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鳥糞生意
去年年底,元確實給臺灣和琉球陸續轉移了數萬災民,聽的馬儀清提及這事,易知足解釋道:“不是不想轉來南洋,災民多,船只少,時間緊,壓根來不及轉送南洋。品書網”說著他一笑,“馬尼拉都有二十萬人口了,君湖兄還這么盯得緊?”
二十萬人口?馬儀清楞了一下,隨即看了燕揚天一眼,才道:“二十萬人口不假,但這是虛的,其一多半人口是學生和海陸官兵,尤以學生居多,移民以及地方土著富戶的適齡孩童大多都集在馬尼拉讀書......。”
易知足聽的一笑,集免費辦學,這是他提出來的,既是為了有效利用有限的師資力量,也是為了控制地方土著,馬尼拉作為呂宋省城,學生自然多,說馬尼拉一半人口是學生,這話可能還真不是夸張。
笑了笑,他翻了翻手掌,“手心手背都是肉,不過,我保證,南洋始終都是手心,以后每年輸送的移民只多不少,這下總可以了吧?”
馬儀清倒不是在乎那幾萬移民,他擔心的是易知足將重心轉移到臺灣和琉球,聽的這話,心里暗松了口氣,招手讓人將馬牽過來,道:“大掌柜也別安步當車了,咱們騎馬進城。”
說是城,其實馬尼拉并無城墻,南洋海軍攻占馬尼拉之后并未修筑城墻,一則是民力財力有限,另一個也是易知足不主張修筑城墻,他認為沒有必要,即便現在修筑了城墻以后還的拆,犯不著瞎折騰。
馬尼拉的道路規劃很明顯是仿效海新城,從港口到城區的道路寬闊筆直,兩旁的人行道栽種著各種枝葉繁茂的樹木,只不過都是土路,大道兩側商鋪林立,行人眾多,顯的頗為繁華。
街行人有不少白人,很顯然是西班牙人留下的混血兒,行人的發型五花八門,短發、辮子、卷發、長發、裹著頭巾的,戴著小帽子的,衣飾也同樣如此,長袍馬褂、交領右衽,褒衣廣袖的漢裝、土著的民族服飾,混血兒的西式服飾,還有西混搭的,應有盡有。
語言也如此,行走其間能聽到各種語言——土語、西班牙語、北方官話,山東話、吳儂軟語、粵語等等,置身其間,仿佛是置身于一個國際都市一般。
馬尼拉的一眾衙署——巡撫衙門、提督署衙以及府、道一級衙門都在原本西班牙修建的王城內,聽聞易知足來了,城內大小武官員齊齊趕到城門口迎接,見這情形,易知足不得不挽韁勒馬,眾官員齊齊前見禮,“恭迎鎮海公!”
易知足騎在馬掃了眾人一眼,朗聲道:“諸位都散了,各自回衙,各司其職,回頭,本爵宴請諸位。”說著,一夾馬腹催馬進城。
進的巡撫衙門,易知足一落座便毫不客氣的道:“吩咐后廚,弄些好吃的,這幾日在海,那飲食著實是寡淡無味。”
“早吩咐下去了。”馬儀清笑道,隨即又探問道:“聽說嫂夫人和各房姨如夫人都來了?”
“帶他們來散散心,開開眼界,再則,也是起個表率作用。”易知足邊說邊掏出一盒香煙點了一支,“南洋官員攜帶家眷任的不多吧?”
“不是不多,而是沒有。”馬儀清道:“海路兇險,誰會讓家眷跟著來冒險?”
“有什么兇險的?如此多移民源源不斷的移民南洋,有幾艘船出事?”易知足瞥了他一眼,道:“官員家眷允許搭載戰艦前來,得鼓勵官員在南洋安家。”說著,他看了燕揚天一眼,“部隊也是如此,鼓勵軍官在南洋安家,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再說了,長期孤身在外不是個事,咱們也不得違背人性。”
“謝校長體恤!”燕揚天連忙起身敬禮,一幫子海軍軍官如今年齡也確實都不小了,有不少人都還沒成家。
“坐,不必拘禮。”易知足說著話頭一轉,“呂宋原有人口可調查清楚了?”
“有一百六十三萬。”馬儀清不假思索的道:“有鬧事的,殺了一些,一百六十萬還是有的。”
“氣候適宜,土地肥沃的兩三省之地,居然只有一百多萬人口,著實是暴殄天物。”易知足感慨的道:“是移民兩三百萬也不為多。”頓了頓,他接著道:“對于有排外、抵觸情緒的土著,不能手軟,堅決鎮壓!對于順從的,也要一視同仁,不可區別對待,通過普及教育、通婚,一二代之后,能徹底同化他們,咱們要有包容四海之心。”
馬儀清似笑非笑的道:“大掌柜有包容四海之心,可還有吞吐天地之志?”
“不光有吞吐天地之志,還有稱霸全球之志。”易知足笑道:“南洋是塊寶地,君湖兄可的給我好好經營,作為咱們稱霸的基業!”說著,他轉向燕揚天,“別老是盯著咱們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眼光放長遠一點,占據南洋,是為了向外擴張。”
燕揚天連忙起身立正,朗聲道:“學生明白。”
易知足點了點頭,道:“先下去吧,明日我去軍營。”
“是。”燕揚天剛勁有力是敬了個禮,轉身退下,馬儀清輕笑道:“大掌柜還真打算與西洋各國爭霸?”
“逼不得已。”易知足輕嘆道:“這是一個霸權時代,從地域霸權到世界霸權,這還是一個礦物時代,資源為王,不爭霸意味著沒有資源,沒有資源會被限制發展,發展落后,意味著挨打!”說到這里,他一笑,“這次來是為資源來的。”
“什么資源?”馬儀清很是意外的道:“呂宋有什么資源?”
“銅礦、金礦。”易知足沉聲道:“軍工發展需要大量的銅礦,元也需要大量儲備黃金,呂宋有著豐富的銅礦和金礦,我這次帶來不少勘探礦藏的工匠,這事要做要務來抓。”
呂宋有著豐富的銅礦和金礦?馬儀清一呆,隨即興奮的道:“難怪大掌柜要冒險占據南洋,您放心,只要有,挖地三尺我也要讓他們尋出來。”
“瞧你這興奮勁。”易知足笑道:“除了銅礦、金礦,呂宋還有不少有特色的經濟作物,如椰子、馬尼拉麻......。”
“椰子這玩意有什么用?壓根賣不掉。”馬儀清抱怨道:“馬尼拉麻的銷量也不大,是用于搓麻繩。”
易知足白了他一眼,“以后別跟人說自己籍貫是廣州的,也別說是在廣州長大的,更別說自個是行商子弟。”
跟廣州有什么關系?馬儀清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遲疑著道:“可以辦工廠?”
“還不算笨。”易知足笑道:“椰子除了能夠食用之外,椰肉還可以榨油,椰子油是好東西,可以做肥皂、香皂。馬尼拉麻除了可以制繩,還可以造紙,織布......。”
馬儀清聽的兩眼放光,興奮的道:“大掌柜這次前來,是準備在馬尼拉開辦工廠?”
易知足頜首道:“不錯,這次帶了些人過來專門考察。”頓了頓,他接著道:“南洋還有一種資源.....鳥糞。”
“啥?”馬儀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的道:“鳥糞?”
“對,鳥糞。”易知足頜首道:“移民耗費不小,咱們得找點賺錢的門路補貼補貼,至少不能虧本不是......。”
“等等。”馬儀清疑惑的道:“鳥糞?能....賣錢?”
易知足笑了笑,道:“如果我說一擔鳥糞可以賣一塊銀元,你信不信?”
這該不會是想銀子想瘋了吧?馬儀清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鳥糞如此值錢?見他這副神情,易知足不由的一笑,“豆餅知道吧?鳥糞是豆餅更好的肥料,堪稱最優質的肥料,知道在西洋是什么價格嗎?一擔兩塊銀元。”
馬儀清象是聽天方夜譚一般,半晌才道:“呂宋難不成有很多鳥糞?”
“不是呂宋,是南洋群島,西沙、南沙、東沙群島面都有儲量極為豐富的鳥糞資源。”易知足緩聲道:“這等于是撿銀子,隨手鏟幾鏟能換成銀子,不過,海島挖采鳥糞也不容易,最好是利用呂宋土著,如今往返南洋的船隊多,這事要盡快落實。”
馬儀清登時來了精神,連忙道:“大掌柜,咱們南洋兩省各級衙門都是新建......。”
“用不著哭窮,少不了南洋兩省的好處。”易知足笑道:“咱們利潤對分,不過,先的說好,這些銀子是用于南洋地方基礎建設——修橋修路驛站水利之類的,地方官員若是敢貪墨,我不請旨正法,到時候別說我言之不預。”
“大掌柜放心,這事我來負責。”馬儀清兩眼笑的瞇成一條縫,差拍著胸脯打包票了,呂宋一窮二白,各級官員層層哭窮,如今終于是看到了希望,跟著元做生意,而且還是易知足親自指點的,那絕對是能賺的盆滿缽滿的,殷勤的給易知足續了半杯茶,他才試探著道:“鳥糞貿易,一年能有多少利?”
“不清楚。”易知足呷了口茶,才慢悠悠的道:“南美洲有個小國叫秘魯,一年賣鳥糞,能賣一千萬銀元,咱們這個不好說,可能多,也可能少.....。”
一千萬銀元!馬儀清端著茶壺的手不由的一抖,倒吸了口涼氣道:“一千萬......銀元?點石成金也不過如此!”
易知足白了他一眼,翻了翻手掌,“你以為南洋這個手心,只是說說而已?移民跟來,賺錢的日子還在后面。”
聽的這話,馬儀清仿佛是吃了顆定心丸,起身走到門口,高聲道:“席面還沒弄好?手腳都麻利點,大掌柜餓了!”
呂宋有儲量豐富的銅礦、金礦,元準備在馬尼拉開辦一系列的工廠,而且每年劃撥二三百萬銀元用于呂宋的基礎設施建設的消息很快在王城傳開,各個衙門的大小官員都被這一連串的消息震的暈暈乎乎的有些不敢相信。
當確證這消息是巡撫大人與易公爺喝酒之后傳出來的,真實性不容置疑之后,整個王城瞬間沸騰起來,呂宋是新附之地,本來人煙稀少,而且多是土著,這幾年雖然移民不斷,但各級衙門都窮困不堪,說句不好聽的,連修建衙門的銀子都沒有,大多府縣衙門都設在當地沒收的大戶豪族的家里,如今陡然聽聞這個好消息,一眾大小官員豈有不興奮之理?
馬拉卡南宮。
林美蓮站在二樓的陽臺舉著望遠鏡津津有味的望著巴石河對岸的馬尼拉城,這次易知足將他所有的女人都帶來了南洋,載通、嚴可欣、白芷、蘇夢蝶、白雪、林璇、春梅、夏荷,不過,除了林美蓮之外,全部都暈船暈的厲害,如今一個個都貓在各自的房間里休息。
當看到燕揚天陪同著易知足進了大門,她連忙一溜小跑下了樓迎了去,一走近聞的一股酒味,不由皺眉道:“大掌柜這是喝了多少?”
燕揚天頜首致意后才笑道:“馬丞當場醉倒在桌子了,聽說兩人喝了一壇。”
“沒喝完。”易知足笑道:“君湖酒量沒多大長進。”說著,他問道:“都還在歇息?”
“可不是。”林美蓮抿嘴笑道:“一個個走路都跟踩在棉花堆里一樣,覺的軟綿綿的。”
望了一眼西斜的日頭,易知足輕聲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在外面坐坐罷,散散酒氣。”
聽的這話,燕揚天連忙著人去搬來桌椅,林美蓮則趕回去著丫鬟去煮醒酒湯,易知足雖然酒量練出來了,卻不象黃殿元那般變態,灌趴了馬儀清,他也是薄有酒意,見的燕揚天有些拘謹的站著,當即招手道:“不必拘禮,坐。”
落座后,燕揚天才道:“校長,呂宋真有儲量豐富的銅礦和金礦?”他心里著實有些懷疑,畢竟易知足在呂宋呆的時間不長,而且,呂宋若是有銅礦和金礦,當年西班牙人怎會不開采?