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說,供體母牛和受體母牛最好是在同一天發情,這樣能提高胚胎成活幾率。所以當今天一早皇帝帶來液氮罐后,早已有所準備的王古德就將水牛中處于發情期的母牛都挑選了出來。
下一步是解凍。
王古德帶著霍雄到實驗室,兩人先是換好隔離服,然后他們從液氮中取出裝有胚胎的細管,再把細管浸入到35℃的溫水當中。
20分鐘后,被解凍的胚胎還會用0.3摩爾的蔗糖溶液稀釋幾遍這樣做是為了除去細胞中的甘油。
最后一步就是鑒定胚胎活力。兩人用顯微鏡將胚胎檢測完畢后,前期的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拜后世先進的染色體鑒別技術所賜,這些被挑選出來的胚胎,將來出現母牛的概率會超過95。所以說,科學技術才是一切神奇背后的真正原因,王古德他們其實是站在無數巨人的肩膀上享受了成果。
這邊準備好胚胎后,那邊農場的職工們也已經把母水牛推進了專用格擋里。
格擋是一條很狹窄的木質過道,母牛進去后不能轉身,只能老老實實把牛屁股亮出來接受手術。
之前的胚胎手術,是需要在母牛腹部開刀口移植的。隨著這些年技術的不斷革新,整個過程現在不用刀了改成了用槍。
諸事備齊后,只見王古德同志先是來到母牛身后,然后他一聲輕喝,沉腰墜馬,對準了母牛的屁股,就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捅了進去。
捅完后,王古德雙眼望天,臉上是品味的表情。隨著捅進去的部位輕輕蠕動,伴隨著母牛“牟牟”的叫聲,場景十分刺激。周邊圍著的農場職工哪里見過如此香艷的場面,一個個干咽著唾沫,全部看傻眼了。
說時遲,那時快,王古德蠕動了幾下后,伴隨著“槍來”的一聲低喝,在一旁幫閑的霍雄趕緊遞上了衛生紙錯,是移植槍。
王古德剛才插進牛屁股的,是自己的手臂。
這么做是因為他要先檢查母牛的黃體位于哪一側卵巢:黃體發育不良的母牛是不能做移植手術的。
這之后他還要用手把住母牛的子宮頸,接下來他得用另一只手接過移植槍,然后將槍頭捅入母牛子宮,注射胚胎。
整個手術過程必須要做到快速準確,避免對組織造成損傷——一不小心就捅破牛逼了。
一下午時間里,兩人攏共為40多頭母牛做了胚胎移植手術。
這些母牛一部分是處于發情期的,另外一些則是通過注射激素調整了發情期。總之,以農場現有的條件,王古德他們已經做到了最好。接下來就要等待命運的宣判了——如果有一半以上的母牛成功懷孕的話,那么今天就算是大功告成。
胚胎移植是一項需要長期進行的工作。想要將一個牛種群發揚光大,時間是要用十年來做單位的。
后世國內經過了50多年的引進和改良,西門塔爾種牛的數量也不過只有2萬頭,其余幾百萬全是雜交牛,可見原生種群的數量是多么難以提高了。
穿越眾這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冷凍胚胎的體積很小,所以曹川可以時不時帶一個液氮罐過來。
只要這邊隨時保持著足夠數量的待孕母牛群,那么胚胎移植這種神奇的撒豆成兵之術,就可以一直延續下去,直到將種群數量提高到千頭以上到了那個時候,就可以考慮在北方和南方設立分基地了。
現在是地廣人稀的17世紀,穿越眾完全可以在大明朝圈地養牛,不怕地皮不夠。
霍雄當完幫閑后,當天就住在了農場。第二天他本來要去糧食公司鬧騰一番的,誰知道馬場那邊又打來了電話,讓他過去一趟。于是懷著滿心不情愿,霍雄騎著摩托又去了馬場。
說到馬政,這里面的矛盾就比較多了,要從很早以前說起。
首先,馬場并不是霍雄他們這些畜牧業人士組建起來的。一力推動馬場建設的,其實是軍方人士確切地說,是陸軍。
這里面又牽扯到了戰略問題。
在陸軍人士看來,未來三五年,最多七八年后,帝國軍隊在大明的北方,勢必要經歷連場大戰,外帶小規模治安戰。
顯而易見的一點是:明國北方沒有四通八達的水系,只有在穿越眾眼里稱得上“滑稽”的官道。在這種情況下,騎兵部隊就非常有用了,尤其是在無窮無盡的小規模戰斗中。
所以陸軍在很早之前就張羅著要組建騎兵部隊——軍馬種群不是一年兩年能繁育起來的,這一點是人都知道。
然而陸軍的企圖遭到了所有人反對。其他人還罷了,就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你每進口一匹馬,我這邊就會少點設備。而對陸軍背后插刀最狠的,其實是海軍。
海軍的專業人士很快就將陸軍的名堂揭露了出來:對于拿著后膛卡賓槍和土著戰斗的騎兵來說,戰爭模式早就不是熱血沖鋒馬刀掩殺了。
帝國陸軍即便將來有了騎兵,作戰模式也是很輕松的——上馬小跑...接近目標...下馬射擊...從背后悠閑地追上潰敵用馬刀砍殺。
對,用后膛槍打土著就是這個程序。敵人在400米的距離上就會被雨點般的子彈打到崩潰,根本用不著什么軍馬沖鋒這一套。
所謂的精銳騎兵在高科技裝備下,已經升級成了“騎馬步兵”,導致部隊對于昂貴的好馬需求降低了。
在這種模式下,陸軍吵吵嚷嚷,花費巨大資源養出來的軍馬其實沒什么用——無論是挽馬,劣馬,甚至是驢子,騾子,只要能載人小跑,就可以達到戰術目的,軍馬的優勢在這里被大大消減了。
所以說,組建精銳騎兵部隊就是一個巨大的坑陸軍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裝逼,用其他部門節衣縮食出來的進口配額去北方裝逼。
被海軍如此這般鑒定了一番后,恍然大悟的各部門穿越眾頓時掀起了一波批判陸軍騙子團伙的浪潮。
而遭遇17世紀插刀教的陸軍一伙人見勢不妙,也只能暫時偃旗息鼓,將混蛋們都記在了小賬本上,待來日再報復。
原本這事就算過去了。結果好死不死的,在曹皇帝登基之前的預備會議中,有個腦殘卻提出了“白馬開道”這樣一個概念。
這下壞事了。曹皇帝聞言當場就表態這個可以有而在場的陸軍司令韓小波反應神速,當即給皇帝追加了一個“二十四匹白色阿拉伯馬銀甲騎士開道”的先進登基理念。
雖說韓小波最終沒有得逞夏中堂親自出手,硬生生頂著皇帝的不快將馬匹數降到了4匹。
但是經過這一出后,原本已經關上的大門卻硬生生被撬開了一道縫——陸軍的騎兵大計咸魚翻身,居然又能搞下去啦!
一波三折之后,陸軍自家搭建的軍馬場就這么忽忽悠悠地建起來了,位置就離著牛場不遠。
由于得不到行政系統的支持,所以這個馬場自成立以來運轉就很艱難。除了四匹純種阿拉伯馬之外,其余就是一些矮小的滇馬和挽馬,規模很小。
畜牧這一塊雖說平時不干涉馬場運作,但是“技術指導”的責任還是有的,所以霍雄沒事還是要去轉悠一圈。
軍馬場的負責人叫黃旭,是個一身肌肉的黑壯漢子。此君穿越前在西部農場當過牛仔,還在國民警衛隊服過役,是陸軍的復合型人才,他也是陸軍建立軍馬場的底氣所在。
見到霍雄,原本正在刷馬的黃旭將刷子扔給了一旁的馬場職工,然后他大步走了過來。
大力拍了拍霍雄的肩膀后,黃旭掏出了兩根賓治雪茄,一人一根。
“嚯,不錯啊。”霍雄點著雪茄深深吸了一口:“要不說你們這種在美帝待過的,享受都不一樣哇。”
“國產煙我是抽不慣,痰多。”黃旭抽了口雪茄后,倒也沒有繞彎子,直接進入了正題:“聽說你們昨天胚胎移植了?”
霍雄點點頭:“嗯,種了40多頭,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樣。”
“那接下來也該在馬身上試試了吧?”黃旭說到這里,目光炯炯地盯著霍雄。
“這個你別跟我說。”霍雄這時翹起了二郎腿,身子斜靠在摩托座位上,微笑著對黃旭講道:“所有的耗材和人工,都是需要上會的,我可做不了主。”
黃旭心想我要是能搞定內閣會議還找你干什么?然而他這會是有求于人,說話自然要客氣點,于是他只能呵呵一笑:“你是畜牧公司一把手,回頭在會議上幫著吆喝兩句唄?”
“老黃,不瞞你說,這事你別指望畜牧總公司。”霍雄這邊也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連牛種都要看曹總...皇上的臉色,就著人家方便,馬種就更不可能了。你要擴大種群,就得過內閣那一關。”
“牛和馬都是具有同樣戰略價值的!”黃旭憤憤不平:“當道那幫人遲早會發現,他們犯了個錯誤!”
霍雄聽到這里笑了起來:“呵呵,老黃,不是我說,眼下看來,馬的戰略價值還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