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云霧仿佛有了靈智,在陳平安震驚中,漸漸朝兩邊分開,露出一條幾米長的路徑。
他終于能看清前面的情況。
前方,那里有兩間小木屋坐落在湖泊前,在湖泊小屋前,一道白衣身影正坐在木椅上,他并沒有理會那個誤入山谷的少年,而是靜靜的躺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本書,似一個儒雅的先生在徜徉書中世界。
如此景象,與少年想象中的情景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古裝男子正在看書,多少增添了一絲神秘感,“他就是長白山之主?”
陳平安喉嚨滾動了一下,眼中有著熊熊的熾烈火焰在跳動。
他很確定,那個在長白山獸潮暴動時出現的白衣劍仙正是眼前之人。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道身影似乎很不真實,總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他的感覺沒錯,這只是葉白用意念凝聚出的一道元素分身罷了。
至于他本體,他并不想告訴對方真相。
在那垂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下,有那么一兩間小茅屋,兩三片小靈田,瀑布垂下,流淌而過有一條湖泊,湛藍色的湖岸小屋邊,一個身穿白衣,頭束發髻,面如美玉,氣質出塵的俊美男子正在坐在石椅上悠然自得,似乎手捧一本古籍,正在閱覽群書。
這種景象,是普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即便作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騷年,看慣了網絡小說里的各種情節描寫,自以為見多識廣,如此景象,還是將陳平安給狠狠震撼住
“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不蔓不枝,中通外值....予獨愛蓮也...”
隨著越靠近,一道道天音從前方傳來,他如置于劍界之中,眼前有無數道劍光在縱橫,那躺在椅子上的白衣人好似在舞動劍光。
伴隨著最后一句“予獨愛蓮之...”落下,陳平安已經不知不覺來到距離小屋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
他心中忐忑,然又顯得有些激動,一時間臉上表情有些矛盾,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白衣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靠近,停止了繼續念讀詞賦,他沉吟了一下。
陳平安心中咯噔一聲,暗呼糟糕,該不會是白衣劍仙老人家察覺到了他的到來,對他心生不滿了吧?
他很是緊張,卻又一時不敢開口,臉上神情極為矛盾。
聲音停下,那人沒有回頭,淡淡云霧縹緲,前方那道身影漸漸模糊,消失不見。
寒冷刺骨的感覺席遍全身,恐懼在蔓延。
當那道身影再次出現時,距離他有五六米左右,陳平安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他噗通一聲跪地,一股莫大的壓力席卷全身,讓他產生敬畏感。
“拜見白衣劍仙前輩!”腦海中組織了很多語言,最后化作這么一句簡單普通的話出口。
“擅自私闖長白山乃是死罪,你可知?”葉白用水凝聚化成的分身站在湖泊前,聲音卻是傳入陳平安的腦海之中。
陳平安心中咯噔一下,臉上一瞬間變得煞白,他顫聲道:“陳平安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為何還要闖入這里?”葉白心中好笑,眼前這個人類,若不是見他那般執著,實力并不強大,只是一個普通人,闖入長白山。
若不是產生了一絲興趣,心中也有打算考驗一番,葉白估計早已經命令東北虎它們撕碎這個年輕人。
關于長白山的一切秘密都不準泄露。
“我想變強!”陳平安心中更加恐懼,最后還是說出口道,他牙關都在打顫,額頭冒出了冷汗,這般舉止告訴他,現在他的處境很危險。
“理由!”淡漠的聲音傳來,簡單的兩個字宛如冰山般覆蓋蔓延至陳平安的內心,讓他更加的恐懼,可是理智告訴他,現在并不是畏懼害怕的時候。
“我想要改變....自己。”陳平安咬牙,堅持道,聲音已經有些變質。
“改變自己?在我眼里,你就是螻蟻,你有何資格與我說改變自己。”云霧縹緲,下一刻,白衣身影出現在陳平安的面前。
一拳猛然轟出,虛空炸響,拳頭還未到陳平安面前,他整個人便被一股罡風掃中,擊飛了出去。
口中大口噴血,身形如拋物線般砸落在遠處的地方上。
噗通落地。
人影晃動。
白衣身影出現在他的近前,一腳冷冽踩在他胸口上,俯視陳平安。
陳平安心中驚駭,他無法想象,這白衣劍仙到底是什么性格。
簡直就是一個典型的神經病。
他有種懊悔,早知道就不那么沖動了,現在要吃苦頭。
寒冷如冰霜般的眼睛俯視著他,讓他全身冰涼。
他胸中苦悶,鮮血不斷從口中噴出,“我...我...”
想要開口,卻是一時間無法說出口。
“如此羸弱的身體,不堪一擊,實在看不出你有何閃光點,想要變強,可笑。”白衣男子搖了搖頭,那輕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一把揪起陳平安,這時,陳平安才發現,白衣男子的臉竟然是半透明的,他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這到底是什么怪物?
咳咳!
他咳出一口鮮血,眼中充滿了堅定,但又閃過一絲無奈,他的夢,終究還是無法實現嗎?
“至少...我不...怕死!”稚嫩的少年,這個年紀本應該還在讀高中,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聲音沙啞,有些歇斯底里,也有些瘋狂。
噗通!
白衣男子輕聲冷笑,一把將他砸在地上,“真是有意思的人類少年!”
許是重生一世,心性發生改變,葉白心中沒有多少悲喜,他冷漠的俯視著陳平安,拍了拍他的臉,朗笑聲中,身形破碎,化作氤氳云霧漸漸散去。
與此同時,一抹翠綠的靈光沒入陳平安體內。
噗嗤!
地面下方突然鉆出數條乳白色的根須,在肉體被劃破中,陳平安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他額頭青筋暴漲,眼睛瞪得血紅,數條乳白色根須刺透了他的四肢,刺穿了他的小腹和丹田,鮮血汩汩涌出。
無盡痛苦浮現在他臉上,面目變得有些扭曲,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
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他終于承受不住痛苦,血,染紅了地面,身體漸漸干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去。
“我這是要死了嗎?我做錯了什么?我這一輩子,活得太平凡,我不甘,可是那有什么用。”眼皮很沉重,他終于承受不住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痛哼一聲,眼睛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