,步行來到十里亭左右,為首的沐英先是看了子一眼,然后徑自扭頭對一旁負手而立的李信半跪行禮。
“末將沐英,不復大都督所望,北疆鮮卑余孽,現已盡數誅除,特來向大都督復命!”
這個舉動,已經非常不給子面子了。
按理子親自到場迎接,沐英無論如何也要先見過子,再來與李信話,但是沐英直接無視了子,轉頭就來向李信復命。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坐在龍輦上的子,閉目養神,老神在在,似乎沒有看見這個場面。
本來如果昨李信沒有進宮,此時的延康子多半會憤怒不已,甚至根本不會到場,但是既然李信已經與他清楚了,此時的子心里已經早有準備,只當是自己沒有看見。看。毛線、
不僅是子裝作沒有看見,跟在子身邊的文武大臣們,此時全都眼觀鼻,鼻觀心,我只當是自己沒有看見。
李信伸手把沐英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五十年前葉師限于時局,未能打到關外去一勞永逸,引以為終生憾事,如今沐大將軍終于替諸夏一舉掃平北疆隱患。”
“大將軍為邊關帶來三十年太平,功德無量。”
李大都督肅然道:“百年以來,沐將軍之功,僅在葉師一人之下。”
沐英連忙低頭,開口道:“都是大都督運籌帷幄,末將只是按著大都督指示辦事而已,萬不敢居功,若有功,全在大都督一人而已。”
李信搖頭笑了笑:“罷了,你我二人也用不著在這里互相吹捧,你的功勞,朝堂中人人所共見。”
“朝廷已經在給龍武衛議功,用不了多久,封賞應該就會下來,定然不會辜負沐將軍與龍武衛這一路的辛苦。”
沐英抬頭,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往后退了幾步。
他直接雙膝跪在地上,對著李信叩首道:“末將不敢要朝廷什么封賞,末將自承德年間,便追隨大都督身后,至今已近二十年,雖無大功,亦有苦勞。”
他深深低頭:“今末將僥幸立此微薄之功,冒萬死向大都督進言。”
沐英是武人出身,也不會那些彎彎繞繞的話,他咬了咬牙,直接開口道:“晉室衰微,子昏聵,家國嗣業,盡在大都督一人而已。”
“末將……請大都督順應命,登基御極!”
沐英作為西南一系的絕對核心,他既然敢開口出這些話,就一定是提前安排好的,事實上就算是這段話,也是前兩趙嘉派人給沐英送過去的,這位黑臉大將軍背了好些,才背了下來。
沐英完這段話之后,他身后十幾個龍武衛的將領,紛紛下跪,異口同聲道:“末將等,懇請大都督順應命,登基御極!”
李信啞然失笑,對著跪在地上的沐英道:“沐將軍莫要笑,子尚在,我如何能夠御極?”
沐英等人聞言,立刻齊刷刷抬起頭看向龍輦上的延康子,延康子大大方方的從龍輦上走了下來,邁步走到李信身邊,對著李信拱手道:“朕為子,當從命,命既在太傅,朕愿昭告下,禪位于賢,只求太傅御極之后,能夠善待諸夏子民,億兆黎庶。”
這番話,自然也是安排好的。
算算日子,西南軍進京之后,到現在已經接近兩年時間,這兩年時間里,西南一系的人一直在不遺余力的推進李信登基之事,他們占了京城,本就已經成為了京城里的主流力量,在所有人萬眾一心的推動下,今日之事,已經是水到渠成。
一身黑衣的李信站在原地,看著跪了一地的武將,以及對著自己鞠躬行禮的子,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微笑搖頭:“我不過一介武夫,焉能得居大位?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不算這一次,先前周游藝等人已經勸進了兩次,都被李信拒絕,這一次是第三次勸進,也是李信第三次拒絕。
“三請三辭”的程序,已經走完了。
一直站在文武百官前列的趙嘉,終于站了出來,他帶著一眾文臣邁步上前,恭恭敬敬的跪在李信面前,叩首道:“大都督,臣等有表上奏。”
二十多個文臣,齊刷刷跪在地上,異口同聲。
李信微微嘆了口氣,開口道:“諸公有什么奏表,等回皇城之后,在未央宮里就是,何必在這荒郊野外上奏?”
趙嘉從袖子里取出一份文書,對著李信恭聲道:“此是臣等聯名上奏的勸進表,請大都督順應命。”
著,這位尚書臺右相把文書打開,聲音清朗。
“臣嘉等,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臣聞生圣人,樹之以君,所以對越地,司牧黎元。圣帝明王鑒其若此,知地不可以乏饗,故屈其身以奉之。知黎元不可以無主,故不得已而臨之。社稷時難,則戚藩定其傾;郊廟或替,則宗哲纂其祀。所以弘振遐風,式固萬世,三五以降,靡不由之。
臣等頓首頓首,死罪死罪。伏惟高祖宣皇帝肇基景命,世祖武皇帝遂造區夏,三葉重光,四圣繼軌,惠澤侔于有虞,卜年過于周氏。自太康以來,艱禍繁興,元昭之際,氛厲彌昏,宸極失御,登遐丑裔,國家之危,有若綴旒……”
一番勸進表,洋洋灑灑。
其中意思已經極為鮮明,大意就是大晉已經腐朽,生圣人李長安,自然應當順應數,登基御極。
李信站在十里亭下,看著眼前一眾文臣高聲誦讀勸進奏表,心情頗為復雜。
曾幾時何,他只是京城里一個茍延殘喘的賣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